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旧日之主
“呵呵…”
斯比亚斯低沉的笑着，路不平仅存的意识却被踢出精神世界，梦魇急忙帮助路不平控制血雾凝聚出身体，免得路不平脆弱的意识溃散在黑夜中。
“路不平，你说的对，人族并不弱小…”
鬼藤主枝末端的斯比亚斯看起来很是痛苦，然而他的腹部却出现了一个扭曲的血盆大口。
“路不平，我压制不了太久，快攻击他，只有消灭鬼藤的灵魂，才可以击败鬼藤！”
突然就，斯比亚斯发出一声低吼，原本漆黑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路不平一惊，随后狂喜道：“斯比亚斯导师，您…”
“不过是区区一个眷属恶魔，还不至于将我的意识完全腐化！”
斯比亚斯露出几分得意，神情和动作又让路不平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咒术大师。
“快攻击鬼藤的灵魂！”斯比亚斯又一次催促道。
“好！”
反正被杀死的人也可以复活，误伤斯比亚斯也没事，于是路不平背后浮现出怒吼，并且附近的血雾全都向路不平后背凝聚。
“路不平，快啊！”
在斯比亚斯的催促声中，路不平的背后长出八条龙头，怒吼也来到路不平的胸口，末端尾巴与路不平的胸腹部融合。
路不平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一口气复制八个带有源力吞噬生物天赋的龙头，凝聚出八倍的源力集中在胸部，并输送到怒吼体内的龙息祭坛中。
经过长达三十秒的聚能，路不平背后的八条龙头开始冒烟，路不平的身体也变得滚烫发红，怒吼更是因为庞大的能量而逐渐玉化，边缘的护甲已经在转变成绿色的玉石。
“路不平，快啊！”
等到所有的龙头全都被烧毁，怒吼也达到最大能量峰值，路不平这才释放金色的巨龙之息，一道直径数米的巨大能量柱，从怒吼的口中射向斯比亚斯和他下身的鬼藤。
“轰！”
控制着藤条挡住龙息炮，然而路不平强行让怒吼超负荷射出的龙头炮，威力丝毫不比阿尔格纳的一拳差，轻轻松松将藤条炸了个稀巴烂。
即便经过两根藤条的阻挡，能量柱依旧势如破竹，一击穿透斯比亚斯的腹部，然后轰的一声炸开，鬼藤主枝连带着斯比亚斯的身体，一起化作漫天碎片。
然而这些碎片还未落地就化作血雾，没了主体的控制，游荡在契约学院里的藤妖们也迅速爆体而亡，只是鬼藤的生命力太强横，又吸食了那么多人，不仅是主体，藤妖也都跟着化作血雾，几乎淹没整个契约学院。
“唔…”
一炮结束后，路不平的身体也被强大的能量冲击和龙头炮的后坐力震的裂开好几道裂口，顿时血如泉涌，止都止不住。
持续开热血和亢奋，今夜连续使用裂变和噬变，又被魔化后的斯比亚斯攻击意识，路不平能撑到现在，完全是依靠梦魇在持续消耗自己的生命力才能坚持下来。
“我这是召唤了一个什么玩意…”
唯独梦魇骂骂咧咧的从路不平体内出来，灰色气息凝聚成人形后，梦魇看着附近浓郁的血雾，再看看已经白了头发的路不平，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
之所以召唤路不平来到泰瑞拉大陆，只因为路不平这种人做事没有目标，人生没有规划得过且过，情商低又控制不住情绪，这种人，是最容易被控制的。
然而与路不平共处了一段时间，梦魇发现路不平的欲望很强，他渴望被关怀，所以对那些关心自己的人，路不平可以为对方不顾一切，斯比亚斯便是如此。
更让梦魇惊讶的是，路不平竟然对人族拥有这么高的评价，这让梦魇很纠结，如果路不平依恋人族的身份，这不是个好兆头。
“罢了…”
奈何梦魇没有后悔的机会，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今路不平的身体很糟糕，持续的战斗和受伤，梦魇不得不帮助路不平维持精神力和体力，这也导致路不平的生命力消耗了二十几年，现在已经是四十多岁的老头子了。
虽然梦魇想放弃路不平，奈何一旦离开路不平的灵魂，势必会被那些家伙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梦魇也只好接管路不平的身体，然后控制住所有的血雾。
“怎么回事？！”
远处的薇娅刚要进入契约学院，却见到血雾将整个契约学院都覆盖，薇娅不由得停下脚步。
“呼…”
此时刮起一阵血腥风，血雾开始凝聚成血肉，并且附着在契约学院的地面，墙壁，绿灯，塔楼，雕像，很快所有的契约学院建筑，都被猩红的血丝爬满。
而在契约广场中，无数的血肉如流水一般，并且顺着阿尔格纳和斯比亚斯战斗时造成的地面凹坑，直接灌入地下。
“路不平…”
薇娅的心中忐忑不安，眼神中满是无助，复活的第一天，薇娅就被迫参与战斗，尽管梦魇给她的大脑中植入血脉传承，但是对于薇娅来说，一切就像是从紫罗兰家族往路不平的房间里扔毒蛇的那天，一瞬间来到了今天。
期间路不平也和薇娅在精神世界中见过几次，可惜薇娅依然有太多太多的疑惑，而现在，薇娅的疑惑似乎永远也没人来解答了。
“路不平呢？”
半个小时后，阿尔格纳的伤势恢复了些，赶到契约学院时，只看到薇娅跪坐在地上，而在前方，曾经的契约学院，已经被一大团血肉覆盖。
“这是什么？”
阿尔格纳被眼前的血肉惊呆，蠕动的血管，不断收缩膨胀的肌肉，凸起的骨骼已经玉化，在骨骼的边缘还挂着肉球，透明的肉膜里，还能看到大脑和跳动的心脏。
放眼望去，视线范围内全是人体组织，宛如人间地狱一般，若是寻常人见到了，当场就得被吓死。
“你看到的…”
薇娅两眼无神，呆愣愣的抬起头，却见前方血肉中裂开一条通道，形状如同女性的产道，并且顺着附近血肉的蠕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快躲开！”
阿尔格纳大惊，伸手抱住薇娅便躲到远处，却见产道口喷出大量黄色的羊水，片刻后路不平身无片缕被一层肉膜包裹着从产道里喷出，肉膜连着脐带，导致路不平被喷出后挂在血肉墙壁上。
在空中来回荡了几下，肉膜支撑不住裂开，路不平便掉落在血肉下方的草地上。
“路不平！”
见路不平出现，薇娅和阿尔格纳齐齐上前将路不平翻过来。
“咳咳！”
此时路不平全身皱巴巴，头上也只有稀疏的几根黄色奶毛，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很快，路不平的身体快速吸收源力，皮肤逐渐变得白嫩，头发也变得黝黑发亮，只是模样却变回原本路西法的模样了。
“这？！”
薇娅和阿尔格纳略有惊讶，却听路不平咳嗽两声道：“我没事，快走！”
“怎么了？”薇娅刚问了一句，却见肉墙中探出一只肉须触手，卷着薇娅便将她拉进刚才的产道中。
“薇娅…”
阿尔格纳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薇娅被产道吞没，还没来得及帮忙，薇娅就消失在血肉的最深处。
“快走！”路不平却是抓住阿尔格纳的胳膊道：“她不会有事，我们先离开这里！”
“这些血肉，与你有关吧？”阿尔格纳眉头紧锁，看向路不平的眼神中有些惊惧，阿尔格纳虽然不是什么超级强者，却也见识过拥有很多天灾阶魂符的大人物，然而那些人的天灾阶魂符，从来没有哪个能让阿尔格纳如此惊惧。
“嗯！”路不平只是点点头，然后如初生的小牛犊子一样，艰难的尝试站起来。
“路不平！”
此时，又一只乌鸦在黑暗中飞来，瑟特琳娜带着几分恼怒道：“真是不听话，你…”
看清契约学院是被大量的血肉覆盖，乌鸦震惊道：“发生了什么事？斯比亚斯呢？”
“你还敢出现！”
路不平此刻是认定了契约学院的灾难就是月之女神一手策划，自然也不会对瑟特琳娜有好感，于是抬手就要去抓乌鸦。
“放肆！”
然而天边再次飞来大量的乌鸦，来到路不平和阿尔格纳面前后，乌鸦聚集在一起化作罗特斯的模样，并且一巴掌将路不平抽到地上趴着。
“深渊阶强者！”
感受到罗特斯体内的源力波动，阿尔格纳不由得大惊失色道：“你是死亡之鸦，上一代月之女神的信使！”
“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罗特斯板着脸，看向路不平的眼神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然后转身双手往前一划拉，直接将面前的空间撕开一道口子。
“徒手破开空间？”
这一手，着实把阿尔格纳吓的够呛，路不平却只觉得这招很厉害，根本不知道徒手撕开空间意味着怎样的实力。
“要我请吗？”转身冷哼一声，罗特斯闪身进入空间裂缝中，阿尔格纳看了眼路不平道：“我们也走吧，剩下的事就交给契约公会来处理吧！”
“嗯！”路不平点点头，背后浮现出黑色的血肉凝聚成皮衣将身体覆盖。
进入空间裂缝，路不平回头看了眼那占据了整个契约学院的庞大血肉，殊不知在血肉的深处，原本属于宽阔的契约广场，现在却被大量的血管，骨骼，以及蠕动的触手所覆盖，绿色的骨骼撑起圆形的腔室，血色的肌肉和白色的隔膜形成墙壁，扭曲的血管盘旋在腔室的墙壁上，一切的一切都令人毛骨悚然。
而在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正中间，一根一米高的肉柱上方，一个赤身裸体的中年男人正在看着进入空间裂缝的路不平。
血肉形成的腔室内裂开一条缝，薇娅从缝隙里滑落，大量黏糊糊的液体让薇娅恶心的想吐，却因为刚复活肚子里一点食物都没有，只能干呕几声吐出黄褐色的胆汁。
一只吐到吐不出来，薇娅这才擦擦嘴，环顾四周看到肉柱上长着路不平的上半身，但是这个路不平的容貌却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薇娅不敢贸然靠近，于是便问道：“你是…路不平？”
“是，却又不是…”
中年人眼神中透露着沧桑和无奈，低头看了眼现如今的自己，笑了笑道：“我是路不平的过去，暂且叫我…旧日之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