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看着苏留辰惊掉了下巴的样子，南秋深感自己牛皮吹大发了。
但是管他呢，两军交战要的就是气势！
南秋逐渐逼近，脚下阵阵波澜，如同漆黑的莲花绽放。
苏留辰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南秋一步一步走到二人面前来。
明明同样是筑基后期，怎会有如此差距。
父亲，师傅，看来留辰不能回去了。
看着苏留辰一副吾命休矣的样子，南秋刻意阴沉着脸在两人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随后才轻声问道：“苏留辰，你害怕得狐耳都趴下了，若是你父亲看见了会怎么想？”
苏留辰顾不上好奇此人为何知晓他的身份，猛地变幻出整个兽头试图把南秋的脑袋给咬下来，突袭落空后咬牙切齿地咆哮不断。
南秋歪歪头，揉了揉耳朵，苏留辰怒吼道：“士可杀不可辱！要动手就动手，你给我记住，我玄丘狐族绝不会放过你的！”
南秋啧了一声，“你急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戏弄我们在先？”
苏留辰狐眼瞪圆，沉默不语，南秋思索片刻，说道：“这样，我以修为发誓绝不外传，还会毁掉石板，但我问什么，你就要答什么，不许答非所问，也不许说谎。”
南秋打算换变策略，这块板子对枫倩而言已经没有价值了，既然它不能吸引女主，那么不如用来交换情报。
现在原著和梦境里没有的信息才更加重要。
石板上的法术和手串近似，也就是说法术本身对枫倩毫无意义，而且狐族心传十二秘法，其中占卜术最为有名，还有仅狐族可辨的气息，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修士，但凡她与石板有过交集，那么她的行踪暴露无遗。
而有了神女的帮助情况则大不相同，就像她把木雕悄无声息带进书院一样，如果没有南秋的介入，恐怕她还是可以为所欲为。
而现在木雕中的灵力耗尽，女主不得不含恨放弃。
证据就是女主刻意避开逢仙镇，而且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挑拨离间激怒苏留辰。
希望苏留辰可以冲动之下击杀南秋。
毕竟狐族毫无底线的护短之名远扬修仙界，爱护族中幼崽又是妖修共性。
可以，这招数真是相同的配方，一样的味道。
如果不是时机把握不够好，要是苏留辰来时南秋还没有给半妖之女喂下丹药，只凭现有情况来看，苏留辰真的有可能丧失理智与南秋决一死战。
比起什么避开南秋，还是这个猜测更加靠谱。
“此话当真？”苏留辰不敢相信，“你发誓。”
南秋面无表情说道：“你也发。”
二人分别发誓，苏留辰扭捏道：“能放开我吗？”
“鉴于你之前的行为，我不认为放开你是个好主意，”南秋冷漠地叉着手，“你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回完我会放你们走的。”
南秋定身的时机选得很妙，苏留辰现在像在扎马步，还抱着个呼呼大睡的小孩，他虽然在法术上颇有天赋，但平日不爱操练体魄，所以没过多久双腿已经开始轻轻打颤了。
苏留辰强装无事，撇撇嘴，“好吧，但你不能问狐族秘典和十二技的事情，还有法阵、还有结界关窍，还有秘宝位置，还有……”
“我对那些没兴趣，”南秋双眼冰冷，阴沉道：“别挑战我的耐心。”
苏留辰气势萎靡，“好吧，你问。”
“苏忘尘为什么离开族群？”
苏留辰突出一口浊气，终于认命，有气无力道：“因为他私自向外传授狐族密法。”
“斩星问尘术？”
“不，是断指术，”苏留辰试图耸肩，可以看出他相当尴尬，“他简直是魔怔了，原本断指术可以成为狐族第十三秘法，但是他私自传授给了一名人族女修士，所以你你、你可不要逼我教你占卜术，即便我是族长之子也不行。”
南秋翻了个白眼，威胁道：“你想在这儿待多久？我可没有多少耐心。”
苏留辰继续说道：“虽说即便如此族里也没有严惩苏忘尘……”
所以说慈母多败儿，孩子不能惯着。
“看来狐族的长老们还是太过溺爱后辈了，”南秋戏谑道：“做了错事还是得严加管教不是吗？”
苏留辰干咳连连，“长老只不过不允许他再与那个女人见面，苏忘尘竟为此与家族决裂，愤而出走，没有把断指术传授给任何同族，就这么销声匿迹……这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半妖之女的母亲和百年前的女修士不是同一个人。
南秋在脑海中试图搜寻线索，但毫无头绪，“那女人是谁，你们不是会占卜之术吗？”
“我们对她一无所知，”苏留辰犹豫了很久才回：“会占卜之术的人可以掩盖自己的卦象，妨碍占卜，直到十年前狐族长老才占卜到苏忘尘的近况，却是死讯……”
原来如此。
“斩星问尘术测算到十年前苏忘尘陨落，但还有狐族血脉流落在外，时刻有性命之忧，我们就意识到原来苏忘尘还留下了个孩子……本以为孩子是和自己的修士母亲一同生活却性命难保，以为……是那女人不珍惜自己的孩子，妖修最珍重幼崽，也最痛恨这样的人。”
只是没想到和苏忘尘留下孩子的另有其人。
怪不得近些年狐族与外界关系越发恶劣，原来还有这一层缘故。
“我们一直在找苏忘尘的血脉，只是……因为对这孩子一无所知，占卜也无从下手。”
南秋此时想起了原著的内容，指出，“而且你们还在试图寻找断指术的法诀。”
“或者找到那个会断指术的女人……”苏留辰面色晦暗，“叔父他原本不是那样的……”
哦，苏忘尘还是族长的胞弟……
南秋皱着眉，“那你为什么急于销毁石板？万一我是骗你的呢，万一那上面就是你们一直寻找的断指术呢？”
“长老的占卜结果说……苏忘尘死前留下了一道邪术……必须尽快销毁，决不能让任何人得到，”苏留辰额头冒出冷汗，“你一拿出来石板我就知道，肯定是那个！”
那杨员外他们……
其实用法术抹去记忆还好，南秋怎么办……现在她也知道这道法术了。
“为何一定要销毁？那法术可否靠占卜知道内容？”
“占卜又不是万能的，怎可能光靠占卜就知道法诀？况且比起严防死守，不如在它还未被人知晓前毁掉，”苏留辰轻轻摇了摇头，“长老当时的脸色……那法术绝不能存留。”
确实有道理，已经知道部分法诀的南秋也这么认为。
就此销毁石板是最好的选择。
南秋将石板掏了出来，当着苏留辰的面将散发邪气的石板震了个粉碎，随之一起消散的还有这天地两色的静止空间，仿佛一阵清风吹来，轻抚青丝，也吹散了眼前幻象。
当邪气消散殆尽后，苏留辰长长地舒了口气，南秋掸了掸手，神情难以捉摸。
幻术苏留辰终于重获自由，他动了动酸痛的双臂和双腿，活动手指时他愕然发现手掌上一团墨迹，漆黑的墨水一直延伸到狐面小姑娘的后背。
他才意识到这女人自二人交锋至此从未掐诀，也从未念咒，而妖修施法只因天生妖力，法术自通，而她呢……
苏留辰想起一种功法，又想起一个门派。
南秋见他怔愣的样子，反问：“怎么，担心我还藏着第二块石板？”
“不，你是个可信之人，”苏留辰弯弯嘴角，真诚说道：“多谢你的帮助，我们会记得你的恩情。”
哇哦，这友好的态度……
南秋皱着眉，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们不是一直对人……抱有敌意吗？”
特别是梦境里对女主以外的人那叫一个刻薄，和现在差别之大简直像是中了幻术。
南秋戒备地眯起眼，这家伙可别是在虚情假意，打算背后暗算我？
“我们向来恩怨分明，”苏留辰将狐脸小孩往上抬了抬，“没有你的话，她……恐怕还在那里受苦，还有苏忘尘和石板的事情……你和我知道的修士截然不同，如此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啧啧，小伙子你还是太天真了，涉世未深。
南秋刚打算原话奉还，但见苏留辰一脸严肃还是收起了玩心，“至于之前种种，我们回了玄丘再做打算，而害我族人者必将付出代价！告辞。”
南秋沉默不语，而耍完威风打算潇洒离去的苏留辰突然又扭脸问：“还有一事，这位道友……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糟了。
南秋直接拿小说原文搪塞，随意道：“玄丘狐族族长之子风流倜傥谁人不知？”
“其实外界多有误解，我不是那样……风流，”苏留辰竟难为情起来，“道友能否告诉我……你姓甚名谁？”
“南秋。”
苏留辰喃喃了两句，绽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柔声说道：“南秋，万分感谢你对我们出手相助，以后有闲暇之余欢迎来玄丘做客。”
他原本是冷峻五官，再加上半张神秘狐面更添诡谲气息，然而笑容明媚，眼梢上挑，好似隆冬腊月冰雪顷刻小荣，流水潺潺，桃花盛开，怦然心动只在一瞬之间。
顶着这样一张脸行走天下，怪不得待人刻薄也少有人恨，长得好看就是能为所欲为。
苏留辰挂着迷倒万千少女从未失手的笑容远去，站在原地的南秋却神情未变，反而在摄人心魄的微笑之下恍然大悟。
原来石板的作用在这儿呢，所以说这一趟其实就是来撩汉子的吗？
妖修向来爱憎分明，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狐族独占玄丘一岛，可谓是富得流油，身为狐族救命恩人，在玄丘横着走恐怕都易如反掌。
枫倩来此一趟也情有可原，看来是南秋多想了，女主选择这个门派任务并不是有何阴谋诡计，而是单纯满足私欲罢了。
怪不得苏留辰一登场对枫倩的态度格外不同，看小说时倒没觉得什么，等到了梦境中南秋才发现这特殊对待来得莫名其妙，毫无道理，违和至极。
而现在功劳落到了南秋头上，枫倩大概要气死了。
那可真是妙极了，枫倩不舒服，南秋就舒坦了。
现在南秋心中只剩下了一个疑问，为什么原著要把这一部分的剧情删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