第33章
那晚隋聿撑着池一旻的伞回了家,将那把印着t大校名的伞好好收起,放进了柜子。
事后他也无数次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在大雨中记住一个陌生人的脸。在公司里再次见到池一旻之后,他终于有了答案。
他也从此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
和池一旻的初遇,在隋聿的记忆里是美好的,但想起之后发生的事,他又觉得有些沮丧。
隋聿不是爱悲春伤秋的性格,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眼看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他拎起齐思卉给的矿泉水,将外套上的拉链拉到顶,准备冒雨回车里。
他刚迈下台阶,就看见池一旻撑着伞,站在斑马线的另一头。
第十七章 你是哭了吗?
红灯开始闪烁,灯光倒映在路面的积水中层层晕染开,现实和回忆交织起来,对应上了隋聿心跳的节奏。
就在他愣怔的一会儿功夫里,绿灯亮了起来,池一旻撑着伞穿过斑马线,来到了隋聿面前。这次他没有再把伞给隋聿,而是伸手把人揽进伞里。
“你还打算聊多久。”池一旻的声音被伞檐压得很低。
隋聿正在神游天外,被池一旻这么一拉,脚下一个趔趄,但他不动声色地稳住了。
“你怎么过来了。”隋聿问。
“车里太闷。”池一旻带着隋聿往前走,口中淡淡地说道:“等得烦了。”
隋聿笑了声,和他一起看向正前方,说:“矫情。”
往回走的时候遇上了红灯,两人撑着伞等在斑马线前,这个时间点路上的行人不多,周围只有一对小情侣和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小哥。
当信号灯的倒数只剩下五秒的时候,池一旻突然开口问:“刚刚那个人,是齐思卉?”
“嗯。”隋聿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突然觉得不对劲,回过味来:“等等,你认识齐思卉?”
池一旻不但认识齐思卉,还记得她,这事并不寻常。
他和齐思卉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认识她的?”隋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池一旻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靠过来点。”他揽过隋聿的肩膀,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要淋湿了。”
paradox的第一场演出,在观众的一片嘘声中,狼狈地下了台。
演出的场地是学校外的一家音乐餐厅。乐队的几个成员都在各自的学校有着比较高的关注度,所以当晚的观众除了餐厅的客人,还有不少从各所学校来看表演的同学。
那个时候隋聿他们初出茅庐,临场经验几乎为零,吉他手柳园一掉链子,所有人都阵脚大乱,最后的结果惨不忍睹,台上台下都乱成了一锅粥。
“没事,没事哈,这次就当是锻炼了。”餐厅的老板是个乐呵呵的中年叔叔,事后没有责怪他们,好心地安慰道:“我一会儿会出去和客人解释,你们就放宽心吧。”
“对不起,辉哥。”隋聿送老板到休息室门口,真诚地道了歉,像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这次真的是很抱歉,如果造成什么损失我们会承担,给你添麻烦了。”
“嗨哟,说这些。”老板拍了拍隋聿的肩,说:“我先出去和客人解释,你们休息一会儿。”
送走老板之后,隋聿回到休息室,这间休息室是临时开辟出来的,原来是餐厅的包厢。乐队的其他几个成员垂头丧气地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每一个都像被霜打蔫了的茄子。
和他们相比,年纪最小的隋聿看上去平和镇定许多,他关上门,走进房间,说:“行了,别耷拉着脸了,都收拾收拾,准备回去了。”
眼下没有外人,鼓手俊文忽然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前,揪住柳园的衣领,怒道:“操,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柳园的肩膀重重砸到墙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但他只是垂着脑袋,说了一句:“对不起。”
林俊文大怒:“你知道我们为这场演出排练了多久。”
柳园依旧没有辩解 ,口中只有一句对不起。
“林俊文你有病是吧,冲柳园动什么手,现在别说这些没用的。”黎耀廷抓住俊文的胳膊,给柳园解了围:“今天也不能只怪柳园,最后是这样的结果,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
说到底还是经验不足,无法随机应变。
“搞什么。”林俊文撒了手,泄气地说道:“原地解散得了。”
原本一直坐在窗台上默默无言的齐思卉突然站了起来,冲到林俊文面前:“解散解散,每次一有点事就要解散,你除了说这些丧气话,还能说些什么!”
“我说得不对吗,我早就受够了,要做梦你们自己接着做,我不奉陪了!”林俊文憋的气刚顺下来,就被齐思卉顶了回去,于是将炮火转向了她:“齐思卉,你自己听听今晚唱的是什么!如果不是你唱成这幅鸟样子,我们说不定还有救。”
“林俊文!”齐思卉没想到林俊文会这么说,眼里迅速地擒上了两团泪,但还是倔强地昂着头。
“行了,都闭嘴,有什么好吵的,多大点事。”隋聿插入人群中,强行将几人分开,阻止了火力升级:“今晚先回去,明天我们老地方见,有什么话冷静下来再说,不要在冲动的时候做决定。”
林俊文刚刚在气头上,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但他拉不下面子去道歉,于是颓唐地靠回了墙上。齐思卉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背起自己的包,推门离开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