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经过一天相处,江云烟发现白星不仅单纯,还非常直球。
此情此景问出这话,有种正室宣战的味道。
凌听无所畏惧,明眸凝聚力量,刀光剑影迎接白星的‘挑战’。
时砾周身气压比平时低了几个度。
大伙儿捏了一把冷汗。
寂然良久,时砾偏过头,话音不带起伏对白星说:“朋友。”
每次她说什么便是什么,白星不作深入思考,听完明白“哦”声。
她不觉得怎么,但在普通人类看来,女人这么一‘哦’准定要发生大事了。
恋爱专家江云烟直摇头,心道:时砾怎么回事,不是上班吃饭走路都跟白星形影不离吗,现在她生气了还不说句话哄着?
然而时砾并没有再多一个字。
凌听起了反应,大概被那两个字刺痛,莫名笑了,带有无奈与苦涩,“真的是朋友吗。”
她们已经很少联系了。
时砾:“……”
场面一度尴尬,小伙伴们帮忙救场,努力挤出笑问道:“凌听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呀?”
“吱个声让我们去机场接你嘛。”
“对呀,”江云烟与她比较熟,上前赔笑道:“你回来的真巧,我们现在要去庆祝,你也一起去吧?”
谁都不想把这里变成战场,这栋楼许多眼睛盯着她们家网红呢。
早上她和白星通路上班的事一天就在网上盛传,可想什么都瞒不住那些迷妹啊。
不管如何,江云烟夺过凌听手上的行李,瞧见不远处的电梯开门,立刻拖着冲进去。天大的事离开此处再说。
后面的同事们见机行事,不由分说拉着凌听一轱辘涌上电梯。
全场仅白星在状况外,她不明所以看了看时砾。
时砾没有解释,带着她进电梯。
公司附近就有很多好吃的店,中午预定了一家,步行五六分钟到达。
服务员拼起长桌,约二十人围绕而坐。
迎新当然是新人坐c位了,白星坐在中间。大家很识趣,把她旁边的位置空出来,留给几位老板。
确切的说,是留给时砾的,按她对待白星和凌听的表现,不难看出她会去谁身边。
她神色清冷在好奇宝宝白星右边落座。
专业场控江云烟立刻预留时砾旁边两个位置,说等暮月过来,实则有意隔开凌听,避免三位凑一起尴尬冷场。
刚才有人一路拉着凌听说笑,此刻和那人坐在斜对面。
也不是说故意偏向哪一方,仔细想想方可明白,时砾跟凌听从小一块儿长大,如果时砾也有那意思,俩人断不可能是今天此番,感情这种事没法强求。
但凌听很是执着,昨晚从好友群得知消息,连夜飞回来。
碍于人多,谁也没说什么。
点菜上菜,期间暮月从琴行那边过来。
她在路上收到女朋友的告密,一来配合演戏,说着我来晚了,垄断时砾身旁的座位,而后忽然眼前一亮装惊喜:“诶小听?你回来啦!好久不见!”
凌听牵唇淡笑点点头。
时砾无暇管她们表演,只见白星从一堆饮料中拿了一罐啤酒,她眉头微微一蹙,默不作声夺走,换了一瓶蜜桃果汁给她。
白星看了看果汁,表示:“我想要那个。”
时砾不允许:“那对身体不好。”
‘这样啊’的表情显于白星脸上:“行吧。”
小指头抠了抠易拉罐拉环,拉不开,改变方向戳戳最信赖也最依赖的人请求援助。
时砾听别人闲话,接收求助,自然地拿过去拉开。
她动作看起来随意,落在某些人眼里却是另一种光景。
比如凌听的微笑黯然失色。
其他人看在眼里明在心里。
旁边那对情侣又开始唱和。
江云烟悠悠调侃:“害,主角都不能喝酒呀。”
暮月:“劝人喝酒不文名,不要得罪人。”
此‘人’指谁不必明说了。
她俩疯狂暗示,希望时砾或者白星可以表个态,到底是情侣关系还是其它,说清楚,别大家夹在三角关系好辛苦的说。
菜上齐,先来个迎新仪式举杯庆贺。
可能两对‘情侣’横坐一排,要是不说,敬的好像是另一回事。
别人都拿起杯子,白星学的有模有样也拿起来,有人伸手过来与她碰杯,她觉得好玩,挨个叮叮框框地碰,笑嘻嘻地跟凌听也来了一下。
这还不算,紧接着她转头跟时砾碰杯。
嘶,在场人员心脏跟着一颤。
毫不自知触了雷的白星仰头喝了口果汁,然后用习惯的左手握筷夹菜。
“咦,你是左撇子啊?”白星左边的女生用右手,故而挪过去一些。
其实中午吃饭白星就发现了大家拿筷子的都是右手,她跟别人不同。
小木头心实,想着妨碍别人,将筷子转到右手。
如此一来,她夹菜变得艰难,半天嘴巴吃不上两口。
因为是主角,一举一动格外惹人关注,江云烟忍不住提醒那个不开窍的石头:“给我们小白星夹点儿菜嘛!”
时砾自顾咬下筷尖的肉,口吻沉静对白星说:“你用左手就好了。”
“可是大家都用右手。”白星心道,怎么一开始这个人不告诉自己?
时砾说:“不需要跟别人一样。”
她向来随性,不爱被拘束,所以白星拖鞋反着穿,用哪个手吃饭还是别的事,她都不会约束她。当然了,洗澡之类的除外。
此话隐晦地透露出她不喜欢凌听总劝她出国。
有人听不懂,把那话脑补成甜甜情话,玩笑道:“哎哟你不用跟别人一样,你只需做你自己。”
江云烟肩膀轻轻撞时砾,挤眉弄眼:“你好会哦。”
被误会时砾同样不喜欢,借着江云烟这一句解释道:“说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不是这样是哪样嘛,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就是就是,不还住一起吗?”暮月加紧套话。
“什么?白星住在时老板家?”
经过两大喇叭抖搂,现在大家都知道她们住在一起了。
白星脸颊鼓鼓吃东西,被点名了才发现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她眨眨眼:“怎么啦。”
没人知道她是真的懵,以为那是装傻充愣回避调侃。
唯有凌听认真观察时砾和白星的反应。
原先她真以为时砾有喜欢的人了,千里迢迢回国,如今亲眼所见心里有了定夺。
终于,凌听带着试探意味问出那个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你们没在一起吗?”
在场人员收敛了声音等答案。
期待的目光强烈不可阻挡,白星后知后觉得知刚才那话似乎问的是自己。
“我们?”她歪了歪头。
该来的始终会来,时砾心感不快,带着几分冰冷:“没有。”
没在一起。
心悬空的凌听肉眼可见地晴朗开来。
而白星忙着动脑筋分析对话,并没有作声。
她的沉默让人理解成失落,总之桌上的三角关系很迷,谁都不清楚时砾怎么想。
同事们吃不太下,怕消化不良,差不多就出发下一场。
楼上ktv,白星坐在包厢中央,手里不知被谁塞了只麦克风,坐姿端正但神情茫然。立体环绕音乐在耳边轰鸣,环境昏暗,五光十色灯光映在白皙的小脸上。
这是干嘛?
白毛脑袋左右拧动,在人群中搜索最熟悉的身影。
时砾坐在皮质沙发角落,凌听正同她说话。
包厢里嘈杂,那女人眉眼含笑,凑近时砾用手遮挡说话,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这就是朋友啊?
那自己和时砾是什么关系?
白星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白星小可爱!你想唱什么歌我帮你点。”嗓门强劲的暮月越过吵闹冲向去,侵占她的思绪。
白星闻声当即转头过去:“什么歌?我不知道呀。”
她的声音太小,暮月只见的嘴巴动,用手势示意她对着麦讲话。
白星会意,低头瞅瞅手里的圆筒,可不知怎么用。
小眼神无助再次看向时砾,恰巧这次时砾也在看她。
那小样儿一看便知遇事了,凌听话未完,时砾拉开距离,起身几步走到白星面前。
白星仰头瘪着嘴巴问:“这个是什么?”
音乐声实在太大,站在面前都听不见她说话,但能猜到问的什么,时砾单膝蹲下,凑近她耳边说:“你会唱歌?”
明知故问,小白摇头。
时砾拿走她手里的麦,递给离得最近的一位同事,复又跟白星说,“看着别人唱吧。”
绿眸转到接过麦克风的人身上,对着它讲话,通过它声音四面八方袭来。
是新奇有趣,只是白星在外一天,都没休息过。
她微微前倾,时砾配合转过耳朵听:“可我有些累。”
在家可以随时化形,在外面不可以,她记着呢。
虽说今天是为了迎接她,不过也是那帮人想玩,不重要,时砾当即决断:“那我们现在回家,再坚持一下。”
白星点头。
她们在最中央交头接耳,而且时砾像极了单膝求爱跪,点歌的暮月嘴角翘上云端,激动切下一首情歌。
不料,时砾对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暮月眼睛一亮内心澎湃,这是要正式官宣了吗?她猛地一戳暂停键。
音乐停止,在座各位目光都投到白星和时砾身上。
凌听瞬间满目惊忧。
猝不及防气氛变得微妙。
时砾拉着白星站起来,让她拿好东西。话由时砾来说比较凑效,她气场高又是老板,用不着迂回转弯。
“她累了,我们先回去,你们玩。”
暮月失望了一下,仅一下,心情仍旧激动:“累就快回去休息吧,年轻人要早点睡觉,拜拜晚安明天见!”
眼看她俩成双地走,凌听急于无措,柔婉的声调骤然升高:“时砾——”
一喊,众人身形一僵,与身旁的伙伴眼神交流:她想干嘛,不会要搞事吧。
凌听也把外套行李拿上,说:“我这次回国不打算告诉家人,他们知道了会逼我相亲的,我能去你家吗?”
众所周知时砾不太喜欢别人去家里,除家人外,没几个人去过,朋友之中凌听留宿过两次,每次理由都差不多。
事实上凌听从小知礼懂事,为人温和雅意,不会刻意与人难堪。这次是例外。
若非如此,她有什么办法接近喜欢的人?
问题是,时砾只有两间房,凌听这一去,必定一个落下,另外两个同房。
窒息了,小伙伴们尴尬到纷纷用脚抠地。
时砾不仅不喜欢人来,如今更担心白星会穿帮。
时间与空气宛如被一双手紧紧握住,在时砾出声婉拒、江云烟和暮月出谋划策以前,行李箱轮子与地面摩擦,凌听径直行至包厢门口。
她势在必行,不容置辩道:“走吧?”
“……”
“……”
大家被凌听的操作惊得说不出话,忍不住观察单纯到一看即知无心机的白星。
这,小白打得过嘛……
三角关系共处一室,究竟谁跟谁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