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他这会也不唾弃人家桃花眼,嫌恶地一抹脸上的唾沫星子,“切”一声,捏了下张宁渊的胳膊,很嫌弃摇摇头,“白斩鸡。”顺手用抹过唾沫星子的拳头,给了他两记窝心拳。
“艹你大爷的,痛死老子了!”
“你爷爷的,你是谁的老子?!”
两人打闹成一团,互相吐槽嫌弃,翻滚在雪地上,好像回到了从前,哈哈大笑,最后仰躺斜坡下的雪地上,谢辞仰头望天,侧头看张宁渊,“你这么跑出来干什么?万一,……”
这风头火势,万一被人知道,就回不去了!
不料张宁渊一翻身坐起,直接拉着谢辞,深一脚浅一脚跑到马车边,把车帘拉起,轻轻把加装的车厢门推开一点,回头:“谢辞,我不回去了!”
车内有一对中年男女,女的面如满月端庄秀丽,眼尾有纹路,但眼睛黑亮,和张宁渊很像,当家夫人的稳重,一身很低调的酱紫马面裙,车厢门一开,她微笑对谢辞点了下头,手里扶着一个脸色很苍白的瘦削蓝色圆领袍男人。
这是张宁渊的父亲和母亲,襄城候张元卿和他的夫人史氏,张元卿久病,苍白瘦削,身上裹着厚厚皮毛裘衣,不过大衣皮毛朝里,外缀的是很普通的蓝色茧绸。
茧绸便宜,但耐磨,不起眼。
很明显,这衣裳是特地做的,为了掩人耳目。
车厢之内,还放着好几件这样打包好的好的厚衣服,还有几个大包袱和匣子,有的打开了,是细软和药物,大大小小的药碗瓶子和油纸药包,备了很多。
张元卿身体不好,一家三口离开襄城候府,准备的东西基本都紧着他的。
马车也是特地准备的,外表普通至极,但内里厚板厚棉和炭炉,先前张宁渊连车门都不敢开,就是生怕他爹吹了冷风。
谢辞一愣,他霍地侧头看张宁渊。
张宁渊冲他翻了白眼:“就允许你有志向,还不允许我有了?”
他矣了一声:“先前我和文旭他们在聚兰坊擒住了个北戎细作,摸到他们酒坊的窝点,回去告诉叔父,可叔父派人查过以后,却说不是。”
可他擒人偷窥酒坊的时候,是自觉发现很多疑点的,他直觉那就是北戎细作窝点。
但其时叔父已经听皇帝调遣,全神贯注对上谢辞李弈及其背后的冯坤,百事缠身焦头烂额,又使人查了一次,还是没问题,朝中风声鹤唳,匆匆打发了他,顺便把他关起来了。
想起老皇帝,张宁渊撇撇嘴。
自从谢家出事之后,他对老皇帝一点好感都没有,因此还挨了叔父张元让诸多斥骂,最后担心他出去胡言乱语,不怎么给出门,谢辞回京后还把他关起来了。
张宁渊有一句话想和谢辞说了很久了,不管是最初的时候,还是如今坊间已经有很多人唾骂谢辞的眼下。
细雪纷纷,星光微亮,两人站在马车的车辕前,张宁渊转头看着谢辞:“谢辞,我永远相信你!不管你做了什么。”
你永远都是我笃信的那个谢辞!
细细的雪花从两人的脸畔纷飞飘下,说话间呵出热气,被凛冽的北风吹散,十一月的冬夜很冷,张宁渊一双黢黑瞳仁的眼眸却格外粲亮。
少年人的青春飞扬感在他身上淋漓尽致,谢辞心口一热,他半晌说:“你,可是伯父和伯母?”
他不笨,这样的深夜,张宁渊独自驾车带着父母,车里的众多的药物细软,轻车简行,还有张宁渊的那句我来投奔你了。
他激动,难以言表,可是张元卿是襄城候,就这么舍下了吗?这怎么行?
这时,车上的张元卿轻咳两声,这个看上去病弱但颇严肃稳重的男人缓声道:“昔年,老夫与谢公神交已久,你不必有负担。”
夫妻二人舍去其他,随儿子远走,至于中都的张家,不必担心,他久病很少出门,史夫人道照顾重病夫婿即可,张宁渊早就不给出门了,发现他们走了之后,这消息张元让是能捂住在府里的。
“我都说啦。”
张宁渊勾住谢辞的肩膀,笑着说,他吐槽:“我说的你不信,非得我爹说。”
他十分得意地说,“我爹我娘就我一个儿子,不跟着我跟谁呢?”
张元卿看儿子不着调的样子十分不顺眼,骂道:“你瞧瞧你像个什么样子?”
吊儿郎当的,被谢辞一衬,相当扎眼睛。
张宁渊赶紧勾着谢辞的肩膀转往另一边,权当没听见,他用腰侧碰了谢辞:“以后我就跟你混了,赶紧找个好地方安置我爹娘。嗳,我告诉你哈,将来高官厚爵,可不能少,爵位至少得比襄城候高的!”
我艹,这?!
谢辞一瞪眼:“你说什么呢?!”
他赶紧左右顾盼,幸好细雪飘荡的寂静雪原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他们两拨人。
他一时十分理解张元卿夫妇的糟心,扯着他的耳朵说:“这里都中都地界了,赶紧把你这嘴巴闭上吧!”
两人推搡拉扯,张宁渊嗷嗷叫,“哎哎呀呀,你居然扯我耳朵,这我媳妇扯的,我告弟妹去!”
谢辞呸一声:“你有个屁媳妇!”
平国公府把他那桩破事挖出来,已经退婚了。
不过张宁渊这家伙虽然有点糟心,但此刻站在马车边,谢辞却是很开心的。
顾莞冲车厢里的张元卿夫妇笑着自我介绍了一下,赶紧把车厢门拢上,把厚帘子也盖好,催促两人:“快走吧,外头冷,咱们到庄子上,我已经安排好了,先去庄子歇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