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西伯侯府

    这些天，苏洺己看姬考往牟桐帐子里去的特别勤快，早就猜到了他口中所说的那位神医就是自家的妹妹。今日看二人一同前往西岐，更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目送着两人策马远去的背影，苏洺己心中感慨无限，今日一别，日后只怕是很难再见了，希望妲己离了怀邑郡可以生活的更好些。“愿苍天垂帘，保佑妲己这一生平安喜乐，无伤无痛。”

    牟桐和姬考走了数日，慢慢进入了西岐的地界。这一路走来，牟桐只觉得平原风光与漠北大不相同，虽然西岐并非中原，也靠近大漠，但在西伯侯的治理下，真可谓是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自从入了西岐地界，牟桐深深感受到了西伯侯姬昌的治世贤名，果然并非谣传。路上没有半个行乞之人，百姓夜不闭户，偌大的西岐，居然没有一个关押人犯的监牢。看来“画地为牢”这个成语，所言不虚。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牟桐也真真是觉得姬考的才子之名并非浪得。这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书生确是学渊天下，满腹才学，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感觉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牟桐本来想，他这样一个侯门出身的大公子，肯定不会一些烧水做饭的粗活儿，结果两人露宿野外的时候，姬考打来猎物烧烤的手艺也是不错，把牟桐的胃养的很舒服。所以，一路上牟桐总想着找点这位大才子不会的事情，看他出丑，但是始终未能如愿。都说人无完人，可是对于姬考，牟桐还真是挑不出一星半点的错处。功夫不错，又有才学，长得也好看，脾气也温柔，还是西伯侯府的大公子，真可谓是有钱有势有地位有文化有修养有功夫有相貌，好像所有的人生光点都在他身上聚集了。只是每逢想起他日后的结局，总不免一阵感伤，可惜了，天妒英才。

    两人这一路上有说有笑，有打有闹，自从离了有苏部落，牟桐觉得整个人都好像活过来了一样。这一点，姬考也看的清楚，自从离了有苏部落，他才看到了妲己脸上真正的笑容。所以更加心疼以前的苏妲己，也更加觉得这就是父亲所说的那个值得让他付出一切的女人。相处了这么多天，两人的关系也更近了些，姬考不再姑娘长姑娘短的叫人，而是直呼其名。

    入了西岐地界，然后又走了大半日才来到西伯侯府的大门前。姬考翻身下马，然后很绅士地过来扶牟桐下马。俩人在府门前一下马，便有两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勤快地从里面跑出来给他们牵马。

    “大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侯爷和夫人都等急了。”那个看上去伶俐些的小厮看了一眼牟桐，道：“这位姑娘就是那位神医吗？看上去好年轻啊，感觉都没我年纪大。”因为西伯侯向来对他们这些下人放任，所以这个小厮说起话来才会这么的口无遮拦，毫无顾忌。这话里的意思明显就是怀疑她牟桐的医术。

    姬考笑骂道：“阿贵，不许在这里胡闹，苏姑娘是西伯侯府的贵客，还不赶紧下去安排。”对这些小厮们，姬考也是由着他们胡闹，只要是不出格，在自家院子里他们想怎么闹都没关系，大家开心就好。

    “是，小人这就去安排。”那名叫做阿贵的小厮和另一个小厮牵了马下去，便忙着去给牟桐收拾房间了。本来大家都以为这次大公子请来的会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先生，所以便事先把房间安排在了侯爷住处的院子里，以示对老先生的尊重。然而来的竟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就不能再让她住在侯爷的院子里了，应该安排和月儿小姐住在一块儿才是。所以要重新收拾一个房间出来给牟桐住。

    待两名小厮各自牵马进了门，姬考对牟桐道：“妲己，我们也进去吧。”

    牟桐应了声，然后便跟在姬考身后也进了门。西岐的治安良好，西伯侯府的门风看来也是十分热闹的，连一个看门的小厮都可以随便跟主人家玩笑，以后可有的是热闹看了。

    与牟桐想象中的不同，进门之后，没有假山流水，也没有雕梁画栋，更没有舞榭歌台，有的只是一些最简单不过的房屋和大片大片的菜圃，几乎每处小院子里都有各自的菜园子。满府上下没有半分奢靡之物，真是有够清廉的。想必是西伯侯亲善亲民，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吧，也难怪仆人小厮们都乐得清闲。

    既然入了侯府，自然是要首先拜见侯爷和夫人的。一进客厅，牟桐便见一雍容华贵的妇人坐于正堂，甚是和蔼，这便是西伯侯的夫人了。夫人仪容华贵，服饰却不骄奢，体态大方，举止端庄，确是实打实的大家闺秀模样。

    姬考上前跪拜叩首，道：“母亲，孩儿回来了。”

    夫人将姬考扶起，摸了摸姬考的脸颊，笑道：“我的儿，此行辛苦了。”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牟桐，略微有些疑惑，道：“这位姑娘便是你请来医治发儿的神医？”显然，夫人也是觉得牟桐的年纪太小了些，不像是医术高超之人。但是，夫人是个极聪慧的女子，活了这把年纪，也算是阅人无数，自然知道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许多的隐士高人也不一定就得年纪大，就像月儿那孩子，不也是深藏不露吗？

    姬考听到母亲问起，忙介绍道：“这位是有苏部落的苏妲己苏姑娘。妲己，这是家母。”

    牟桐自知是小辈，于是微微欠身，也是礼数十足，道：“妲己见过夫人。”

    夫人拉着牟桐的手到自己身边坐下，道：“侯爷还在前厅与诸位卿大夫议事，一会儿就过来，还请苏姑娘稍等片刻。”

    牟桐本不想跟这些人拉近乎，但又觉得这位侯爷夫人确是和蔼可亲，便不再那么抗拒，于是道：“侯爷贤名在外，自然是日理万机，十分操劳的。”

    夫人轻轻拍了拍拉着牟桐的手，笑道：“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然后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儿子，笑意更浓。她从二人一进门就看出来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了这个女子，连称呼都是直呼其名，可见关系很好。两人又是在路上独处了这么久，倒也是难怪了。如今发儿有月儿姑娘，考儿若能娶了这位苏姑娘，可谓是双喜临门了。而且她瞧着这位苏姑娘也不错，等治好了发儿的病，再一块儿给他们办喜事。

    姬考对母亲投来的目光回以微笑，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母亲大人的法眼。当下心中也就释然，看来母亲很喜欢妲己，于是道：“妲己是有苏部落族长大人的嫡长女。”

    夫人闻言笑意更浓了，西伯侯府的大公子配有苏部落的嫡长女，倒是门当户对。既是出自有苏宗室，想必也是位知书达理的好姑娘。看这位苏姑娘从一进门开始的言行举止，也都大方得体，将来肯定是个好儿媳。想到此处，夫人竟笑出了声。

    “夫人在笑什么？”牟桐若是知道此刻夫人心里的想法，恐怕她就要无语问苍天了，古代的老人家真的是特别喜欢操心儿女们的婚姻大事啊。

    “没什么，不过是看着姑娘面善，格外喜欢罢了。”夫人含笑作答，硬是没有露出半分破绽。

    牟桐一脸的莫名其妙，面善吗？她自己怎么不觉得，这张脸自己都已经看了十几年了，怎么没看出来面善？

    就在这时，门外老态龙钟的声音传来：“听闻神医驾到，老夫实在是有失远迎啊，真是失敬，失敬啊。”人还没到，这话已经飘出来老远了。不过片刻，便有一位年过半百身着华衣的老人家大步走来。

    老人家站定之后，扫视了客厅一遍，纳闷道：“神医呢，刚才阿贵过来，跟我说不是说已经到了吗，怎么不见老先生的影子，你们把他藏哪儿了？”然后便开始在客厅里各种转悠，誓要找出他自己口中的“老先生”。

    牟桐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老人家，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一代贤王西伯侯姬昌，不会吧，怎么跟个老顽童似的？这跟印象中的周文王差别也太大了吧。

    姬考见牟桐面色有些不自然，急忙道：“家父向来如此，你不要见怪，习惯了就好了。”然后姬考把父亲大人拉过来，指着牟桐道：“这位苏姑娘便是我请来给二弟瞧病的神医了。”

    姬昌这才注意到夫人身边坐着的这位小丫头，模样清秀，神态可人，不错不错，就是年纪好像太小了点儿。

    牟桐起身行礼，微微颔首，道：：“妲己见过侯爷。”

    再抬头，二人双目对视，牟桐竟有一刹那的恍惚，她敢打赌，自己以前绝对见过这个人，而且不止一次。西伯侯的眼神，让牟桐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心下惊骇之余，牟桐不由问道：“侯爷，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