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刘伯温奉命犒乡勇 苏晴儿助力擒奸细
众官员争得不可开交,刘基在一旁听着,沉默不语。泰不华看了看刘基,问:“刘大人,诸位都各抒己见,你为何一言不发呀?”
刘基说:“刚才听了各位的高见,下官不敢苟同。”
“哦,”泰不华说,“但说无妨。”
刘基说:“下官以为,竹篁寨之捷纯属特例。”
“哦?”泰不华问,“刘大人,为何如此说?”
刘基说:“虽然各地的大户或多或少皆招募了些丁勇,但也只能看家护院,能退寇自保者寥寥无几,更别奢谈能与方寇抗衡者。当务之急,是将各地的民勇联络起来,互通讯息,牵制方寇,待其壮大,再与官军协同作战。唯有如此,方能尽民勇之用。”
“嗯,所言极是。”泰不华点了点头,“但不论如何,竹篁寨凭一寨之力能击退方寇,值得嘉奖。刘都事听令。”
“下官在。”
泰不华说:“本帅命你前去竹篁寨犒赏民勇,并联络各地义士,共谋剿寇大计。”
“下官遵命。”
山道两边古木参天,藤蔓摇曳。十多辆装满粮袋的马车离开平阳州,正在山道中行驶,押粮的官兵手执长刀,警惕地注视着两边密林中的动静。
竹篁寨寨门外,戴珣、众头领及众村民在寨门外迎候。刘基、叶安及众军士带着犒劳物品来到村口。村民燃放鞭炮,敲起锣鼓迎接。
戴珣上前施礼:“在下戴珣及竹篁寨众乡民,恭迎刘大人。”
刘基还礼说:“有劳各位久候。”
戴珣说:“刘大人鞍马劳顿,请到寨中歇息。”
“请。”刘基说。
戴珣引刘基一行跨过吊桥,进入寨中。来到戴珣厅堂,刘基、戴珣在桌案边坐下,家丁献上茶水。
刘基说:“刚才一路走来,看各处隘口,皆有庄丁把守,看来戴寨主平日注重防范,操之有素呀。”
戴珣说:“方寇对我觊觎已久,不得不防呀。”
“嗯,方寇匿于海上,飘忽无踪,伺我疲惫,即登岸侵扰。”刘基说,“官军兵力有限,难以及时追剿,各村寨操练丁勇,强以防范,方能免遭祸患。”
“说起本寨能够自保,全仰仗大人的练民之略。”戴珣说,“大人之略刚一颁行,戴某即招募丁勇,着人挖壕筑寨。如今不仅本寨乡民得以自保,四周的乡民也到本寨寻求庇护。”
刘基说:“仅能自保尚不够,附近的村寨要互通联络,一旦有难,相互驰援。”
“大人所言甚是。”戴珣说,“附近的赵家、林家也各有上千的庄丁,我已派人与其联络。”
“戴寨主仅有上千庄丁,如何能抵御数倍于己的方寇偷袭?”刘基问。
戴珣笑道:“呵呵,此次方寇偷袭,本寨能得以保全,还真得感谢一位姑娘。”
“一位姑娘?”刘基问。
“不错,”戴珣说,“她姓苏。”
“姓苏?”刘基微微一笑。
戴珣说:“嗯,若不是这苏姑娘连夜报信,说不定方寇就能偷袭得逞。”
“她现在何处?”刘基问。
“就在寨内。”戴珣说,回头喊管家,“管家,喊苏姑娘来拜见大人。”
“是,老爷。”
管家来到戴珣的厢房,边走边喊:“苏姑娘,苏姑娘——”
管家走进了厢房,房内只有一个丫环,并无苏晴儿。
“苏姑娘去哪了?老爷让找她。”管家问。
丫环说:“刚才还在这儿,一转眼就不见了。”
“老爷正找她呢,一会她回来,让她去见老爷。”管家说。
“是。”丫环答道。
管家回到戴珣厅堂,上前禀报:“大人、老爷,苏姑娘刚才还在厢房呢,这会不见了。”
“不见了?”戴珣问,“怎么会不见了?”
刘基笑着说:“叶安呀,你去找找。”
“是,老爷。”叶安出了厅堂。
戴珣不解地问:“本村寨有上千户人家,你这手下初来乍到,如何能找得到?”
刘基微微一笑说:“寨主放心,他一定能找到。”
戴珣诧异地望着刘基说:“只听说刘大人神机妙算,不曾想大人手下也这等非凡!”
“呵呵。”刘基大笑。
不一会儿,叶安带苏晴儿走了进来。
戴珣急忙引见:“这就本寨的恩人——苏姑娘。”
苏晴儿上前施礼:“叔父在上,请受晴儿一拜!”
戴珣愣了一下,问:“叔父?刘大人是苏姑娘的叔父?”
刘基笑道:“呵呵,晴儿是我一好友之女。”
戴珣问:“大人的好友是?”
“前乐清知县苏希濂苏大人。”刘基说。
“噢,原来是忠烈之后,难怪苏姑娘有如此胆识和才智!”戴珣说,“前日听苏姑娘说,与方国璋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还如坠迷雾。原来如此。”
“晴儿,方才为何躲着叔父呀?”刘基问。
“怕叔父怪罪。”苏晴儿说。
刘基笑笑说:“为何要怪罪与你?”
“叔父,晴儿知错了。”苏晴儿说,“我不该私自离开,让叔父担忧。”
刘基微笑着说:“念你此次有功,且不责怪,再若如此,休要见我!”
“晴儿知道了。”
管家走了进来说:“老爷,酒筵已经备好,请大人入席吧。”
“好。”戴珣说,“刘大人,在下略备薄宴,请大人入席。”
刘基说:“多有打扰,请。”
“刘大人请。”
温州城门外,守门军士正在城门处驱赶行人,“走开,走开!”
百姓在城门外议论纷纷。
“今天是怎么了,不让进城了?”一名商贩问。
旁边的中年人说:“没看到呀,粮队过来了。”
“哦。”
平阳州送粮的马车浩浩荡荡驶了过来。
商贩有些好奇,问:“这运粮怎么不走水路了?”
中年人说:“上次走水路被方寇截了,哪还敢走水路?”
“噢!”
守门军士走了过来,嚷道:“在这嘀咕什么呢?”
“军爷,没什么,没什么。”商贩说。
“我看你们像是贼寇的探子!”军士把刀一横。
商贩强作笑脸说:“我们都是附近的百姓。”
中年人也说:“是呀,都是附近百姓。”
军士收回刀,喝道:“站远点!”
商贩点头说:“是,是!”
送粮的马车进了城门。
万户薛兆谦和总管吕世忠站在街口,看着浩浩荡荡的运粮队驶过街口,驶向粮仓。吕总管叹了口气:“唉!”
“吕大人,因何感慨呀?”薛万户问。
吕总管说:“想我堂堂官府的粮队,便捷的水路不敢走,偏挑那崎岖偏僻的山路来走,怎不令人感慨呀?”
“敬佩,敬佩!”薛万户说,“吕大人时刻心忧社稷,着实可敬。”
“薛大人,”吕总管听着薛万户的话有些不入耳,问,“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呀?”
“你……”薛万户摇摇头说,“我看你吕大人呀,是被人损习惯了。”
“别光说我,”吕总管说,“刚才见你目不转睛地盯着粮队,又在琢磨什么呢?”
薛万户说:”我在琢磨,这平阳知州寇诚哪来的这么多粮食?”
“你真够累的!”吕总管说,“有粮吃不就行了,管它哪来的!”
薛总管有些生气,说:“哼,与你为伍才真够累呢,一点脑子都不动。”
“薛大人,怪罪的是。”吕总管思索了片刻说,“经你这一提醒,我还真觉得有点蹊跷,莫非都元帅府的人又在耍什么花样?”
薛万户笑着说:“呵呵,学着点吧,都元帅府的人,心眼多着呢。”
海岛议事厅内,方国珍坐于书案后,正为粮草发愁。刘仁本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微笑说:“主帅,好消息。”
“是何消息?”方国珍问。
“温州城内传来消息,说官军又运粮了。”刘仁本说。
“官军又运粮了?”方国珍顿时来了精神,“好呀,我义军正缺粮呢!”
“不过,这回走的不是水路,是陆路,马车运送的。”刘仁本说。
“不管它水路陆路,只要送来,我义军岂能不收?”方国珍说。
“呵呵,主帅说的有理。”刘仁本说。
“让城里的人打听一下,”方国珍说,“运粮走的是哪条路,粮又从何处运来?”
“是,主帅,我这就安排。”刘仁本说。
书房内,刘基坐在书案前整理着诗稿,苏晴儿走了进来,说:“叔父,平阳寇知州差人送来了一封密信。”
“密信?”刘基。
苏晴儿递上密信,刘基接过,拆开,看过后大喜,自言自语道:“好,好!”
“好?”苏晴儿问,“何事令叔父如此开心?”
“哦,呵呵,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刘基笑着说,“晴儿,给叔父沏杯茶来。”
“好的,叔父。”
苏晴儿端来一杯茶,刘基饮了两口,提笔疾书。苏晴儿笑着说:“听说有酒助诗兴,叔父你呀,茶助诗兴。”
“兴致来了,何在乎茶与酒呀。”刘基停笔,笑着问,“晴儿,叶安呢,怎么没有看见叶安呀?”
苏晴儿说:“叶安还在粮仓,没回来呢。今天平阳州又送来了一批粮草。”
“哦,粮仓那边可有什么异常?”刘基问。
“没有,一切如故。”苏晴儿说。
“这两天你和叶安多多留意粮仓。”刘基说,“提醒守卫的军士多加小心,绝不许任何外人靠近粮仓。”
“晴儿明白。”苏晴儿说。
粮仓门前,支着一个馄饨摊。卖馄饨的商贩,一边煮着馄饨,一边眼睛不停地溜向粮仓。叶安、苏晴儿走过粮仓门前。苏晴儿停了下来,指着馄饨摊说:“叶安,看,那个卖馄饨的。”
叶安笑了笑,说:“呵呵,怎么了晴儿,想吃馄饨了?”
苏晴儿低声说:“叶安,你就知道吃,你仔细看看。”
“一个卖馄饨的有什么好看的。”叶安问。
“你……”苏晴儿不再理叶安,走到守门的军士身边,问:“大哥,那个卖馄饨的你以前见过吗?”
军士摇了摇头说:“以前没有见过,不过,这两天他经常来。”
苏晴儿点点头:“哦。”
叶安走了过来,靠近苏晴儿,低声说:“晴儿,我还真看出来了。”
“你看出什么了?”苏晴儿问。
叶安说:“这个卖馄饨的,就是上次从我手中逃脱的那个工匠。”
“嗯,还算你有点眼力。”苏晴儿点点头:“就是那个奸细。”
“呵呵,会的手艺挺多呀。”叶安笑着说,“几日不见,他改卖馄饨了。”
“走!”苏晴儿说。
“干什么?”叶安问。
“买馄饨。”苏晴儿说。
叶安问:“晴儿,你还真想吃馄饨了?”
苏晴儿挥起拳头,“看你还胡说……”
叶安笑着求饶:“罢罢罢,不敢了,不敢了。走!”
叶安、苏晴儿一起向馄饨摊走去。
“来两碗馄饨。”叶安说。
“好的,两位稍等。”摊主说,开始下馄饨。
“你会的手艺挺多呀,”叶安说,“什么时候开始改卖馄饨了?”
摊主怔怔地看着叶安说:“客官是……”
“不认识我了?”叶安说,“我可认识你!你这手不光会包馄饨,还会砌城墙吧?”
卖馄饨的摊主见身份被识破,把馄饨挑猛的一踢,滚烫的汤水洒向叶安,叶安一躲,摊主趁势撒腿就跑。叶安、苏晴儿在后紧追。
叶安高喊:“抓奸细——”
几个巡街的军士也追了过来。
街道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奸细钻进人流中,眼看又要逃脱,叶安纵身跃上屋顶,看清他逃的方向,沿着屋檐,追了过去。奸细逃到一个巷口,叶安早已从屋檐上跳下,埋伏在那里。看奸细跑了过来,叶安上前堵住了巷口。
“看你还往哪跑!”叶安笑道。
奸细不自觉地往后退,退了几步,忽然扑向叶安。叶安伸手去抓,奸细一拳打了过来,叶安侧身躲过,两人在巷口一番打斗。奸细无心恋战,几招过后,卖了个破绽,趁机脱逃,刚跑了两步,苏晴儿赶到,抽出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苏晴儿瞪着奸细,说:“还想跑?”
奸细哀求:“姑娘饶命,姑娘饶命,不跑了,我不跑了。”
奸细不敢再动,军士过来,把他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叶安说:“把他押回去。”
“是!”军士推推搡搡,把奸细押了回去。
刘基书房内,泰不华、刘基正在对弈,侍僮抱琴在泰不华身旁服侍。
“都事,近日运粮情况如何?”泰不华问。
“甚为顺畅。”刘基说。
“就没有贼寇袭扰?”泰不华问。
刘基停下手中的棋,笑问:“难道都元帅盼望方寇来袭扰粮队?”
泰不华也停下手中的棋,笑着说:“刘大人不也是天天盼望着方寇来袭扰吗?”
刘基、泰不华相视而笑:“呵呵呵。”
泰不华说:“这方寇倒也沉得住气,近日无丝毫动静。”
“树欲静而风不止。”刘基说。
叶安、苏晴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老爷,老爷……抓住了一名方寇奸细。”叶安气喘吁吁地说。
刘基抬头看泰不华,说:“嘿嘿,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