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正义
他穿上衣服，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站起身，走到阳台上。
“怎么了？”
陈诚见赵文宇给自己打了几个电话，先前正在疯狂，他也没有注意。
赵文宇很平静的问道:“结束了？”
“刚结束，你不会就来问我这件事吧？”
“没什么，就问问，张白已经走了，我把自己那辆旧车给他了。”
陈诚点头，“很好，至少这辆车，不用在车库攒灰，有了属于他自己的意义。”
“他留下了两封信，给我们的，明天找个地方，把东西给你。”
“你看了吗？”陈诚心中一紧。
赵文宇的面前已经堆满烟头，又顺手点上一根，“没有，我不敢看。”
陈诚叹了口气，从睡裤口袋里拿出烟，点上一根，“我或许也不敢看。”
“明天找个地方，一起看吧。”
“嗯，挂了，早睡。”陈诚挂掉电话。
今天一整个下午，他都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下一秒，眼泪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滑落。
他好像还没能和张白做一个好好的告别，甚至觉得有些对不起张白。
“陈诚，你他妈真不是人啊。”
他抬起手，随后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但无论如何，张白走了，这件事也彻底告一段落，以后的生活里，这个名字，就将成为禁忌。
他只敢抽一根烟，将烟头扔下，让风吹散所有的烟味，才敢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虽然只睡了四个多小时，陈诚生物钟还是准时将他唤醒。
他把早饭做好，给赵文宇去了一条消息，“护城河大桥底下的桥洞，傍晚见。”
“傍晚见。”赵文宇几乎是秒回。
陈诚眉头微皱，接着回信道:“一晚上没睡？”
“有点困，两包烟没了。”
“没看？”
“没看，手抖。”赵文宇抽完最后一根烟。
陈诚坐在沙发上，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在不断的颤抖，最后回复了一句，“到时候再说吧。”
“嗯，等一会再见吧。”
陈诚放下手机，走进卫生间，用凉水冲了把脸。
好像又回到要背负很多秘密生活的时候。
“清醒点，清醒点。”陈诚拍了拍自己的脸，不断自语，提醒着自己。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该刮胡子了，也算了。”
陈诚转头离开，恰好遇到下楼的陆怡，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穿着他的衬衫，有些宽大，惹人疼爱。
“早安。”她一把抱住陈诚。
“早安，但先把衣服穿上，不然就着凉了。”陈诚还是记得提醒陆怡。
“我再抱一小会。”
陆怡抱着陈诚接着问道:“今天想干什么？”
“今天吗？在家躺着吧。”
“啊，一整天啊？”陆怡抬起头，满脸的微红，有些吃惊。
陈诚翻了个白眼，抬起手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你这小脑袋瓜，以前也不这样啊。”
陆怡吃痛，委屈道:“这么凶干嘛。”
“今天在家，冰箱里甜点没有了，给你做点，忽然小馋猫晚上饿了，又要吃泡面。”
陆怡脸色又瞬间严肃起来，“你说的对，还是这件事是最重要的。”
“馋死你的了。”陈诚刮了下陆怡的鼻子。
陆怡嘿嘿一笑，“你你知道的，我是一名独立的成熟女性，人我要，甜点我也要，我全都要。”
“人心不足蛇吞象，不怕被撑死吗？”
“不怕，怕的是撑不死。”陆怡舔了舔嘴唇。
陈诚揉了揉陆怡的头，“快去洗漱吧。”
随后淡然一笑，走进厨房，开始做甜点。
其实，说到底，陈诚并不怎么喜欢吃甜点，因为客户的原因他学会了太多技能。
大胖和阿正，还有公司同事，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试验品，以至于他们在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中，听到甜品，就觉得有些反胃。
“先尝尝。”陈诚将一块黑森林端到了陆怡面前。
陆怡眉毛轻挑，“又是黑森林？”
“嗯哼？”陈诚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他似乎猜到陆怡有些失望。
陆怡拿勺子挖了一口，送进嘴里，“好吃啊，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因为里面放了些纯黑巧克力碎块。”
“很惊喜。”陆怡笑着又吃了一口。
黑森林的做法一直没有变，偶尔增加一些新的东西，这样才会有惊喜。
陈诚点头，“我再去做点。”
从早上到下午，他做了整整一冰箱甜品，甚至让陆怡惊呼，担心如果吃不完，会浪费的。
但陈诚倒没有那么担心，他认为以陆怡的能力，解决掉这些甜点，就只是分分钟的事。
他收拾完厨房，走到沙发旁，看向窗外，太阳已经偏西。
“赵文宇找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
“嗯，好，早点回来。”陆怡轻轻点头，低下头继续玩手机，没有再说些什么。
陈诚拿起茶几上车钥匙，笑道:“去一下，很快回来，等我回来做饭。”
关门前，陈诚又留意了一下陆怡的表情，发现没有任何变化，才敢出门。
“她什么都知道，只是都不愿意说。”陈诚靠着车椅背，闭上眼，自嘲的笑了笑。
他现在不仅觉得亏欠张白，也觉得亏欠陆怡，两头亏欠，怎么都无法权衡。
陈诚觉得心烦意乱，用尽方法，都无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冷静，冷静，陈诚，你要保持冷静，一定要冷静。”
闭上眼睛，一阵眩晕感突然袭来，片刻后，长舒一口气。
陈诚咬了咬牙，开着车，精神恍惚，停在了一家花店门口。
他看着门头，好像是一家新的花店，他没有见过。
“您好？”
他走进门，一个二十多岁，穿着围裙的年轻女生便带着笑容迎了上去。
陈诚微微颔首，“你好，请问这里有红玫瑰吗？”
“有的。”
“麻烦帮我包一束，谢谢。”
年轻女生笑道:“您稍等。”
陈诚看着店里的装饰，很年轻化。
不久，女生拿着一叠纸来到了陈诚面前，“您看一下，选一张您认为不错的，用来包一下。”
“就这张吧。”陈诚从中拿出一张，递给了女生。
“好的。”
女生拿着纸，开始剪裁，随后走到花池旁边，挑选出合适的花。
陈诚缓步走到她面前，笑问道:“这家店的装修风格很好。”
女生不置可否地一笑，“先生，您这样的搭讪手段，太过于低级了。”
陈诚笑着摇摇头，“在我们这一座小城里，会出现在这样的一家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也让人眼前一亮。”
“死气沉沉多难看，我们需要全新血液的注入，这不是吗？”女生抬起手，将自己的发丝撩到耳后，浅浅一笑。
“大学刚毕业？”
“看人很准，毕业刚一年，学历太普通，大城市卷不动，回来在家里的帮助下，开了这家花店，做着自己理想中的事业，日子也很轻松，赚点小钱，不求大富大贵。”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和创造力，每一座大城市的繁荣都源自年轻人。
“好了。”女生把打包好的递给陈诚。
他接过花，回道:“谢谢。”
“要充值吗？充五百，这束花免费哦。”
陈诚点头，“嗯，以后要用花的地方很多。”
女生转头带着陈诚到了收银台，操作的时候，笑问道:“送女朋友？”
“不，送一个朋友，很久没去看她了。”
“哦~”女生点头，说道:“我叫刘芸，是这家花店的店长。”
“陈诚。”
“你的回答一向怎么言简意赅吗？”
“我女朋友教的好。”陈诚把女朋友挂在嘴边，能避免不少麻烦。
“刚刚是我误会你了。”
“没关系。”
“扫码还是现金？”刘芸抬起头看向他。
“扫码。”
陈诚将钱扫了过去，刘芸看着到账的金额，办好卡，便递了过去。
他从刘芸手里接过好的充值卡。
“好的，慢走。”
“谢谢。”
陈诚离开花店，抬头向招牌看去，“易颜，好名字。”
花很新鲜，包装也很好，这家店陈诚以后应该会常来。
他把玫瑰放在副驾驶，精神也不再恍惚，一脚开到了护城河的堤坝上。
赵文宇的amg已经停在了路边。
他下车，也许梅雨季即将到来，河道里的水涨了不少。
陈诚从副驾驶拿过花，抱在怀中。
“你来迟了。”赵文宇坐在河边抽着烟，语气听不出一丝的感情。
陈诚点头，“抱歉，有些事耽搁了。”
“陆怡没来吗？”
“没有，其实想过，有些事她知道也没关系，只是我不想她再陷入纠结的怪圈中。”
赵文宇站起身，看见陈诚怀中抱着花，问道:“你，买束花？”
“嗯。”陈诚蹲下身子，将怀中抱着的花，放在了河边，
赵文宇走上前，看着那束花，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递了过去。
陈诚直起身，从递过来的烟拿出一根，默默点上，“一个老朋友，已经离开很久了。”
“长生不老，不死不休，那也是一种折磨，亲眼见证朋友的离世，那才是最残忍的。”
赵文宇从口袋里拿出两封信，将一封放到了陈诚面前，“最后一次通讯，到合肥，他办了一张新的手机卡，以后再也联系不上了。”
陈诚默不作声的接过信，淡然道:“命运对他已经足够残酷，能跟着他自己的想法，走完最后一段路，也是最后的温柔。”
赵文宇问道:“先看你的，还是我的？”
“你的。”陈诚拿着信的手，也有些颤抖。
赵文宇拿出信，淡然一笑，“他的字，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我们之中最好看的。”
“不然呢？”陈诚看了赵文宇，目光落在了那封信上。
老赵，不好意思，怎么突兀的回来，打扰了你们的正常生活，真的很对不起，但也请理解，我确实不是故意的，没想过会有那么多的意外，如今人之将死，想过落叶归根，但我对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有所亏欠，选择离开可以避免所有的可能性，我不愿意让她看到现在这个狼狈不堪的我，是兄弟我，对不起你们，也谢谢你的车，我知道，自己的那点钱，不可能买到一辆车况怎么完美的车，我会带着它走到世界尽头，这一段时间真的打扰了，也想告诉你，情侣之间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好好解决，希望你和邓曦能长长久久，对不起了。
赵文宇看完那封手写信，默默地折好，重新放回信封中，“这是他在我们世界中存在过的唯一证据，一定要留好。”
陈诚点头，拆开自己的那封信
“老陈，很尴尬，也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很对不起你，你和陆怡在一起这件事，我并不知道，我也没想让你卷入到这件事中，可事情的突然出现，让你和陆怡两个人感到纠结，两头为难，是我的错，真的很对不起，你先前问我，怎么知道曹文军的事，我有一个青梅竹马，从警校毕业后，从事私家侦探工作，这是她的电话，我已经打过和她打过招呼，如果你想调查些什么，她都会配合你，这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祝你和陆怡终成眷属，早生贵子。”
看见张白绝笔四个字时，陈诚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默默地记下了电话，一阵风吹过，松开手，那封信便随着风而离去。
“你干什么？”赵文宇有些焦急。
陈诚仍旧闭着眼睛，很平静的说道:“他会永远活在我的记忆中，世界上所有人都会因为时间忘记他，但我不会。”
那一封信，会成为桎梏，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张白喜欢自由，那就让风带走这封信，不知道落点在哪，先离开这里。
两个人做出了完全不同的选择，可无论选择如何，张白会永远在两个人的心里。
“我们该走了。”陈诚有些艰难的开口。
“时间不早了。”
两个人回到堤坝上，靠在车上，望着天边的夕阳。
“关于张白这件事，彻底告一段落了。”陈诚抽着烟，目光转向了赵文宇。
赵文宇点头，“我知道，关于张白回来的事，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是他的遗愿，我们也都会尊重。”
陈诚低头一笑，摸了摸口袋，烟盒已经空了。
“怎么连一根都没有了。”
赵文宇拉开车门，拿出一包扔了过去，“要多少有多少。”
“哟，华子？你最近的生活过得不错。”陈诚只是把烟塞进了口袋。
赵文宇笑问道:“不来一根？”
“几个小时，快抽半包了，要是再抽下去，女朋友就要有意见了。”
赵文宇看了眼手表，“有女朋友了，这么久下来，还适应吗？”
“很好，我们永远都是热恋期。”
情侣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毫无例外的，感情都会趋于平淡，但如果是两个人一起付出，寻找新的乐趣，制造惊喜，那感情会变好很多，永远保鲜，永远都在热恋期。
赵文宇低下头，笑了笑，“你们两个还真是天作之合。”
“是不是夸张了？”
“丝毫不夸张，陆怡为你做了多少事，你不清楚吗？她很多事情，都从你的角度上出发，设身处地的去想，人生这辈子能遇到一个陆怡，就已经是幸运中的幸运了。”赵文宇的语气中也满是羡慕。
陈诚看向赵文宇，语气中带着调侃，“邓曦，对你不好吗？其实并不差。”
“一言难尽。”
“你如果…”陈诚说到这里也是欲言又止。
他本想说，如果介意邓曦的过去，就别耽误人家了，但毕竟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自己一个外人，最好别插嘴了。
赵文宇看着陈诚，似乎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你放心，一言难尽，但我们感情很好，只是有些事，我并不介意，只是在某些事情，我们还做不到统一。”
“统一？这怎么可能？”
陈诚相当不解，人和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思想完全不一样，怎么可能做到统一。
赵文宇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两个都是有些偏执，除非在某些事情上达成统一，不然永远都解决不了。”
陈诚摆了摆手，回道:“算了，我该回家给陆怡做饭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去接邓曦了。”
两个人相继离开，大堤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我回来了。”陈诚拎着一袋子菜进门。
听见开门声，陆怡也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一把扑到陈诚身上。
“回来了啊。”
“嗯，回来了。”
陈诚看着贴在自己的身上的陆怡，仍旧穿着他的衬衫。
“你在家不穿裤子就算了，怎么连鞋子都不穿？不怕着凉吗？”
陆怡呢喃道:“不怕，天都快热死了。”
“好大的烟味啊，你怎么又抽这么多烟？”
陈诚淡淡一笑，平静道:“和赵文宇一起出去，肯定会抽烟，要想我不抽烟除非他能把烟戒掉。”
“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一个多小时，外面风很大，烟味也散的很快。”
陆怡没有说话，只是仍旧以树袋熊般姿势，抱着陈诚。
陈诚也没有让他下来，毕竟真的很轻，索性就带着她一直到了厨房。
“美女，我要做饭了，你真的还要继续保持这种姿势吗？”
陆怡连忙下来，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那被油烫一下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在没有陈诚之前，她经常自己做饭，被油烫是肯定的，那滋味可是真不好受。
陈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说道:“赶紧去沙发坐着吧，等做好饭了我叫你。”
“哦，我问了悠然，外景拍摄要两天，也就是周六，周日。”
“那我们提前半天走？”陈诚打开水龙头。
陆怡摇摇头，“我想周四下午就走。”
“周四下午？”陈诚有些疑惑。
“嗯，到南京其实也就不到二百公里，也就两小时车程，临近傍晚刚好到，周五去见一见你的朋友和同事，刚刚好。”
“我听你的。”
陈诚的工作还是比较清闲，要走随时可以走。
陆怡歪头，嘿嘿一笑，“那就说好，我们周四下午走。”
陈诚点头，又问道:“林小妍他们什么时候出发？”
“悠然告诉我，张晓旭周五上午有一台手术，做完后出发。”
“医生和护士有职业的特殊性，也很正常。”
陈诚有些无奈的接着说道:“好了，又要回南京，自己打自己的脸咯。”
“怕什么，有我在，他们还能硬把你给留下吗？”陆怡双手背在身后，凑到陈诚面前。
陈诚摇头，“这我倒是不怕，当年我踏上南京站的那一刻，我发誓自己不再回来，现在硬生生被打脸。”
“怕什么？因为未婚妻的原因而打脸，我觉得没什么。”
“这个是没什么，我当时发了毒誓，如果再回南京就天打雷劈。”
陆怡则是冷哼一声，“如果老天爷敢劈你，我就剁了他。”
听着陆怡的霸气侧漏，陈诚也是微微点头，“我相信你真的可以手撕老天爷。”
“你先做饭，我去躺着了，累了。”
陈诚笑了出来，“微信步数一百一十步，你连楼都没有上吧？”
“诶呦，被发现了。”陆怡笑着转过身，朝着他做了个鬼脸。
陆怡躺到了沙发上，陈诚做菜的间隙，添加了张白信上留下的号码。
几乎是秒通过，陈诚心中感叹一声，“这效率可真快。”
那头的沈月发过来一条消息，“姓名，电话，公司住址，越详细越好，费用张白已经结过了。”
“周志强，震环实业副总经理，年龄44，电话不详，我想知道他违法犯罪的的证据。”
“小问题。”
趴在床上的沈月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些事了。
做为一名黑客，她的手段其实并不光彩，但那又怎么样？毕竟实力摆在这里，过段时间她就要出国了，以后这些事就更方便了。
陈诚接着问道:“能给个备注吗？”
“他没有告诉你？”信息那头的沈月有些警惕。
“没有，只在信里说了你们两个人青梅竹马。”
“哦，我叫沈月。”
沈月看到陈诚说出青梅竹马的才敢回复，打击报复虽然她不害怕，但确实烦人。
陈诚改完备注，回复道:“不好意思，麻烦了。”
“没关系。”沈月回复完后就关掉了手机。
陈诚把手机熄屏，在想下一步的计划，自己手上有周江殴打同学的短视频，自己肯定是不好发的，他想去找李燕，但自己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能帮我个忙吗？”陈诚又给沈月发了一条消息。
但等了一段时间，沈月没有回复，陈诚没有纠结，只是继续做菜。
“菜来咯。”
陈诚把菜端上了桌，两个人也确定了去南京前的细节和要带的东西。
“明天上班，要不…”陈诚看了眼陆怡。
陆怡一脸坏笑，“上班不影响，你不会是不行吧。”
“怎么可能？”
“那就来咯。”
……
翌日清晨，陈诚看着陆怡进了单位，下腾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腰。
陈诚有些后悔，当时要是自己再稍微坚定一点，就可以迟一点再受这个苦。
“呵，自己闯下的祸，就得自己来弥补。”他苦笑两声，继续开车前往公司。
没有邮件下来，所以又是相当清闲的一天。
陈诚靠在办公椅上，转了一圈，“办公室空荡荡的，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周大财也不再给他打电话，像是彻底的消失无影无踪了。
“应该没出事吧？”
陈诚回想起上次打电话周大财的状态，也许明天头条就是发现无名男尸。
他只是稍微的想了一下，随便便不再想。
“叮咚~”陈诚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见消息来自沈月。
紧接着昨天的回复，“什么事？这是另外的价钱。”
陈诚将周杰的霸凌视频发给了沈月。
“你要把这个发出去？”
沈月点开视频，看着为首周江等霸凌者的趾高气昂，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曾经也是做警察的，面对校园霸凌的接警，因为都是未成年人，她只能口头教育，等消停一段时间后，又会出来害人。
沈月知道校园暴力可能会让孩子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他们的脑海中会不由自主地反复浮现创伤发生时的情境，晚上会做相关的噩梦，注意力无法集中，并持续处于警觉状态，常常伴有焦虑、抑郁情绪。有些孩子由于校园暴力会对学习失去兴趣，不想去上学，对孩子的社会功能产生较大的不良影响。这类孩子罹患抑郁症、双相障碍等情感障碍类疾病的风险比其他孩子更高，患进食障碍甚至精神分裂症的风险也更高。有的孩子因内心的痛苦和烦恼出现自残行为，自杀风险也高于普通人群，还有的孩子可能通过抽烟、饮酒等缓解内心的痛苦，从而出现药物滥用的问题。
也正是因为沈月见证了其中的一些黑暗，和太多的无能为力，离职时，她是带着绝望的。
沈月试图改变一些事情，但发现以自己的能力，实在是无能为力，所以她开始学习更多东西，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守护心中的正义。
陈诚打字回道:“关于周志强的调查结果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因为他是一个即将上市大公司的副总及股东，背景调查很容易，只是因为他们即将上市，所以，如果你要选择公布丑闻，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压下去。”
“嗯，我想到的正常手段就是发布视频，宣传造势，只要舆论够大，那就压不下去。”陈诚把办公室关好，走到窗户旁边。
沈月说的，也是陈诚所担心的。
震环实业，是当地第一家即将上市的企业，盼了几十年可算有家上市公司了，所以公司一定会全力支持他。
绝不可能让这件事来影响到上市进程的。
电话那头的沈月看到回信，则是笑道:“看来，你这招用的还挺熟练。”
“以前做销售，在大公司的公关部见到过这招，也用过，效果实在是不错。”
沈月继续回道:“你真的想好了吗？这可是和你们整个城为敌啊。”
“我想好了，都说成年人应该权衡利弊，思虑周全，但我认为正义该被坚持。”陈诚的回复带着坚决。
作为一名被霸凌者，陈诚知道那种恐惧，既然能帮，那他就帮。
“你有多少霸凌视频先全都发给我，现在已经查到的消息告诉我周志强也是什么好东西，作恶多端，霸凌视频先预热，等一些大媒体来联系，多方面出击，把炒热度炒上去，我想看看多大的势力能压得住这次。”
陈诚也没想到沈月竟然如此的心思缜密。
“你说的很对，想的比我周全。”
沈月敲击键盘，“你想坚持正义，我也想坚持正义，但现在一切，都得等我到国外才可以。”
等她到国外，地址的加密方式可以更加多样，渠道更多，更难家难查，现在她的移动ip地址已经很难查了。
陈诚点头，“一切都注意安全。”
“该注意安全的是你，我是几乎查不到的。”沈月极其骄傲的抬起头。
陈诚将手机熄屏，静静地等待着半个月后的审判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