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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12点57分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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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古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很显然,现在的情况是敌人很了解我,我却毫不了解敌人。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比刚才做的噩梦还要可怕。噩梦至少能够把我吓醒,让我有所察觉,可面对毫不了解的敌人,一切都只能处于被动。

    “坏消息是什么?”其实,我并不认为叶清秋刚才告诉我的消息是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时间离明天12点57分更近了,意味着吴未济要开始杀人了。我有十足的信心打败他,但却没有十足的信心在明天12点57分前救出那个将要被他杀掉的人。

    “坏消息是,”叶清秋显得十分疲惫,说话有气无力,像那朵屹立在地狱中的冷血梅花被炙热的太阳烤枯萎了那般,“我们没有找到那本遗失的书,《缉拿真凶》第四卷。可能,已经被垃圾处理场给处理了。”

    对此我并不觉得意外,之前我就没抱着能够找到的希望。但我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失落,因为从各种迹象上看,这卷书里一定藏着十分关键的线索。

    “赵龙坤的妹妹赵凤雨那边查得怎么样了?”说实话,这桩案子我真的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查的了,如陷泥沼一般的无助。

    旁边阴着个脸的王强说:“交涉过几次,但都没有问出什么实质有用的线索。所以,我想应该是你想多了,赵凤雨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现场模拟实验结果出来了没有?”这时的我好想好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让我从深不见底的泥沼当中爬出来,“三蹦子到底能不能压碎王佳佳说的那个随身听和那些卡带?”

    被我骗了的那个年轻小探警拿着几张照片跑到我身边,边递给我边仔细解释说:“我们做了三次实验,第一次是按照王佳佳说得比例去模拟的,结果来回压了三次,随身带和卡带都没有压变型,只是微微掉了些漆,还有磨了下皮。”

    “第二次实验我们多加了二十公斤,结果压了三次也仅仅只是压变型了一点点,卡带除外,卡带倒是被压碎了。”

    “第三次我们加到了一百公斤,如果是正常碾压的话,随身听只会极度变型,不至于完全碎掉。只有被突然冲撞,才会完全碎掉。”

    “因此我们得出的结果是,三蹦子不可能把王佳佳说得那个随身听压碎,应该是掉落之后被什么重物猛一下子撞过或者砸过。综合对比,百分之九十是被人用脚踩的。”

    听完之后我陷入了沉思,我在想,吴未济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把随身听踩碎呢?如前所述,如果吴未济只是为了找个借口接近何玉霞,那他有很多种方法,没必要用最蠢最笨的三蹦子碰瓷式接近法。

    而且最为奇怪的一点是,如果吴未济真的只是为了接近何玉霞,那为什么在赔礼道歉之后,他又消失不见了呢?这十分的矛盾,好比一个犯罪分子做足准备踩好了点却不去犯罪。

    是这个犯罪分子回心转意了吗?不,不是的,倘若是的话,这个犯罪分子就不会在六年之后出现,杀掉他六年前定好的目标了。所以这当中一定有猫腻,但究竟是什么猫腻呢?我不得而知。

    就这时,监控中的吴未济忽然动了。他点上一根香烟,弹起了钢琴,那首贝多芬的《致爱丽丝》。起初弹得十分悦耳,由浅入深,缓缓渐进,像讲故事那般,听得人陶醉。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他心中的天使爱丽丝死去的话,他一定会成为国际著名钢琴家。他弹得实在太好了,敲击的每一个音符都似赋予了灵魂,由耳飘入体内,撞进心扉。

    但不知何故,突然的,曲风陡然一转,变得异常悲怆,仿若天塌地陷般痛苦。敲击出的音符不再那么悦耳,不再似赋予了灵魂,而更似是在这些灵魂手中赋予了刀枪剑戟,使之杀气腾腾直冲九霄,大有戮尽天下万物苍生之感,令听者心骇。

    他就这么一直弹着,毫不间断、一遍又一遍的弹着。我们都听腻了,可他却没个够,反而越弹越起劲,越弹越悲怆,越弹杀气越浓。很难想象,一首《致爱丽丝》居然能被他弹得如此疯魔。

    这夜,无眠。

    次日6点,被我骗的那个小探警打破了宁静,他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有气无力说:“我滴天,他还在弹啊?不累吗?真是个仙人。”

    随着这番话落,大家都相继醒了过来,伸懒腰的伸懒腰,打哈欠的打哈欠,尽显疲惫。一夜没睡的杨信义端起茶杯想喝几口解解困,却发现杯里的茶叶早已无味,想换新的,可所有茶叶都已空包。掐灭手中烟头,杨信义对被我骗的那个小探警招呼道:“小宋啊,去,给大家伙买点早点去,顺带买几包茶叶,咖啡也来几袋。”

    “好的杨局。”小宋立马跑出了屋。

    杨信义望了望监控屏幕里还在弹钢琴的吴未济,满是怨恨的叹了一口气,然鼓励大家说:“大家再坚持坚持,胜利离我们不远啦!等这次破案之后,我请大家去听钢琴音乐会。”

    这话一出,大家可谓是瑟瑟发抖,吁声不止。听吴未济弹了一夜钢琴,全都听怕了。要是吴未济换个曲子弹弹估计大家都还能忍受,可这弹了一夜的《致爱丽丝》谁能受得了?耳朵都长茧啦!

    “你们说,”高小花一脸杀气,像只怒火中烧的母老虎,“这小子不会是故意折磨我们的吧?”

    “我看是,”王强顶着两个黑眼圈,“这小子要是落我手里的话,我非得让他连续听三天三夜的老鼠爱大米不可。”

    一时之间,埋怨声此起彼伏……

    叶清秋拖着疲累的身躯走到我旁边坐下,看了看我怀中熟睡的郭寅,轻声问我:“只剩七个小时不到了,如果他一直不出门,我们该怎么办?”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不过我相信,如果这些人真的都是他杀的,那么他一定会有所动作。如果一个人不出门就能杀人,那么这个人就不是人了,而是神,但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

    我刚说完这话,监控屏幕里的吴未济动了,他终于停止了弹钢琴。但是,他却直接倒到床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现在呢?”叶清秋问我:“他昨天晚上可一夜没睡,你说他会不会睡过头?”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和叶清秋了,“我们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被动是在所难免的。不妨换一种角度想,他拖的时间越久,反而对我们越有利。”

    “为什么?”杨信义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像个鬼那样无声无息,吓了我一跳。或许是我和叶清秋都太累了的缘故吧,我们居然都没有发现杨信义走了过来。

    “我们不是以市中心为中心点,把整个滇城八等分了吗?”我很不情愿的解释说:“滇舫位处东北偏东,离市中心很远,离与其相对应的西方向也很远。因此,吴未济拖得越久,动手越迟,那我们可排除的案发地点,与所对应的可能性案件就越多。”

    杨信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然道:“照这个逻辑来分析的话,他一夜都没离开过滇舫,那是不是就等于说,他的目标地点距离滇舫很近?所以他才敢如此放心的睡大觉?”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打了个哈欠,差点弄醒怀中郭寅,“对了,你们应该早就把吴未济住的地方搜遍了,有没有发现闹钟之类的东西?他敢这么睡,我想应该有个什么定时的东西能够叫醒他。”

    “没有!”叶清秋极其笃定的告诉我:“别说闹钟了,和你一样,连个手机都没有。”

    “其实,也不一定非得靠闹钟才能定时。”我想了想,说:“滇舫是城中村,里面一定住着很多四处叫卖的商贩,或者是其他在某个时间点会发出声响的东西,这些都能在特定时间点叫醒他。”

    “有道理。”杨信义未做迟疑,连忙转身喊道:“小宋!小宋!小宋!”

    “到!”拎着大包小包早点的小宋,满头大汗从门口冲了进来,“杨局,我在这!”

    “给你个重要任务,”杨信义吩咐道:“到三分局找曹德正,查一查滇舫里面,那些小贩吆喝叫卖的时间点。几点几分,在哪吆喝在哪叫卖的,通通给我列举出来。记住,你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啊?”小宋傻眼了,但还是即刻去办了。我们呢,则不紧不慢吃起了他买来的早点,很香。

    两个小时后……

    时间:7月7日,上午八点三十分。屋子里的座机电话响了,是小宋从三分局打过来的,他说,他们已经列出了滇舫各个商贩的吆喝时间点。他还说,经总结分析,只有一个可疑目标,一卖饼的饼夫。

    这饼夫是个瘸子,没什么大本事,只会做饼。因家中有重病妻子,所以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他每天早上都会挑着个篮子,拿着个大喇叭在滇舫吆喝买饼,几十年如一日,从无例外。经推算,他每次经过吴未济住处的时间,都在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之间。

    得此消息,我们如获至宝。因为,只要把可能性对应案件的案发地点在地图上做出标记,然以吴未济所在位置滇舫为出发点,那么就能梳理出到达这些标记的所需路程时间。

    假设吴未济11点30分从滇舫出发前往案发地点作案,那与他指定的时间12点57分便相差1小时27分。这个时间,也就是吴未济从滇舫到案发地点作案的所需时间。知道了这个时间,那么,就可以把路程时间超过1小时27分左右的可能性案发地点给全部去除掉。

    譬如,滇城11点到13点之间的车流量很大,各个路段都有区域限速以及路口红绿灯,还有作案也需要时间。把这些情况全部计算在内,那要想在1小时27分钟之内从东北偏东的滇舫,到达滇城西北位置里的可能性案发地点,是绝对做不到的事情。因此,我们就可以把西北方向的可能性案发地点给去除掉,如此一来,八个方向就只剩下了七个方向。

    以此类推,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整理分析后,本来的两百多个可能性案发地点,瞬间减少到了三十六个。这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情,相当于两百多分之一的中奖概率,降低到了三十六分之一。

    三十六个案件再归分到七个区域里,那范围便又缩小了很多很多。只要吴未济有所行动,就能确定具体方向,确定了具体方向,就能在该方向区域里的可能性案发地点里,找出真正的案发地点,继而提前行动将该案发地点里的人控制起来,让吴未济无从下手。

    “所有人,核对时间,”这时的杨信义像极了一个信心满满的猎人,“现在是7月7日上午10点26分,再过一个小时,我们的猎物很可能就会行动。所以,全都打起精神来,即刻调遣人手乔装入市,把这三十六个可能性案发地点都包围起来。有什么动静随时汇报,擅自行动者,后果自负。”

    “是!”

    这声音,把郭寅都吵醒了。

    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11点30分,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死死盯着监控里的吴未济,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11点11分,透过监控,我们看到吴未济屋子不远处的小巷里出现了一个身影,饼夫。

    饼夫挑着篮子,一瘸一拐的正向吴未济屋子这方靠近,他篮子里的那个大喇叭不停吆喝着:“饼啰!饼啰!卖饼啰!”

    11点16分,饼夫卖掉几个饼后,从吴未济住处附近慢慢走过,屋子里的吴未济一哆嗦,醒了过来。他不紧不慢从床上爬起,开始洗漱。此一时里,我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把外套给换掉,毕竟里面可装有极为重要的定位追踪器。

    幸好,他并没有这么做。漱完口洗了脸后,他忽然猛地一转身,冲着屋顶角落里那个隐秘的监控摄像头阴邪一笑,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准备施行他的奸计那般,令人看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过去扒了他的皮。

    然,他走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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