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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夹击义军左丞先出师 合围海岛总管多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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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不华在书房内焦急等待着。刘基一边看着地形图,一边沉思。

    许久,刘基抬起头来,说:“凤凰山之战,方寇虽遭惨败,但并未伤其元气。再加上这片岛屿,方国珍已经营许久,若想强攻,必难取胜。”

    泰不华问:“都事之意是……”

    “围而困之。”刘基说。

    泰不华问:“都事的意思是围而不击,待其自溃?”

    “正是此意。”刘基说,“方寇在此盘踞已久,谙熟地形,必定会利用地形,巧设机关,处处设防,我若冒然进击,岂不处处受困?不如我们围而不击,断其通道,绝其粮草,将其困于荒岛。据我所知,方寇部下虽众,皆四周乡民,他们多被裹挟而至,志皆不坚。围困半月,贼寇自当溃散。到那时我官军四下合击,定能一举荡平方寇。”

    “嗯,刘大人所言极是。”泰不华说,“你我就依此之计拟定海战方略,明日议事,传令各部执行。”

    “嗯。”刘基说,“不过我尚有一事忧虑。”

    泰不华问:“何事?”

    刘基说:“依此计布兵,我兵力尚嫌不足。”

    “此事不足忧虑。”泰不华说,“左丞大人已到台州,我已与他相约,夹击方寇。”

    “若如此,便无忧矣。”刘基说。

    二人查看地图,拟定作战方略。

    夜晚,赤盏千户站于小岛高处,密切注视着海面上的动静,军士手持兵器,立于小岛四周警戒。陈子豪的小船靠近小岛,他跳下小船,登上小岛。赤盏千户看到陈子豪,忙走了下来,来到岸边,问:“消息送到了吗?”

    陈子豪说:“已经送到。”

    赤盏千户说:“好!你我就在此守候,等大军一到,就立刻出击。”

    “是。”

    都元帅府内。泰不华立于书案后,都元帅府及温州路官员列坐两旁。泰不华说:“诸位大人,凤凰山之战,众将士戮力同心,取得大捷。可惜的是,让那方寇侥幸逃脱。昨夜赤盏千户差人送来密报,已锁定方寇隐身的海岛,所以急召诸位大人前来听令,围剿贼寇。”

    众官员低语:“发现方寇藏身之处,太好了。”

    泰不华说:“此次剿寇,不同以往,要海上作战。水战乃方寇所长,我官军所短,况且方寇又拥有地势之利,不宜强攻,因此都元帅府制定了此战的方略——围而不击,令其自溃,待战机成熟,四下合击,一举荡平方寇。”

    众官员纷纷点头:“嗯,此计甚佳。”

    泰不华说:“赤盏千户已经扼守岛屿西面水道,阻断了方寇与陆上的联系。其他各方向也要速速阻断,以形成合围之势。刘都事听令!”

    刘基上前一步答道:“下官在。”

    泰不华命令道:“命你带一队人马扼守岛屿南面水道,四乡民勇仍归你调遣。”

    “下官遵命!”刘基领命退下。

    “薛万户、吕总管听令!”

    薛万户、吕总管上前一步,一起答:“下官在!”

    泰不华说:“命你二人率所部人马扼守岛屿北面水道,左丞大人已与我相约,夹击方寇,现已亲帅水师到达台州,待合击之时,你二人助其从北面进击。”

    薛万户、吕总管一起答道:“下官遵命!”

    “夏同知听令!”

    夏同知答道:“下官在!”

    泰不华说:“命你带一队人马扼守岛屿东面水道,防其从东面脱逃。”

    “下官遵命!”夏同知领命退回。

    ……

    泰不华在上面部署剿寇方略,薛万户、吕总管在下面窃窃私语。吕总管低声说:“此番出战倒也轻巧。”

    “是呀。”薛万户说,“左丞大人亲自出战,你我二人助阵就是了。”

    吕总管暗笑:“呵呵。”

    泰不华调兵完毕,说:“诸位大人已各领军令,务必按时赶到指定海域。此战重在阻断海岛给养,围而困之,未有军令,不得出击。如违军令,严惩不贷!”

    众官员齐答:“遵命!。”

    刘基就要海上出战,叶安伤尚未痊愈,不能随行。苏晴儿要留下来照顾叶安,也不能随行。苏晴儿很是担心刘基,她提前来到刘基的书房,帮刘基准备海上征战所需要的物品。刘基走了进来,苏晴儿走上前说:“叔父,东西收拾好了,你是否要看看?”

    刘基摆了摆手说:“不用了。”

    苏晴儿把包袱系好,说:“这次出战时间久长,叶安和我都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刘基笑着说:“叔父还不会照顾自己呀?”

    “海上不比陆上。”苏晴儿说:“又是风又是浪的,晴儿还是担心叔父。”

    “呵呵。”刘基说,“什么样的风浪我没见过?”

    苏晴儿眼睛忽然一红,说:“可是一走这么久……”

    “放心吧,晴儿。”刘基打断了苏晴儿,说,“这次出战不能带上你,叶安的伤还未痊愈,你在家好好照顾他。”

    “我会的。”苏晴儿说。

    “不可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刘基嘱咐。

    “嗯。”苏晴儿递上宝剑,说,“叔父,带上宝剑。”

    刘基接过宝剑,抽出剑身,寒光逼人。

    苏晴儿又说:“药放在包袱里了,记着按时吃。”

    “嗯。”刘基把剑放在包袱旁,说,“一会儿随行的军士过来,会把这些东西都带上船,你不用操心了。走,带我去看看叶安。”

    “嗯。”苏晴儿事着刘基向叶安的卧室走去。

    叶安虽是刘基的家丁,可刘基觉得他更像个儿子,每次离家,都是叶安陪伴着他。这次叶安受伤,不能跟随,刘基也觉得好像缺少了什么。叶安正在卧室内偷偷收拾衣物,看到刘基、苏晴儿走了进来,他急忙把包袱塞在被子下面。

    “叶安,你在做什么?”苏晴儿问。

    叶安转过身来,故作镇静地说:“没,没做什么。”

    苏晴儿走过去,掀开被子,拎出包袱说:“还说没做什么,准备包袱干什么?”

    叶安低下头。

    “叶安,你这是打算去哪?”刘基问。

    叶安说:“老爷,我想随你出战?”

    “随我出战?”刘基问,“你伤好了吗?”

    “老你,我伤全好了,不信你看。”叶安伸出胳膊,用力向外一展,伤口一阵剧痛,他僵直在那里。

    “叶安,别……”苏晴儿急忙过来扶住叶安的胳膊,帮他慢慢放下。

    “别逞强。”刘基说:“快快坐下休息。”

    苏晴儿扶叶安坐下,安慰说:“伤还未好,不要乱动。”

    “我能行。”叶安说:“老爷,你带上我吧。”

    “伤未痊愈,怎能随我出战?”刘基说,“这次就在家安心养伤。”

    “不,老爷,我一定要去。”叶安语气坚定地说。

    “叶安。”刘基说,“你怎么也变得这般固执!”

    “老爷,”叶安说,“你出去这么久,还是海上,身边没有一个人怎么行?”

    “老爷身边那么多军士,怎么说没人?”刘基。

    “那些军士?他们哪知道你是冷是暖,是饥是渴?”叶安说,“不让我去也行,老爷,你带上晴儿。”

    刘基严肃地说:“晴儿也不许去。”

    “老爷——”叶安有些着急。

    “休要啰嗦,在家好好养伤。”刘基转向苏晴儿说,“晴儿,你把他看住了,伤不痊愈,哪都不让他去。”

    “放心吧,叔父。”苏晴儿说。

    刘基转身离开。

    苏晴儿看着叶安,笑着说:“叶安,听到了吧,这可是叔父下的令,这回你得听我的。”

    叶安低声咕哝说:“听你的,做梦吧。”

    “喂,叶安,说什么呢?”苏晴儿虽没听清叶安说什么,但是她知道叶安的心思。

    叶安支吾着说:“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苏晴儿一双眼睛瞪着叶安,“我都听见了,说什么‘做梦吧’,是吧?”

    “哦。”叶安急忙掩饰,“我是说,就听你的,天天躺在床上,养伤休息,做美梦。”

    苏晴儿嫣然一笑:“嗯,这还不错。”

    夕阳下,江水翻涌着金色的波浪。江边停满了战船,军士们忙忙碌碌做着出征前的准备。泰不华、刘基站在船头眺望,江风吹得船上的旌旗哗哗作响。

    总管吕世忠指挥着军士把一坛坛老酒搬进船舱,万户薛兆谦走了进来,他看船舱里一坛坛的老酒,说:“吕大人,你这准备的可够充足的,你我这是去围困方国珍,你看你这满船的老酒,好像你我要被困似的,呵呵。”

    “薛大人,听都元帅那话音,这仗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呢。”吕总管说,“准备不足,如何作战呢?”

    “哦,呵呵呵。”薛万户说,“还是吕大人,谋虑得久远呀。”

    “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论语·卫灵公》)吕总管说,“再说了,那碧海之上,有清风,有明月,怎可无酒呀?”

    “佩服,佩服。”薛万户说,“吕大人两军阵前还能有此雅兴,薛某人真是佩服。”

    泰不华已登上战船,他站在船头正指挥官军登船。传令军士匆忙跑来,疾步登上泰不华的战船,上前叩拜:“报——”

    “有何消息,快报。”泰不华说。

    “左丞大人已于昨日出师,此刻已到达方寇所藏身的海岛。”传令军士说。

    站在一旁的刘基听了大吃一惊,心说:什么?左丞大人已于昨日出师?

    “是否已与方寇交战?”泰不华问。

    “现在还不清楚。”传令军士递上文牒。

    刘基颓然地望着流逝的江水,自语:昨日出师……

    泰不华看完文牒,紧锁眉头,高喊:“传我命令,各部即刻出兵。”

    船头的传令军士立刻挥动令旗,号令各部立刻起兵。各路官军,立刻起锚,战船浩浩荡荡离开江岸。

    泰不华回头看了看刘基说:“看都事神色,甚为忧虑,这是为何?莫非担忧左丞大人遭遇不测?”

    “左丞大人尚不足忧,”刘基说,“下官忧虑,若此战不能剿灭方寇,以后再无这等良机。”

    “都事放心。”泰不华说,“量那方寇一时难以撼动左丞水师,待我大军赶到,两处夹击,方寇岂不可破?”

    刘基说:“但愿如此。”

    官军战船浩浩荡荡驶离了江口,进入大海。白帆高悬,旌旗蔽日,军士手执利刃,注视着远方……

    船舱/内,万户薛兆谦、总管吕世忠坐在桌案前,桌案上放着几样菜肴,二人正在对酌。吕总管说:“这出兵之令下的好急促呀,不像都元帅府以往行事!”

    “能不急促吗?”薛万户呷了口酒说,“左丞大人已经先你我一日出师,说不定正与方寇鏖战呢。”

    吕总管很是不解,问:“不是说好一起出兵吗,左丞大人怎么先行一步了?”

    “这你还不明白?”薛万户说,“方寇已成瓮中之鳖,谁不想先下手呢?”

    “也是,可笑那都元帅府的人,还在那谋划作战之略呢。”吕总管举起酒杯,“来,你我先莫问这些,喝。”

    二人同饮。

    “哼。”薛万户奸笑着说,“都元帅府的人能琢磨透方国珍,可琢磨不透左丞大人。”

    “这样也好,让左丞大军前面拼命,你我二人白捡了个渔翁之利,既免了厮杀之苦,又能得到助剿之大功。”吕总管摇头晃脑地说,“美哉,美哉!”

    “只是不再用围困之计,就没了清风伴明月。”薛万户指着堆满船舱的美酒,笑着说,“可惜了吕大人的这些酒……”

    “也不白费,”吕总管说,“你我可用这酒为左丞大人庆功呀,到那时你我就……嘿嘿。”

    “噢,还是吕大人想的周全。”薛万户大笑,“哈哈哈……”

    海岛义军议事厅内。方国珍坐于书案后,其兄方兄国璋、弟方国瑛、方国珉,谋士刘仁本等人列坐于两边,众人正在议事。方国珍一脸愁容,说:“我义军困守此荒岛之上,虽能暂时托身可粮草即将耗尽,这该如何是好?”

    “主帅,粮草还够吃几天?”方国璋问。

    “勉强能维持十日。”方国珍说。

    “我这就带人登岸,夺些过来。”方国璋说。

    “不可。”刘仁本说,“官军此刻正在寻觅我义军踪迹,此刻登岸,等于自投罗网。”

    “那该如何是好?”方国璋问,“难道就在此坐以待毙?”

    传令士兵匆匆走了进来,“报,北面海上发现官军战船。”

    方国珍大吃一惊:“什么,北面发现官军战船?有多少?”

    传令士兵说:“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尽头。”

    “啊!”方国珍瞪大了眼睛。

    “这……”方国璋说,“难道我义军藏身之处已被官军发现?”

    刘仁本说:“看来我义军藏身之处是已被官军发现。”

    “这该如何是好?”方国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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