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脱险
连山脱了救生衣，深吸一口气扎进水里，用蝶泳和蛙泳结合的姿势下潜了一米左右，摸到了第二层的窗户附近。
不知道苏雪是哪个房间，但知道是同一层的，只有一个窗户一个窗户的往里看。
本来这就是个黑漆漆的夜晚，船翻了以后里面的电也没了。
一般人这种环境下别说找人了，怕是进水里就跟瞎了一样。
连山在崆峒界里待的久了，空间牌食物也吃了好几个月，身体素质和五感都成倍增强。
这种微光环境下，倒是还能看见船体轮廓，但要想透过玻璃看黑漆漆的房间里有没有人，那也是做不到的。
没办法，只好一个一个窗户的使劲敲，看看里面有没有动静。
虽说水里的阻力很大，好在连山的身体素质也是今非昔比了，砸的窗户哐哐响。
砸到第四个窗户的时候，里面突然亮起来了一个手机灯，借着光，连山惊喜的发现还真是苏雪。
苏雪正踩在床架子上死命的挥舞手机，看脸上有血迹，可能是碰伤了，不过看着精神头还行，应该问题不大。
其实前三个窗户里也不见得没人，但你要是张嘴喊人的话，抱歉，在海里隔着窗户是一点听不见，幸好苏雪关键时刻没降智商。
连山看见苏雪以后，示意了一下让她等着，也不管她能不能看清，双脚一蹬船身，浮上了水面。
连山仔细合计了一下，从上面砸碎窗户，碎玻璃会被水流冲下去，有可能会造成划伤。
强烈的水流冲刷，水流稳定后才能继续破窗拉人上浮，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两三分钟，不太保险，苏雪有一定溺水的风险。
连山回头问船员借了个扳手。
喘了两口气，合计了一下船体外形，找了一下船楼顶部大概位置。
把扳手插在后腰带上，深吸一口气开始下潜。
虽说吸气下潜有点费劲，但能潜的时间更长。
一口气下潜了七八米深，才摸到了舱室开门方向的走廊。
这也就是现在身体壮了，气息也更长了，不然就这深度，以前是绝对下不来的。
连山踩着二层走廊的栏杆前进，双手交替在头上摸着门。
数到了第四扇门的时候，连山使劲转动门把手开门，没打开，里面被反锁了。
连山又使劲转了几下把手，让苏雪能注意到。
十来秒左右，门锁打开了，连山连忙用力推开门，就看见上方穿着草莓睡衣的苏雪，正顺着铁栏杆爬到水下来开门。
只见她一手握着手机照明，另一手抓着铁栏杆下潜。手机外面有好几个打了死结的大塑料袋用来防水。
连山双脚一蹬栏杆，抓起苏雪胳膊就向上游进舱室里。
这时候，舱室里的空气还有小半个房间。
两人钻出水面，苏雪见连山来救自己，激动的一把抱住他，说道：“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你能来救我，以身相许我是做不到了，但我可以嫁给瑶瑶，对了，我家瑶瑶没事吧？”
连山一脑门儿黑线，你这是报答我还是报复我呢？一脸嫌弃的推开苏雪，说道：
“我媳妇儿没事，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看你脑门儿好像有伤，没事吧？”
苏雪摸了摸头，回答道：“摔到了头，晕了一下，就错过了跑出去的时间。现在感觉还好，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
连山问：“你水性怎么样，会游泳吗？”
苏雪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不会……那……那我还有救吗？”
难度大了点，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实在不行就扔她进空间，大概率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连山想了想，说道：“你把手机拿出来吧，用塑料袋兜上空气套在头上，这样能多憋会儿气，还能增加点浮力。”
苏雪是个果断的性子，什么也没问就照做了，解开几层塑料袋，兜满了空气套在脑袋上。
连山从水里捞出一件苏雪的裤子，绕在苏雪脖子上好几圈，固定住塑料袋的边缘，让她自己按住。
这样能保持塑料袋的空气不至于一下子就跑光，暂时应付个几分钟就出去了。
见一切就绪，连山让她躲在舱室边缘抓紧铁床架子。
连山抡圆了扳手砸向上方的玻璃窗！
还别说，船舱里砸玻璃就是比水里容易的多，整个窗户几乎都被砸碎了，碎玻璃被强大的水压冲击而下。
好在连山和苏雪都提前躲在一边，没有被伤到。
由于窗户被砸开的窟窿比较大，船舱注水的速度比连山原本预计的快不少，不到一分钟，水流就稳定了下来。
苏雪的手机浸水以后慢慢熄灭了，不过也没打算扔掉，反而紧紧握在手里。
手机坏了没事，但里面存储了许多客户联系方式和资料，不少还没来得及做云备份，可不能弄丢了，回去要想办法恢复一下数据。
连山就着最后的微光看了下窗户，用扳手清理开最后的几块碎玻璃。
回头拉着苏雪摸黑游到了窗口处开始上浮。
这段时间，船又下沉了两三米，两人现在差不多离海面有五到八米左右，详细距离主要取决于上面海浪的位置。
随着在水里的呼吸，氧气逐渐被消耗，被水压压扁的塑料袋糊住了苏雪的口鼻。
苏雪一只手被连山拉着，另一只手惊慌的试图抓起塑料袋，结果绕在脖子上的裤子一松动，塑料袋就整个飞了出去。
在准备上浮的时候，连山感觉苏雪开始缺氧挣扎。
这种本能的挣扎乱抓容易让救援的人一起溺水，所以这种情况，连山果断的松手，绕到苏雪身后，单手环抱住她的腰，开始上浮。
其实这时候连山就已经不担心了，就算她现在开始喝水，喝死之前也能浮出水面。
果然，苏雪才喝了两口水就被连山带出了水面。
这时候的苏雪还没晕，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喘气。
连山随着海浪起伏使劲一蹬水，跃起半个身体看了一圈周围，整艘船只剩下最外侧的船舷还在海面上露出了一点，只有七八平米左右，原本站在上面的许多人都被挤了下来。
有几个霸道的男青年霸占着这一小块地方不走，能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毕竟要比黑漆漆深不见底的大海让人有安全感。
十多米外的海里，几个船员正在劝说他们赶紧下来，远离沉船，不然一会儿船沉了他们也得完蛋。
上面的人也不听，总觉得是想骗他们下来然后自己上去。
再看身后，连山发现两百多米外的海面上有一个救生艇正在随波逐流，应该是被龙卷风从游艇上吹下来的。
于是便带着苏雪，招呼着附近的乘客和船员往那边游。
船舷上那几个人嗤之以鼻：“我们在船上站了半天了，也没看见什么救生艇，你一个在水里泡着的能看见就见鬼了，想骗我们挪地方吧，做梦！”
不少人闻言之后都不太信他能在这种黑漆漆的夜里能看那么远，觉得他就是在胡说。
大概只有十来个水性好的人往那边游，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过去看看，要是没有救生艇就回来揍他。
几分钟后，这十来个人陆陆续续的上了救生艇。
连山和苏雪也被几人拉上了船，见到连山以后纷纷表示了感谢。
连山有点脱力，这么大浪，带着个不会水的游这么远太不容易了，大部分时间为了托起苏雪换气，自己都是潜在水下的。
还有几个苏雪公司的员工也成功脱险，这下看到了老板，赶紧跑过来慰问一下，尤其是几位男员工格外热情。
连山见苏雪穿着一身湿睡衣，抱腿坐在一边跟同事说话。
因为没穿内衣的关系，湿睡衣贴身还是有点显性感，苏雪明显有点不自在。
连山脱下自己的湿外套扔给她，顺便回忆了一下胳膊的触感，感慨了一下还是挺有料的。
苏雪感激的看了一眼连山，不小心看见了两大块胸肌和八块腹肌，不由得羡慕了一下自家闺蜜，肯定生活很性福。
连山招呼了苏雪一声，说自己要去游艇那边接媳妇儿过来，虽说她穿着救生衣，但她水性不好，
林婉婷的水性跟苏雪差不多，至多能在游泳馆里练个蛙泳狗刨。
连山游到远处，看四周无人，在贴近海面的地方招出镜子钻了进去。
林婷瑶正焦急的来回踱步，看见湿漉漉的连山进来后，顿时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问道：“老公没事吧，苏雪怎么样了？”
连山回答道：“我没事，苏雪擦破了点头皮，已经把她放到救生艇上了，你也该露面了。”
林婷瑶点头，穿好救生衣，转头见老公没穿上衣，就从一边的储物箱里拿出一件干活穿的运动速干运动服给他套了上去。
又见老公没有救生衣，就把那个装满了膨化食品的登山包给老公背在身上。
连山摇了摇头，从包里掏出两袋零食塞到自己衣服前面，找了根绳子勒住，做成简易救生衣。
两人出了空间落到海水里，连山拉着林婷瑶游到沉船那边，招呼了一下剩下的人去救生艇那边，就算不能都上船，也尽量凑到一起互相有个照应，救援队来了也方便找人。
一群人见其他人没跟着回来就信了八九分，跟着连山夫妻俩游向救生艇，路上连山大概清点了一下人数，一共只剩下了三十来人。
这次事故没了一大半人，太惨了！
连山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惜自己能力有限，救不了太多人，能顾好家人朋友就已经不容易了。
一群人来到救生艇这里，连山夫妻俩体力好游的快，先上了救生艇，之后又上来四五个人就坐满了。
后续的二十多个人只能抓着船边的绳子浮在水里。
连山见到水里还有个老大爷，一大把岁数了，怕他泡出毛病来，于是要自己跳下水，让老大爷上来待着。
结果老大爷还挺客气，说自己身子骨硬朗，让给旁边这位大妹子吧。
这位大婶水性其实也挺好的，常年泡游泳馆的存在，但实在推辞不过就上了艇。
这俩是唯二幸存的老年人，不光运气好，水性和身体素质其实也都不错。
艇上一个中年大叔也要下水，换老大爷上来。
结果被几个年轻船员拦住了，说这事儿怎么能让船长来呢，他们几个下就行。
几个船员扑通扑通跳了下去，老大爷、大婶、两个学生妹子和一位短发女青年都被拉了上来。、
想下水不成的中年大叔叹了口气，一脸颓然的跟几个船员说道：“是我没当好这个船长，出了这种事，我应该跟着一起下去的。”
刚才下水的一个船员突然说道：“船长，我刚刚下水以后才发现，海水温度好像突然高了几度。你是知道的，我经常下水游泳，对水温的变化很敏感。”
船长闻言来到救生艇旁边，伸手摸了摸水，似乎确实不怎么凉
连山补充道：“我嗅觉比较灵敏，下水的时候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可能有点关系。”
船长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么说，可能是大规模的海底地壳运动引起的气候变化。”
刚上船的老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只能说这都是命啊，我现在最庆幸的就是我儿子一家三口因为临时有事没来……”
不说这话还好，刚一说完，救生艇上有三四个人又哭上了，其中一个老爷们儿哭的嘶声裂肺的，他老婆和儿子一个没能救上来。
苏雪也跟着哭上了，她刚清点完人数。单位来玩的二十六人，现在算她在内，只剩下九个活的了，一大半都被闷死在游艇里。
也不知道要赔多少钱，有可能公司全搭进去都不够。
就算钱的问题能解决，单说这么多人的家属跑来兴师问罪，她都觉得自己无法面对。
辛辛苦苦五六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林婷瑶也很心疼闺蜜，在旁边小声安慰着。
连山就很务实了，想将来那么远没用，能活着回家才有机会苦恼其它的，直接问船长救援多长时间能到。
船长强行振作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道：“事发突然，龙卷风来的时候直接就吹坏了卫星天线，没来得及向陆地求援。
看云层越来越厚了，海浪也在逐渐增大，我们的救生艇正在被海浪推着跑，看这个速度大约有四五十节，至于方向嘛……”
说到这里，船长皱了皱眉，这个环境完全分不清方向。
泡在水里的大副接口道：“刚起风浪的时候我注意了一下海浪的方向，大体上是向着正东方走的。”
船长面色沉重的心算了一下，道：“那么大概明天一早就会漂出我国海域，现在天气环境恶劣，营救工作可能很难开展。”
其它人也急忙问道：“那我们还能得救吗？”
船长点头道：“以现在的技术，救是肯定能救的，不要小看咱们国家的卫星定位，只不过什么时候能找到我们就得看运气了，三五天或者七八天都有可能。”
“七八天啊，那假期都过了，旷工得扣钱了……”这是个没心没肺的。
其实，没水没粮的情况下，三五天就已经很难熬了，七八天还不得要人命啊。
听完坏消息，大家心情更糟了，于是也不说话了，都沉默了下来，只剩下几个人的哭泣声。
船长毕竟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整理一下心情之后就开始盘算起来求援问题，问了一下谁的手机是防水的。
这年头，不少高档手机是可以绕过基站直接给卫星发送求救信息的。
大家纷纷摇头，大部分人手机都丢了，没丢的也泡水不能用了。
连山和林婷瑶的手机倒是放在空间里没事，可惜档次不够，发不了求救信号。
于是大家又开始沉默了。
林婷瑶见老公一直在水里泡着，海浪海这么大，一直抓着救生艇边上的绳子也很辛苦，于是跑去跟船长商量了一下，船上船下的人隔一个小时就换一下，大家轮班休息。
只不过其中有几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耍赖皮，就是不下水。
其中一个脸上有道疤的指着老大爷、大婶和几个女生说道：“她们几个不也不用下水吗？我们几个也都不会游泳，怎么就没素质了？”
那几个身体素质弱的，就没敢让他们下水，一不小心被海浪拍出去，跟大家分散了就很难获救了。
毕竟救生艇上是有信号发射器做定位的，救生衣上可没有。
几个膘肥体壮的大老爷们儿跟一些老弱妇孺比，就很不要脸。
大家拿他们没办法，也就没勉强，其他人都自觉换班。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蒙蒙亮，救生艇上的一个年轻人站起来，指着远处兴奋的喊道：“你们看，前面有好几个岛，我们离那边越来越近了！”
连山一看，果然是个群岛，最大的那个还不小，小山丘一样，上面郁郁葱葱的树林，看不到有什么人工建筑。
耳边突然传来老船长惊慌失措的一声：“我艹！”
连山赶紧问怎么了？
老船长说道：“那是黑礁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