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贵客
所幸张继尘功力深厚,否则寻常人断然不能左右腋下各夹着一个软绵绵的男子健步如飞。
将李狗七和木小川带离地下密室,张继尘看着脸上一点血色没有的木小川,决定暂时先不去寻找王萍,眼下救人才是重中之重。
走过地道,可见远处投下光亮的洞口,张继尘脸上一喜暗自加快脚步,忽然,眼前光亮处有黑影晃动了几下,原来是通达镇的四名官差寻到了此地。
“那女的没有说谎,下面果然有猫腻。”
“头,底下这么黑……还是不要深入为好。”
说着说着,官差们也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但似乎只有一人朝这边走来。
领班的人哼哼几声,挺起了胸膛,对着黑漆漆的地道大喊:“我们是通达镇衙门的,里面的人不要反抗,老老实实走来问话!”
来到光亮处,张继尘一脸的鲜血吓煞了官差,他闷声道:“让开。”
领班的官差一愣,伸脖子眨了眨眼睛,我的娘啊,这不是在楼上掰断长刀的狠人吗!他也不管张继尘到底什么身份,有没有犯事,想也不想的招呼手下让开道路,躬身道:“大爷慢走!”
如今武人遍地,高手更是数不胜数,常在通达镇衙门混,官差们晓得什么时候该拿鼻孔看人,什么时候要低头当孙子。
张继尘继续前行,走到官差中间时,他停住了脚步,“里面没有活人了,但藏着不少金银珠宝,我夹着的人是天下第一庄魏大公子的贴身侍卫。”早在青山寺初闻古今佛辩的时候,他便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将话讲得太明白,要让对方去猜,往往会有奇效。
领班的官差想到,独闯虎穴救出天下第一庄的人,那么此人八成也是号人物,天下第一庄有钱啊……他也不多问,连忙安排两名人手看守此地,而后身先士卒将李狗七背到了身上,同时还对手下呵斥道:“没点他娘的眼力,给大爷帮帮手啊!”
两名官差愿做牛马,将李狗七和木小川背出地洞,回到客栈后厨,领班的官差又马上招呼人手找来两张桌板。
眼看师弟和那个叫木小川的人躺到桌板上被整整八名官差抬起,张继尘终是松了口气,问领班官差道:“方才是不是有个女子去寻了你们?”
“啊,是啊!”领班官差反应极快,谄笑道:“大爷还请放心,此地不安全,小的已经将那位姑娘安排到衙门好生伺候!”
张继尘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他心知就凭眼前官差这种性子,断然不会亏待了王萍。
果不其然,等到张继尘跟随伤者走出客栈后,领班官差又折身跑了回来,来到一名手下的耳边道:“赶紧回衙门,将那姑娘从牢里请出来。”
“哦!”看守案发之地大门的官差应是就要走,但却又被拉住,领班官差又道:“你不是说你娘炖了肉,要下值请我们吃吗……赶紧给那个姑娘端去,当成你亲奶奶一样伺候,老爷若是问了,就说是天下第一庄的贵人,快去快去!”
王萍找上来时,他见王萍衣着平平,谈吞寻常,二话没说就让人将王萍押到了牢里,理由是怀疑与隆发客栈血案有关。
管他娘的与案件有没有关系,有关系更好,自然小立一功,没关系也不怕,家人拿银子来赎人便是,这一手,他玩的明白也熟稔。
目送手下朝衙门跑去,领班官差终是松了口气,洋洋自得道:“他娘的,老牛惹到魏大少爷伤了条腿,老子马得柱碰到贵人必然能伺候周到,这叫什么,这叫本事!”
老牛既是在客栈中想要捉拿魏无玉不成,反而被木小川以筷子伤到大腿的衙门领班。
同一天,同来隆发客栈,同是衙门领班的牛青林与马得柱一同改变了人生轨迹,不得不说时运弄人,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
李狗七和木小川被抬出隆发客栈,直奔镇南医馆。
一行人急匆匆来到医馆那条街,却突然发现医馆外面围满了人。
一名身穿金丝绸衫的中年人堵住了医馆门口,他双手背于后腰,闭眼矗立。
堵门中年人胸口的“金”字极为耀眼夺目乃真正的黄金细丝编织而成,一名官差看到那字差点吓掉手中紧握的桌板,惊呼道:“金元宝卫!财神爷亲自来了!”
一言落下,抬着李狗七和木小川的官差们齐齐身子发抖,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欣喜!
老子今天简直祖坟冒青烟,这是救了什么了不得人啊,竟然能引得天下第一庄主,魏财神亲自赶来!
这得赏下多少银子,看来后半辈子也不用在衙门里卖命了!
“来者何人。”门前的中年人不睁眼却已发现了异样。
魏财神有三名贴身侍卫,俱是幼时受恩于他,甘心守护,个个忠心耿耿,他们分别是金卫苦已去,元卫财尽来,宝卫享天年,合称金元宝卫。
来到门前抱拳,张继尘答道:“在下张继尘,板子上抬的是在下师弟和贵庄的木小川,还请放我们进去医治。”
苦已去眼皮抬起,露出一双极为符合他那鹰钩鼻的锐利眸子,他看向木板说道,“嗯,确实是木小川。”
一言落下没了后话,张继尘极为不解,这人是没看到木小川受伤,还是与木小川有什么恩怨,怎么就这么傻杵着不说话,难道是想让木小川死在医馆门前?
张继尘想罢来了火气,上前一步道:“还请让开,我师弟有伤在身必须马上医治。”
消瘦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挣扎,但苦已去还是坚定道:“不行。”
“得罪了!”张继尘双手握拳想要硬闯,苦已去目光锐利仍是纹丝不动,就在两人即将动手之际,医馆里面传出了一道慵懒男声,“小苦莫要怠慢贵客,让他们进来。”
闻言,苦已去浑身气势一泻,让开道路的同时对张继尘抱拳,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贵客请进。”
怪不得死也不让路,原来是主子没发话,张继尘对苦已去的冷血报以鄙夷,冷哼一声将人带进了医馆。
刚一进门,便看到了尸体。
血泊中,通达镇行医三十余年的老医师仰天而倒,嘴巴大张,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