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管一管哥哥

    沈禾柠像是坠入了一池暖热的深潭。

    潭水探不到底, 她不断往下掉落，每一次以为已经足够多足够热, 她快要不能呼吸，还是有到达极限。

    潭水清泠洁净，却也温润稠软，她无比妥帖地包裹缠紧，卷走她一切清醒的意志，无边无际她吞。

    她四肢的力气完全抽空，棉花一样酥绵, 失去存在, 即使身在潭中，她还是口渴到难捱, 微仰着头, 脖颈拉出脆弱的弧线。

    隔着深深潭水，她又恍惚看到升空的烟火, 璀璨刺目地向上攀爬，晃她眼前泛白，氧气也被耗干，继而在最不可比拟的高处喧嚣绽开，映整个视野尽是流星般的光, 全世界震耳欲聋。

    窗外的月『色』在沸腾之后，又悄悄被云层遮掩, 剩下『荡』满波纹的黑。

    沈禾柠不知道现在几，她手指一直无意识地抓着褶皱的被子, 指尖被磨滚烫，有发疼，再这么攥下去可能皮肤也要磨伤。

    她半睁着『潮』湿的眼睛, 在一片昏暗里看男人的轮廓缓缓直起，从她膝盖间抬头，她手握住：“宝宝不难受了。”

    他语气几乎听不出多少变化，但压抑的沉缓喘声一切泄『露』。

    沈禾柠这时候的意识慢了不止一拍，好半天回过神。

    激『荡』羞赧，紧张难为情，隐秘的盛愉悦还有对他的心疼，糅杂着填满身体，生理『性』的泪顺着眼尾流出，经过阳『穴』滴进头发。

    她慢吞吞侧过身，发抖的腿放下，腰背都酸像塞了柠檬，眼帘沉抬不起，鼻音里下意识掺进了一丝哭腔。

    不是真的想哭，是自而的反应，一时收住情绪。

    但轮椅上的人显不能平静，他离更近，艰难撑着身体坐在床沿边上，沈禾柠卷着被子一起搂过。

    沈禾柠小寿司卷一样翻滚到他怀里，仰脸盯着他湿润的唇，脑袋里嗡嗡直响，脸烫恨不原地融化。

    她颤巍巍扯着被子蒙住头，藏在里有气无力地闷声控诉：“……你怎么能这样！欺负我……欺负我年纪小是吧。”

    薄时予她往上提了提，拢到臂弯里收紧，有说话。

    沈禾柠隔着被子，和着他的心跳，她胸中也激起了跟他同频的剧烈回音，不需要回答，仍能彼此热切地呼应。

    她经历过这种事，一场高刺激的宣泄之后已经筋疲力竭了，软趴趴挨到他肩上窝着，手探出被边，贴着他心口，还不死心地跃跃欲试想继续往下滑，动了两下就被他捏住手腕塞回去。

    “还不睡？不累吗，”他沉沉问，“要不哥哥你讲两个睡前故事。”

    沈禾柠羞愤欲死。

    刚还扣着她做那些事，现在就她当需要哄睡觉的小朋友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静的，都到那一步了，他也有过失控的征兆，她胆包天地想去试探他到底有有反应，又被阻止了。

    不平，她哥就是在欺负人。

    沈禾柠鼻尖轻抽了两下，努力硬气地扭过身，背对着他，行动表示强烈抗议。

    薄时予微微失笑，震动连着胸膛，他真的开始不疾不徐她低声讲故事。

    小时候童话书里看逗她笑的那些，现在再次被拿出，由男人又磁又哑的嗓音叙述，简直是种犯规的撩拨。

    沈禾柠坚持清醒，过多久到底被他骗睡，昏沉中觉到身后的人吻了吻她头发，后撤开拉远了距离，似乎又下了床，重新坐回轮椅上。

    房间里莫名凝着一种炙灼的温度。

    沈禾柠想问他要去哪，无奈指尖都酸抬不起，『迷』『迷』糊糊张不开口，最后是枕头底下的手机反复震动，她弄醒。

    沈禾柠『揉』了『揉』眼睛，外天『色』还是漆黑的，应该睡多长时间，她『摸』出震个不停的手机一看，是系里辅导员十万火急的微信。

    有人在网上恶意抹黑学生志愿者是作秀，要她快上微博转发一下舞蹈学院官方的救灾宣传和澄清，毕竟现在论热度和流量说，全校属她最。

    沈禾柠困意朦胧地往身后一『摸』，空的，哥哥真的不在。

    她怔了怔，马上清醒过，半坐起身，隐隐听到浴室的方向有些声音，心放下。

    知道他在哪就好。

    正好辅导员的微信又催促，她就先去了微博，学校艾特她的视频转发好之后，不小心到首页刷新，本想细看，但捕捉到几个特殊的字眼时，她意外睁眼。

    之前被撤空的“薄天仙”词条又卷土重，首页被各种照片充斥，倒是有以前的旧照了，都是灾区里被人抓拍的画，随着信号逐步恢复，不意外地再次冲上热门。

    男人的手术服就变过，在简陋的帐篷里不眠不休几天，口罩之上的双眼墨黑深沉，混着淡淡血丝，让一群人拍着腿叫绝，各种“天仙”，“美貌菩萨”的称呼全在他身上。

    而几乎同时，沈禾柠白天带队去做志愿者的过程也被人拍到，跟哥哥驾齐驱摆在热门词条里，照片上她一身冲锋衣，长发扎起素朝天，脸颊还沾着泥，纯美甜稚，活脱脱一张白纸的校花本人。

    沈禾柠进相关话题，停在某一条上就挪不动了。

    “等等——难道人觉薄天仙和沈校花有种让人脸热的cp吗？！年龄差，身份差，『性』格差，甚至残疾和舞蹈的对比，条条戳我死『穴』！”

    这一条底下的回复居上万，最前排的几个让沈禾柠血压飙升。

    “搞什么，原还有人不知道薄老师是沈禾柠的小叔叔？！薄老师亲口说过的，两个人叔侄关系板上钉钉，再往下谈可就是限制级了！”

    “如果单说情和适配度，这两位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嘛，一个二十九岁，位高权重，医科佬，斯文冷静的高岭之花，一个勉强二十，不谙世事的在校小姑娘，怎么能撩动那种男人。”

    “拉郎配都有这么拉的，薄时予什么样女的过，能看上一个小他八九岁的清纯小丫头就怪了，我估计薄时予对着她，心如止水想讲故事哄她早睡觉，压根儿就有那种成年男女的邪念。”

    “我说俩人不可能的都了一遍赞，我话还放这了，这俩人要是真有什么，我当场直播绕灾区『裸』奔三圈，倒立叼『毛』巾沈禾柠擦鞋。”

    沈禾柠不在意别的，被那句有邪念精准打击到了。

    之前哥哥对她做的事，究竟是情不自禁的欲|求，还是单纯抚慰她的。

    他那么镇静，除了情上需索她，身体上会不会平稳了？如果说她对哥哥还有什么不确定的话，那也仅仅剩下这一了。

    沈禾柠扣住手机深吸几口气，急切想到一个完整的安心。

    她『揉』了『揉』还在酸胀的腿根，红着脸轻手蹑脚下床，脚步细微地靠近浴室，想问哥哥是不是一个人洗澡吃力了，她可以照顾他。

    夜还很深，宁谧听不到多余声息。

    所以一门之隔，最熟悉的那道声音极低极黯地喃喃出“柠柠”两个字时，沈禾柠站在门外听格外清楚。

    这一句不像薄时予平常的语调，褪去了和缓平稳，混着略显扭曲的『迷』妄，是一句短促的称呼，就让沈禾柠心口紧紧一抽，像被人了火。

    她想多，在这一刻的一反应，是哥哥遇到什么困难需要她，反正她跟他已经彼此交付，心都摊开『揉』烂了，什么好顾忌的，她不及矜持，直接叫着哥哥压下浴室的手，推门而入。

    浴室的空间不，灯光也算不上亮，黑『色』轮椅就停在花洒附近，周围残存着少许湿冷水汽，毫无热度。

    而那个男人，侧身对着她，后脊抵在轮椅靠背上，头下意识微抬，侧脸线条紧绷，喉结艰涩滚动着，苍白腕上绕着她的长发，指尖有层浅红『色』，居是抓她脚腕时沾上的伤口残血。

    他有洗掉，这样雅致修长，挽救过无数病患生命的手，带着她的血，就落在散『乱』堆叠的衬衫下摆中。

    沈禾柠起初向他小跑了两步，忽间停下，有什么在她耳朵里无声爆裂，她鼻腔一热，脖颈锁骨通红。

    薄时予微张的唇间渗出混『乱』呼吸，听声音转过头，直勾勾凝视着不该出现的沈禾柠。

    他身上的白『色』衣料积出片的阴影，堪堪隐匿住忍了久的狂热妄念。

    薄时予弯了下狭长眼尾，无奈摇头，断续地笑了笑，低哑道歉：“对不起宝宝，我以为你不会醒，可惜恋爱三天，就让你撞了这种不堪入目的丑态。”

    沈禾柠连忙往前抢了一步，攥紧出了汗的掌心，急促说：“哪丑了！很……”

    女孩子望着他的目光湿漉漉，嗓子轻柔发颤：“好看，不管什么时候，你永远都是好看的。”

    就是好看。

    不能形容的直直撼动心脏。

    哪里有什么冷静无，从都是成为习惯的忍耐和克制，再渴望从身体中爆发，也能一个人沉默躲进黑暗里。

    那些不被她知晓的日夜，他都是这样过的。

    所有悬浮着的不安，都以最鲜明激切的方式在沈禾柠前消失。

    薄时予衣襟凌『乱』，半垂的乌长睫『毛』覆着冰凉『潮』气：“不嫌弃吗？”

    沈禾柠全身都在充血，而那个被欲|念蚕食的人，黑瞳里的斯文散尽，目不转睛盯着她，轻声问：“如果不嫌弃，柠柠要不要试着走近一。”

    “管一管哥哥。”

    “哥哥实在……对自己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