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顾莞眉心一跳,立即说:“不好吧?别忘了还有北戎人,咱们还不知道荀逊在卢信义布置的安排究竟是什么,万一是人,他们把酒换成毒药怎么办?”
“所以我让噙住回来吐掉啊。”荀逍道。
他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避开这盏酒,要么喝下这盏酒,但前者继续被动,“而且我们很可能会马上暴露这个重要眼线。”
卢信义严阵以待,秦显怎么都不去,猫腻很快就会被猜出!哪怕卢信义不能马上把人擒住,但汰换一批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们唯一的优势将马上失去了。
而喝下这盏酒,冒险是冒险,却化别动为主动,荀逍冷冷说:“如果北戎在卢信义近身有人,我们正好可以寻找这个人。”
所有人都动起来,是危,也是机。
“如果我们顺利找到这个人,并将其人赃并获,卢信义谋害部将之罪,就跑不掉了。”
就算将来无法找到其昔日走私构陷的证据,单凭这个罪名,就能将其绳之於法!
荀逍冷笑一声:“况且你们避得了一时,避得了一世吗?”
他目光冷冷,荀逍思维敏锐,其实他一瞬已想到另一方向的后续走向的局势猜想,眼前一张秀美的面庞一闪而过,抿唇一刹,他掩下未说。
谢辞抬眸瞥了他一眼,蹙了蹙眉。
“但我觉得还是有点冒险了。”顾莞皱眉说,荀逍说着这些,确实是难点,万一这个眼线再暴露,他们可就太被动了。
可不管怎么样她也不是很赞同秦显去喝这个酒,她感觉荀逍之策有点激进了。
荀逍讥诮:“险?何时不险?”
顾莞一时也没法吭声,现在他们确实,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存在危险。
荀逍也说得对,那个酒能避得一次,未必能避开第二次。譬如上次三四两位皇子见过秦永,后续就赏赐了不少东西,都是经由主帅卢信义的手赐下来的。
其中就有一桌御膳和一小樽御酒,这上赐的东西,都是要谢恩后当面吃完的。
卢信义要是煽动两位皇子再赐一次呢?
到时他们可就太被动了。
但荀逍的做法太鹰派,他意在将这一潭浑水大力推动,而后伺机而行。
秦显想说话,谢辞抬了抬手,他沉吟片刻,“先看进一步的消息。”
……
第二则消息很快送回了!
是由秦瑛亲自带回来了。
“我们察觉卢信义身侧一名近侍有异动,他短短一天之内,连续两次和一名叫燕岙的裨将有接触,我们的人已经在往下查了!这人很可能就是荀逊和北戎安插在卢信义身边的人!”
秦显霍地站起来,“好!”
他立即看向上首的谢辞:“少将军,且让我去吧!”
现在这个险,已经很值得冒了!
秦显两步出列,“啪”一声单膝下跪,抬头看谢辞。
谢辞思索片刻,秦显急了:“少将军!!”
谢辞最终站起身,一个箭步下来,扶起秦显,“好。”
“就依你所言。”
……
接下来,东营之内都在为这件事密锣紧鼓地准备起来。
顾莞立即开始教秦显一个技巧,如何噙住一小口酒水的情况下开口说话,并且尽力不露出异样。
这种一寸登捷,差一寸却急转陷险的处境简直了,比赌石还要惊险刺激太多了。
他们没有任何可参考和倚仗,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已经竭尽全力去权衡判断。
这一次,谢家卫流云卫联合陈晏寇文韶苏桢的人倾尽全力在侦查,在里应外合。
最终在谢风传信而回,说有把握拦下裨将转交给那名近侍的药物,并及时擒获那人之际,所有人一致同意了秦显的这次冒险。
他们不会有更好的机会了!
雨水过后,艳阳高炽,温度一下子陡然上升,一如现今暗流汹涌的局势。
……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荀逊在卢信义身边安插的部署,竟不止一个。
在得悉药物痕迹的一瞬,这个鹰目鹞鼻的男人霍地一声站起来,荀逊不知详情,但他几乎是马上就判断出此时此刻卢信义身畔的暗流汹涌。
他几乎是仰天狂笑:“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哈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早晚要应在这个卢信义身上!果然啊果然哈哈哈——”
安插人手和暗线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谢家卫牺牲了无数人手殚精竭虑花了足足将近两年的时间,才弄成功了一个不算贴身的眼线。
荀逊亦然,哪怕他有呼延德的全力支持,当初北疆这么多层出不穷的人物,只能重点选择一个,荀逊考虑了半个月之后,他最终选定了卢信义。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果然没错!
荀逊疯狂大笑,笑声一收,立即吩咐:“马上传信回去!”
……
北戎大军。
刚刚结束了一场反阻截战尚弯刀染血的北戎王呼延德,他接过密函一看,几乎是马上,“好!非常好——”
他大笑一收,双目湛然:“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回信,把燕岙送给他们!传信邓芩,从誓师台动手,把药换成钩吻!”
北戎王庭有一种毒药,七虫七花剧毒炼制而成,每一种虫花俱是人间罕见的毒物,至今已没人会炼制,最后几瓶珍藏在王庭,是被呼延德干掉的王庭大祭师给炼制的,后者死后药方和炼制方式随之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