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当年,厉家没想过救他
换句话说,就算厉老夫人不派人去找厉宴行。
厉宴行凭着自个的努力,也能打出一片天下。
他在国外待了十年,那个残忍至极的魔窟,是他自己一点点挣扎出来的。
厉家作为南城的顶级豪门,老牌贵族。
就算人在国外如何?
他们一样有人脉,把人救出来。
可他们并没去找,因为当初厉宴行支持云初锦离婚的事,他们就已经放弃这个继承人了。
不过是因为老夫人渐渐发现,一手培养起来的孙子不堪大任。
姚美珠又是个野心大的。
她怕厉家毁在这对母子手里,这才去接了厉宴行回来。
也许在了解到长孙受的那些苦时,老夫人的确后悔了,也的确心疼他,真心对他好。
可即便如此,再怎样好一旦触及到家族利益,老夫人选择放弃的依旧是这个孙子。
陆迟晚听的胆战心惊。
这帮人对云初锦当年曝光厉世明出轨的照片的行为是有多恨?
就因为那可笑的面子,便恨云初锦恨到直接放弃了她的孩子。
难怪当时只有云初锦跑出去找孩子。
可怜一个做母亲的,当时不知道有多绝望。
明明孩子的父亲只要打个电话,就能将孩子救下来,可没有……
厉宴行不知道母亲找他的时候,有没有去求过厉家。
陆迟晚想应该是有的。
云初锦那么爱自己的儿子,为了儿子就算再怎么卑微的事,她都会去做的。
只不过厉家是不会承认这些事的。
陆迟晚之前以为老夫人是厉家唯一在意厉宴行的人。
现在看来,那浅薄的在意也不值得一提了。
当年就算这些人对厉宴行这个继承人失望,责怪他丢了厉家的面子,那也不该对他不管不顾。
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有什么生存能力。
是他们一手造就了厉宴行的悲剧。
陆迟晚心里更难受了。
怎么会有那么无情的家人呢?
“没关系。”
“阿宴,以后你有我,别人不疼我们阿宴,不在意,还有老婆疼呢。”
“我们阿宴那么好,他值得的。”
陆迟晚抬头,吻上男人的唇,眼泪汹涌。
她真的太心疼他了。
“嗯,有我们轻轻在,别人又有什么用?”
厉宴行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回亲了她一下,“轻轻,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遇到她之后,他才体会出了点这世间的酸甜苦辣。
有一个爱着的人,感知着她的情绪。
不管是为她头疼也好,为她幸福也罢。
能被一个人挑动起各种情绪,便能证明他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还是有意义的。
“不但有我,以后我们还会有宝宝,有个完整的家。”
“阿宴,如果你在帝景过的不开心,想要离开可以随时离开。”
“你不想在南城生活,我们也可以选个宜居的小城定居。”
“就算不住锦溪湾,住个普普通通的房子,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就很好了。”
“我虽然不会做饭,但我也可以慢慢学的,我觉得我还能学习别的。”
“人嘛,只要脑子不懒,手脚勤快些,日子也能过好的。”
“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分开,就是最幸福的了对不对?”
陆迟晚脸上的表情恬淡而真诚。
她在认真的计划未来。
一日三餐,吃饱穿暖,过最平淡的日子,健健康康,没病没灾,就是这世上最安稳的日子了。
她不希望他不喜欢这,还要强行留在这,每天过的很痛苦,却又不得不坚持。
她只希望他过的平顺些,不要那么拧巴。
“没有。”
厉宴行抱着怀里的姑娘亲,笑道:“去小城市生活?”
“不能给我的女人最基本的物质生活,那我还算什么男人。”
“小小的一个帝景而已,并不值得我费多少心思。”
“只是当年他们那么欺负我母亲,处处控制针对她,明明是厉世明一直出轨,被曝光了还要怪我母亲不大度。”
“这世间没有这样的礼法。”
“我母亲当年过的什么日子,体会过什么,我也要他们一一体会过才可以不是吗?”
陆迟晚愣了愣,怔怔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厉宴行轻笑一声,捏了捏姑娘的脸问道:“轻轻,你是不是想劝我放下仇恨才能活的快乐,还想劝我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不该跟他们计较?”
“当然不会。”
“我只会劝你再狠点,最好……”
陆迟晚犹豫了下。
厉宴行诧异的看着她,“最好什么?”
“最好扇他两个大嘴巴子,让他清醒清醒。”
“不过你父亲这种人,骨子里就已经烂掉了,就算扇他几十个嘴巴子也没用。”
“他这种人很典型的自恋自私型人格,在他心里无论发生了什么,错的只有别人不会是他。”
“他只记得当年是如何追你母亲的,绝不会把自己出轨,乱睡女人这种事当做错误的。”
陆迟晚气的攥紧了拳头,恨不得自己上去呼厉世明俩嘴巴子。
可这种人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认为自己错了。
对付这种人就得让他从高处种种跌落。
原本他站在云端里,享受着别人的阿谀奉承,百般千般讨好。
就要把他踩进淤泥了,让他体验一下最底层的痛苦与折磨。
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最怕的就是失去自己的财富和身份地位。
厉宴行愣了下,而后轻笑一声,抱着小姑娘亲。
“不愧是我的轻轻,永远不会让我失望。”
她并没有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让他放下仇恨,去跟自己的父亲修复父子关系。
他身边的许多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做父亲的无论做错了什么,有多狠毒,终究是长辈,是不能忤逆,不能恨的。
而陆迟晚的想法不一样。
她认为长辈必须要尊敬,但尊敬长辈的前提是,那人要有个长辈的样子。
作为长辈,疼爱小辈,给小辈诸多帮助。
这样的长辈必须尊敬孝顺,不能做没良心的人。
可对于一个处处排挤自己,将自己推入深渊的长辈,还要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知道那日我为什么放火烧园子吗?”
厉宴行看着小姑娘问。
陆迟晚摇了摇头。
“我接受不了别人控制威胁我。”
“奶奶当时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跟傅婉瑜订婚,而是把画毁掉。”
“她甚至不给我考虑的时间,让我立刻做决定,步步紧逼。”
虽然厉宴行心中的答案是确定的,他并不需要什么考虑的时间。
可是他接受不了别人这样逼他。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一直处于被人控制威胁的状态里。
导致他有了很严重的应激反应。
只要谁试图控制威胁他,他就会做出很疯狂的事。
因此那日他情绪失控了,不但放火烧了园子,还闯入火场想跟那些画同归于尽。
不是他不在乎陆迟晚,而是那时候他已经处于疯魔的边缘,没有任何理智和思考的能力了。
后来是陆迟晚及时闯进去,唤回了他的理智,让他的情绪平复下来,他才恢复了正常。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阿宴这么爱我呀。”
陆迟晚目光温柔的盯着他,握着他的手,认真道:“阿宴,我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你,诋毁你也好,看不上你也罢,那都是旁人的想法与我们无关。”
她伸手指了指自个心脏的位置,“在我这里,阿宴永远是最好的,也是一辈子最爱最爱的人。”
“以后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做你最忠诚的聆听者好不好?”
厉宴行愣了下,而后点了点头,“包括床上什么过分的骚话都能说?”
陆迟晚:“……”
她的表情瞬间僵住,想起了那句歌词:冷冷的冰雨在我脸上胡乱的拍……
那么温馨令人动容的场面,愣是被他一句话玩成了黄色?
“阿宴,你…接不接受心理医生啊。”
“我们不着急的,等你想去的时候再去。”
“心理医生可以单独约的,就我和你加心理医生,绝不会有多余的人。”
陆迟晚试探着开口。
厉宴行皱眉,“心理医生?”
“一群骗子罢了。”
“我去看过几个,最后他们都哭了,无论男女。”
“……”
心理医生怕不是被你打哭的。
“心理医生这个职业,良莠不齐,有很多确实是骗子,只是手里拿了个证而已。”
“但也有几个不错的,这还得看他们的专业案例,我挑了两个好的,不然我先去接触接触?”
“你真想我去看?”
“嗯,想试试……”
陆迟晚毕竟不是专业的从业人员。
专业的事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她仔细观察过厉宴行在生活中的各种小细节。
在她面前,他表现的很好,但这种表现更多的是克制。
因为爱她,所以克制。
可源头不解决,他就不能真正放松下来,会一直活的特别拧巴。
“这两天没时间,周末去。”
厉宴行想了想道。
陆迟晚眼睛一亮,“老公最好啦。”
“那我让林牧去拿号?”
她也不是不想自己拿。
她是拿不到。
她选来选去,选中了两位心理咨询师。
其中一位,男心理咨询师很厉害,履历很棒,有着多年的从业经验。
陆迟晚打听到,许多明星都找他治疗过心理问题。
还有很多豪门的太太,也找过他。
因此他的患者非常多,常常要提前半年预约,却不一定能约得上。
另外一位女心理咨询师,心理学硕士,刚刚硕士毕业回国没多久。
年龄不算大,履历没有那位男心理咨询师漂亮。
甚至比国内其他一些有名的心理咨询师,还要逊色些。
可这位心理咨询师行事作风比较独特,虽然开了自己的工作室,但每周只接受两次会诊。
有事的话会直接歇业不接诊。
陆迟晚研究过她。
虽然么有国内其他咨询师出名,但她反而更倾向这位行事风格独特的女咨询师。
陆迟晚思来想去,为了保险起见,将两个咨询师都发给了林牧。
林牧的动作很快。
第二天便拿到了号,是那位男咨询师的。
另外一位不知名的女咨询师,反而不好约,也不接受关系加塞,接诊病人完全看她心情。
越是如此,陆迟晚越是想约这位女咨询师的号。
这几日厉宴行安排冷遇住在锦溪湾。
应该是担心傅家的人会狗急跳墙对陆迟晚下手。
傅家虽然看不上厉宴行,可厉宴行毕竟是厉家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怎么也不能太过分。
因此傅家对厉宴行的仇恨,八成会转移到陆迟晚身上。
尤其是傅婉瑜,现在将自己丢脸的责任全都归咎在陆迟晚身上。
陆迟晚这处境就更微妙了。
她在头疼约不到那女咨询师的号时。
恰巧冷遇跑出来从冰箱里往外拿冰棍,听到陆迟晚在那抱怨。
他咬了口冰棍,随手摸出了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对着陆迟晚一扔。
啪!
匕首准确无误的插在了陆迟晚面前的桌子上,距离她的脑袋只有十厘米的距离。
陆迟晚甚至感觉到那冰冷的匕首带起来的风。
“……”
“啊!”
陆迟晚本能的叫了一声。
抬头看到冷遇咬着冰棍,摸着头正傻乎乎的看着她。
大概没想到她会大叫。
“嫂子,不吓人,我扎死自己也不会扎到你的,我计算好了的。”
他的匕首扔的飞常准,绝不会偏离。
陆迟晚倒是相信他说的,从他上次精准无误一个个的捅人就知道了。
“那你朝我扔匕首做什么,阿宴几天没打你了?”
冷遇认真想了下,“三天。”
宴哥已经三天没找过他打拳了,他也就三天没挨打了。
陆迟晚想到网上一个常用梗:我妈已经三天没打我了。
带入冷遇这张傻乎乎的奶狗脸,就很奇妙。
“嫂子,你告诉我那人叫什么,我去拿号,保证拿回来。”
“林牧太没用了,软的不行,他不会拿刀架那女的脖子上吗?”
“我把她带来这里给宴哥看神经病。”
陆迟晚:“?”
“谁告诉你阿宴有神经病的,而且那确切的说应该叫做精神病前兆。”
“神经病是神经系统的病变,精神病更多的是心理病变。”
“哦,那我把那女的带着来给宴哥看精神病。”
冷遇倒也乖,很听话的纠正了自己的说法。
陆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