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鉴兵大典九
其后与李狗七争夺鉴兵资格的人没有一个比得上静司，都是被他夺取兵器，而后被本门武学击败。
河西小势力的人们心思有些低落，甚至对李狗七生出了除之后快的心思。
倒不是因为他精通了太多别门的武学，人生在世谁也没有手头紧的时候，天下第一庄武库里的那些秘籍不是人家强取豪夺所得，大多都是被本门弟子乃至掌门典当抵押换了银子。
自己的武功不怕别人会用，怕的是被别人破解。
如千钧派的山风棍法，倘若李狗七回到招财山写出一本山风棍每招每式的破解之法的秘籍，那么千钧派以后也不用在河西混了，干脆原地解散才是上策，免得门内弟子在江湖中处处受制，并因此丢到性命。
就这样，李狗七不知不觉成了观礼席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还有没有人要为旭儿鉴兵？”
一脸阴沉的邓槟走鉴兵台中央出声询问，只可惜一连三次无人应答。
邓家自感丢了面子却又要捏鼻子认下，因为族内三十以下的武者再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邓武，甚至连静司都不及。
无奈之下，邓槟只好命人唤来今日的正角邓旭，台上的李狗七仍然静立如山，可是心情不禁复杂起来。
初见时元丰二十一年，再见已至元丰二十八年，那个在泽源城中被李德亮和李狗七碰瓷讹去一小粒金子的公子哥很快来到了演武场。
依旧面如冠玉，依旧玉树临风，岁月没在邓旭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二十有六的他只是褪去了当初的青涩与稚嫩。
提着雕有游龙的剑鞘来到鉴兵台，邓旭只是淡淡扫了李狗七一眼，没有太多情绪。
“看来他已经忘了我。”李狗七如此想着，难免有些怅然。
不论当初邓旭去齐朗郡带的什么心思，不论当初邓旭杀李德亮掺杂多少个人情绪，事实是这个邓家公子确实为李狗七打开了破庙的大门，让他踏入了更广阔的天地。
或许当初李德亮没死在那个夜晚，李狗七至今仍是一个人见人嫌的小流氓，也有可能早早无声息的死在了泽源城某处，根本不会去到青山寺，遇到师傅无华，师兄晦真，更不会在七年后以天下第一庄客卿的身份参加临乐府的鉴兵大典，在河西逍遥道一众人等面前扬名。
命运转折于那个无名的夜晚，发起于邓旭刺向李德亮的那一剑。
李狗七一直希望能有个机会报答邓旭的情分，在他看来机会已经到了。
千万思绪一闪而过，鉴兵台上的李狗七向邓旭弯腰抱拳一礼到底：“见过恩人。”
鉴兵大典骤然变得安静，无数充满好奇的目光盯向鉴兵台。
破庙外展现出的高傲依然在身，邓旭扭头之际眉头挑了起来，“你是？”
李狗七没有直起身，弯腰抬起脸庞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太国齐朗郡泽源城人士——李狗七。”
“哦！”邓旭很认真的想了那么一刹那，而后目视前方不再看李狗七，“不记得了，你先起来吧。”
略带黯然的起了身，李狗七低首站在邓旭身边好似一个小喽啰。
旁人不知道李狗七与邓旭之间发生过什么，魏无玉凑到张继尘身边询问，张继尘看了看四周竖起来的耳朵摇了摇头。
不论如何，邓旭刚露面似乎就已经将邓家丢去的脸面找回，邓旭这种风轻云淡的表现令邓槟极为满意。
邓槟走到身侧拍了拍李狗七肩膀，笑吟吟宣布道：“鉴兵大典正式开始！”
闻言，邓旭以一种告诫的眼神轻瞥李狗七，李狗七见状退到一旁。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手中剑平举于眼前，邓旭眼中燃起了一丝癫狂的炽热，“开炉一年，十万锤炼，万千心神互相牵连……剑名怒蛟。”
邓旭手一点一点拉扯，剑身逐渐脱离剑鞘尽显于眼前。
抓住这个时机，邓槟将胸脯彻底挺了起来，介绍道：“怒蛟剑，长三尺三寸，身如玉，其上赤纹天成两面相同，形如蛇，头生独角，四爪腾云。”
此剑现世，演武场的目光再没有一个停留于别处，人们梗着脖子站起身，恨不得把脸皮贴到鉴兵台上，为的只是好好瞧一瞧怒蛟剑真容。
“赤纹天成……一年前临乐府的百姓都说八月十一那天夜里突然着了火，火势把天照得如同白日！说的就是此剑！”
“没错，我不才当时正好来临乐府找大家长，当时可给我吓坏了！”
“此剑一出，只怕邓家百年昌隆！”
“兵器引起天地异变，乃是不可言说的大象，此子能够锻造出这样的一柄剑，江湖五百年内只怕都是他的传说！”
“神机门锻造机巧之物，邓家铸剑千年！上次出现此等神物已是三百年余前！”
怒蛟一出，人心皆乱。
鉴兵台上的邓旭手提怒蛟，向李狗七问道：“请阁下鉴兵。”
“请！”李狗七的目光从那柄绝世宝剑上挪开，但始终不敢看邓旭。
方才上台前魏无玉可是早早说好，要不对邓旭下死手，要不保全自身。
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似乎保全自身才是上上策。
李狗七觉得既然自己成为鉴兵者，就不应该走个过场。
这样一柄剑，这样一个大世家的公子哥，这样的一个恩情……值得他做得更多！
哪怕天下第一庄对他和师兄有知遇之恩，但凡事也有个先来后到，邓旭的恩情还在天下第一庄之前！
“邓公子，我李狗七起于微末不配还你大恩，哪怕你不记得我也不重要。”
李狗七认真说道：“今日我必定一证怒蛟剑锋芒！”
“大可尽情施展。”眉头微皱，邓旭淡淡说道：“我早与怒蛟身心已合一，还请小心。”
“好！”
刹那间，李狗七将全身的真气运转至极致！
嗡嗡嗡嗡……演武场突然出现了震颤似的低鸣声。
随着李狗七双拳的金光愈加浓重，低鸣声也逐渐变得广大，变成了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