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安录和金爵两个人，一手一个冰淇淋的回来了，“尝了一口确实挺好吃的，所以给你们两个也买了。”
金爵说着将手中已经开始有些融化的冰淇淋递给云凝，安录手中的递给冯伞。
盛夏的甜筒是心急的孩子，急着变成河流的样子，四个人闷头快吃才勉强赶上它融化的速度。
当只剩下脆香的蛋筒时，四个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慢了下来。
因吃冰淇淋而被迫安静的桌子突然爆发了咯咯的笑声。
吃的好狼狈呀。
四个人互看了一眼心里想着一样的话，就连冯伞都带着慌慌张张的笑意。
青春就是热闹，就是和伙伴在一起，因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而开怀大笑。
云凝忽然觉得自己会打鼓真好，以前只是一项特长，现在变成一种力量，与其他三种力量在一起，变成欢喜与希望。
“为我们的乐队起个名字吧。”
嘻嘻哈哈很久，冯伞提了正事。
“你是主唱，今天我们又吃了你的饭，以后你就是老大，你说了算。”
金爵突然的表忠心，让云凝意外，他其实是个单纯义气的人，但也有逃避这个头疼问题的嫌疑。
“我说了算就是大家一起商量。”
“好吧。”
看戏的安录和云凝强忍住没笑。
起名字，无论给什么起名字，要么就是绞尽脑汁毫无头绪，要么就是千头万绪无法抉择。
显然不止冯伞，其他三个人心中也没有名字，好的坏的都没有，桌上又恢复了吃冰淇淋时的安静，甚至更静，连咀嚼的轻微声都没有。
半晌，金爵按捺不住了，“小伞，你想组乐队之前就没有想好名字吗？”
“没有。”斩钉截铁。
冯伞是真的没有想过乐队的名字，在他心中名字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他要做的乐队，要做的音乐未来一定会比名字更有辨识度。
喜欢音乐就是喜欢音乐，而不是因为属于哪个乐队才喜欢，他想要的是纯粹的喜欢。
“叫风与花怎么样？”
“云凝，你是认真的？”安录觉得这个名字俗且土。
“认真的呀，你们三个玉树临风，我貌美如花。”
云凝认为名字嘛，不过是个标识而已，无论叫什么，只要音乐够好，名字自然会跟着不一样，实力改变和决定一切，有真本事才有话语权。
“云凝，你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这个名字还真是直白到没有一点内涵。”金爵难得正经，“不过说的都是事实，我喜欢。”正经不过一秒，呲牙一笑，举手赞成。
“那可不可以加上狂想两个字，我想要一点摇滚痕迹。”
安录谨慎提议，伙伴嘛，就是互相接受再互相补充。
“那我们的乐队名字就是风与花的狂想。”
没人会想到冯伞如此的果决甚至可以说是草率，不过，“赞同。”
“赞同。”
“赞同。”
人没必要在事情开始的时候就思前想后，犹豫不决，轻松的开始有利于事情的快速推进。
更何况这个名字还可以，四个人在心里默念几遍之后，越来越喜欢。
适应也是一种有效的滤镜。
“你们有熟悉的练习室吗？最好便宜点的。”
冯伞敲定了名字之后，提出了下一个问题，他找过一些，现在想听听大家有没有更合适的。
云凝想过玩乐队，但从未想过这些，她想的就是找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开开心心的疯起来。
云凝也是后来听安录说冯伞为了找合适的鼓手不仅满大街贴小广告，也在网上发了消息，而且她“打败”的其实不只是一个人。
相比于冯伞的“蓄谋已久”她更像是一时兴起。
她压制住好奇心没有问冯伞的规划，无论怎样已经决定跟着他，不必提前剧透。
又或者除了这些，他也没有计划，那也无妨，跟着他一起乘风破浪追逐星光。
见无人回答，云凝收起了思绪提出，“去我家练习如何？”
三个人同时看向她，安录：“即使我们没问题，可你家隔音问题还有最主要的是你父母能同意吗？”
安录的思想里应该几乎没有父母愿意一个女孩整天和三个男孩一起玩吧，即使这个女孩会跆拳道，酒量也很好。
“这个放心，我练鼓的房间特意做了隔音，至于父母~他们各自有事~一年半载都不一定会回来。”
话已至此，金爵和安录又看向冯伞，这事还要看他决定，他们各自的潜意识里冯伞已经是这个乐队的最终决策者。
冯伞一直活的像一条缺氧的鱼，初中第一次看到街边的乐队演出，新鲜的发色，酷拽的服饰，恣意的神情，每一样都让他难得的呼吸畅快且自由，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携氧的清风自然的拂过他的每一个毛孔，舒服的让他贪恋，可缺氧的窒息感在那之后就会变得翻倍，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谁都可以玩乐队，只有他不行。
只是，没想到在很久之后的现在他真的可以拥有自己的乐队，所以，这条路有目标但具体该怎么走他还没有完全想好。但有一点他清楚的知道未来的路很长而且充满未知，钱能节省就要节省，“那就暂时在云凝家吧。”
“那我们的乐队就正式步入轨道了，总有一天我们会有千万迷妹。”
金爵举起手中的纸杯，他总是第一个兴奋的人而且会拉着别人一起。
“希望我们一切顺利。”有了金爵的衬托，安录显得再务实不过。
“我们一定会登上顶峰。”云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她就是喜欢成为强者，那样才能拥有主动权。
三个纸杯碰到一起，里面黄橙橙的果汁为他们的话激动荡漾，就差冯伞，不知道他是不喜欢还是不习惯这种誓师一样的氛围，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快，快，别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似的。”金爵将冯伞面前的纸杯递到他手里。
冯伞有些生疏的举起，“希望~我们一直可以自由呼吸。”他不擅于承诺，祝福更不擅于许愿。
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不过，没关系，要的是气氛和士气而已。
四个人碰杯，一饮而尽，青春故事的开始总是由仪式感和理想化开始的。
云凝拉开卧室的窗帘，又是一个艳阳天，真好。
她闭着眼迎着洒进房间的阳光，暖洋洋的，真舒服。
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昨晚三个伙伴送她回家的画面，要不是为了认门，她是绝对不会让他们三个送的，一路上太过惹眼了，她自认长相不错都扛不住女孩们投来的各种意味深长的目光，莫名心虚，恨不得自己会个隐身术。
然而，现在想想，云凝忍不住笑了，以后都要跟这三个家伙并肩奋斗，她该锻炼锻炼自己的承受能力。
简单的吃过早饭，云凝又将家里粗略的整理整理，往练习室搬了三把椅子，一张小桌子，几个杯子，盛满凉白开的水壶，小伞唱久了应该要润润喉。
一切准备停当，她环顾四周，深呼了一口气，怎么有点紧张。
昨天吃饭的时候并没有紧张感，大概是因为等的久，人太饿外加小插曲没来得及紧张，突发事件总是能快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今天一静下来反倒想多了。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让她的心跳有些加速，平复了一下才去开门，是冯伞，背着吉他，手里还拎了一兜苹果，眼神依旧看不真切。
“早。”云凝的声音有些僵硬。
“早。”他的话还是一样的冰冰凉凉，伸手递出苹果。
“谢谢，进来吧。”云凝接过他手里的苹果。
冯伞未动，站在玄关口看着空荡荡的客厅问；“他们还没来吗？”
“嗯，你是第一个到的。”云凝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递给他，他没有接，“我在外面透透气。”一脚退回到了门外。
云凝呆在原地三秒才反应过来，“好吧。”放下了手中的拖鞋。
厨房洗菜池的水龙头均匀的吐着小细流，云凝正在洗冯伞带来的苹果，边洗边想，冯伞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少言寡语，不爱说笑看着冷冰冰的实际还挺懂人情世故的，苹果就是证明~还有~如果他有女朋友的话，女朋友一定超有安全感~
云凝端着洗好的苹果望向开着的门外，冯伞背着吉他站的笔直看着走廊的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走过去，“小伞，要一个苹果吗？”
无论他在想什么显然没有太入神，听到云凝的话稳稳的转身，“谢谢。”
云凝没想到他会要，这是不是说明他们的生疏减去了一丢丢。
云凝转身听着身后咀嚼苹果的清脆声，心里乐滋滋的。
“哦，对了~”云凝又转了回去还带着点小跳脚，“你的吉他要不要我先帮你放屋里。”
“不用了。”
看来刚才是她想多了。
这时，电梯门刚好开了，是安录，“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表情有点不解，一个端着一果盘苹果，一个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口，重点是为什么要站在走廊。
安录这样一问，他俩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安录，要一个苹果吗？”云凝只好借果反问。
“先不要，谢谢~还有这是我买的一点水果。”
云凝连忙从安录手中接过来，“谢谢。”
安录是个知礼节且有眼色的人，不会追问。
洗过安录带来的葡萄，吃过，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一时没了话题，金爵还未到。
“要不要参观一下我家。”
虽然云凝也不知道她家有什么好参观的，总之是为了缓解一下眼前冬眠一样的气氛。
云凝的家是一梯两户中的一户，一百多平，装修采用的是极简风，视觉上更显宽敞
一处一处看过，安录发问：“云凝，你家是请了专业设计师吗？”
“没有，都是我妈妈弄的。”
“你妈妈是室内设计师吗？”
“不是，是全职太太。”
安录吃惊，“那你妈妈好厉害，虽然我也不懂设计，但感觉你家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就像拼装的玩具一样，完全嵌和，我以为是花了钱，看来是花了心思。”
“是吗？”云凝平日只是觉得家里舒适，整洁方便并未想太多，她是个不太注重生活情趣的人，她的时间，她的心思都用来武装自己了，妈妈是把心思花在家上了，结果~
“这花该浇水了。”
进屋后一直未说话的冯伞突然开口说。
云凝从思绪里跳出来反应了一秒才明白他说的是面前不远处阳台上的迷你花园。
此刻正过着深秋，叶黄花不开。
自从春天，云凝的妈妈去了国外，她就从未好好照料过这些花，不是不想，是想不起来也不擅长。
“我去接水。”她小跑到阳台去拿喷壶。
转身回来时，冯伞叫住了她，“我来吧。”
“谢谢。”云凝毫不客气的将喷壶交了出去。
这样正好，要不然每次浇花从厨房到阳台少说也要跑个三四次，她觉得很是麻烦。
“你家有花肥吗？最好是含氮肥。”
云凝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我找找。”
在阳台翻找了一圈没发现，“好像没有。”
“那几盆月季我可以修剪吗？”
“当然。”
看着冯伞进了厨房，云凝忍不住小声对安录说：“感觉小伞对植物比对人热情。”
“确实是这样。”安录认识冯伞很多年，称不上了解，但据他观察是这样。
“那要是有女孩喜欢他，是不是开个花店胜算更大一些。”云凝忍不住调侃。
“经你这么一说，小伞至今单身可能是女孩们没找对方法，不应该送情书，送礼物，应该一人手捧一盆植物表白。”
两人相视，咯咯傻笑。
云凝在想象安录说的画面，安录认为重点都说了。
冯伞回来，他俩才收了笑意。
喷壶吐出汩汩细流迎着阳光，晶莹灵动，是干渴的植物此刻的救赎，冯伞缓慢又轻柔的移动小臂，为这救赎增添一抹爱怜。
他镀着灿阳的耀眼光晕，安静温柔。
此刻，阳台仿佛不是枯黄无花而是姹紫嫣红，郁郁葱葱。
云凝突然好奇起这些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