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天色渐晚,已近黄昏。
稗蜞双脚悬空,飞在天长山上空。
数百名修道者将他团团围住,形成一个合围绞杀的局面。
“小子,现在投降吾等还可留你全尸!”
稗蜞低头看向身下的长天山,山顶已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都是敌人。
收回目光,他淡漠道:“很好,人都到齐了。”
也不枉他陪这帮老东西演了这么久。
“你们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他扫视一眼四周虎视眈眈的人,出言道。
“既然没有,那你们就死吧。”
众人闻言,不禁嗤笑起来。
不过黄口小儿,竟口出狂言!
稗蜞没有理会他们的嘲笑,拇指与中指相错打出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灭。”
嘭!
霎时间,天上围剿他的众人皆炸成了血雾。
血雾漂浮在空中,稗蜞抬手,血雾竟自行摊开,将天空都染成红色。
稗蜞冷冷地俯视着脚下乱作一团的诡剑宗弟子,心中古井无波。
然后他覆手,口中轻道:“梅花落。”
风起,红色血雾犹如雪花般,纷纷扬扬朝着山顶惊恐的人群而去。
血雾点点如梅花,飘飘扬扬似落雪。
殷红的雪花轻飘飘的落在众人身上。
“啊啊啊!!”
很快,就有人起了反应。
整个天长山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被雪花粘到人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自雪花触碰到的地方向身体四周扩散。同时他们的修为竟也随之流失。
“我的脸!我的脸!”
“不要!救命!救命!”
“大师!大师饶命!”
稗蜞没有理会他们的哀嚎。
没人会在意一只虫子的死活。
他转过头,看向不知何时停在远处的仙舟。
在不久之前
“骗子,路,不对!”柳儿被某人揽在怀中,努力挣脱着。
此时她已经脱下了长袍,身上穿着艾竺强塞给她的蓬松长裙。
宛若一个洋娃娃。
“柳儿乖,姐姐怎么会骗你呢。”艾竺一手托着她,一只手指向前方的山。
“你看,那是谁?”
“不看!”
说是不看,她还是偷偷瞄了一眼。
这一眼,就移不开视线了。
远处空中密密麻麻的人影窜动,围追堵截着一名白发少年。
那少年身法灵活,虽是只守不攻,但也没人能近的了他身。
少年脚步轻盈,在躲避中不断旋转身体,速度时快时慢,令人捉摸不透。
“咦,那身法好熟悉啊?”与他们同行的一人忽然出声道。
他是在酒楼时两个披斗篷人的其中一个,名叫赵阳泉。
另一人叫赵阳月。
“当然,这是逐云剑法的步法。”艾竺毫不掩饰的说。
“逐云剑法?”赵阳月疑惑道,“宗主,可是那个人没有用剑啊,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拿。”
而且步法也和他们所学的有很大差异。
艾竺笑道:“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
你们所学的是逐云剑法的变种,现在你们所看见的才是真正的逐云剑法。好好看好好学吧,这可是莫大的机缘。”
那对兄妹闻言,心中顿时一惊。
真正的逐云剑法……
“宗主,那他……”
“住嘴,好好看。”
两人只好作罢。
少年在围追堵截的上百人中穿梭着,无数凛冽的剑意从他身侧而过,以出剑之快、之狠闻名于后汉的诡剑宗竟无一人能击中他。
犹如灵巧的蝴蝶上下飞舞,每每被围入绝境,却又身形一转巧妙地找到生路。
最后,他停下了。
“怎么停下来了,这样子就跑不掉了呀!”看到这,赵阳月有些焦急道。
赵阳泉也担心地问:“宗主,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艾竺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那个小如米粒的白色身影,她也不清楚稗蜞为什么要这样做。
猛然间,她想起来近千年前和现在似曾相识的一幕。
“后撤三百步!”
在赵家兄妹疑惑的目光中,仙舟迅速向后撤去。
也正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顺着声音看去,却见原先那满是人的空中只剩下漫天血雾。
“言出……法随。”艾竺怔怔的看着前方。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到了。
能参与围剿的无一不是诡剑宗的精锐,如今竟只因少年轻飘飘的一个字,和那两个手指轻松发出的响指,就惨遭全灭。
“哥哥,变弱了。”柳儿出声道。
一旁的两人人木纳的看向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还弱?
柳儿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像是找到了答案。
“原来哥哥,怕母亲。所以,弱了。”
听了这句话,艾竺也不禁低头看向她。
这句话的信息量未免也太大了。
但还没等她开口问,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殷红的雪花纷纷扬扬而落,在风的助力下竟隐隐有向他们而来的迹象。
艾竺在心里啐了一声,直骂坑爹。
一旁的兄妹二人看着面前的奇观,心中的震撼溢于言表。
“好壮观啊!”
“宗主,这位……前辈是什么境界呀?怕是已经到渡劫期了吧?”
艾竺咽了一口唾沫,道:“后撤,三百步……不,已经晚了。”
柳儿仰起小脸盯着她看了好久了,这才恍然大悟道:“姐姐,怕哥哥!”
然后又看向远处的少年:“柳儿,不怕。”
殷红的雪花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很快就冲破了让出的三百步界限。
一片殷红落在了甲板上,仅仅一小片的红色,却向四周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更多的雪花纷飞而来,就要将仙舟上的众人笼罩在其中。
艾竺紧紧抱住柳儿,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但突然间它们竟以一种奇怪的角度齐齐调转了方位,擦着船身而过。
远处的少年不知从何时起,默默注视着他们。
还未等众人看清,他竟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艾竺身后响起:“抱够了吗,还给我。”
三人一齐打了个寒颤。
“哥哥,救命!坏女人,可怕!”
柳儿趁机挣脱了艾竺的魔爪,抱住稗蜞的大腿躲在他身后。
“归。”稗蜞道。话音刚落,柳儿竟融进了他的身体里,只留下地上散落的衣物。
空气陷入了沉默。
稗蜞目光死死盯着艾竺,看得她后背发凉,一旁的兄妹二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僵持了好久,稗蜞终于开口说话。
“艾竺?”
“啊?”
“你长大了。”稗蜞收回目光,“一时没认出来。”
又是一阵沉默,气氛略有些尴尬。
许久,少年才再次出声:“你来这里做什么?”
艾竺怔怔道:“找你。”
……
“哦。”
说完,稗蜞把目光看向兄妹二人。
“你们是?”
两人赶忙站直身子,躬身道:“前辈,在下赵阳泉。”
“在下赵阳月。”
“嗯。”稗蜞淡淡回应。
艾竺这时才回过神来,说:“对了,我还没问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呢。你的名讳在凡……在这里已经是忌讳了。”
稗蜞道:“落。”
随后,他默默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之后抬头看向天空。
“被麻烦事找上了,我先走了。”
天空中厚厚的云层不知何时诡异的围成了一个圆环,其中隐隐闪着雷光。
没等众人回答,便消失在原地。
艾竺如临大赦般大呼一口气。
虽然知道稗蜞不会对自己动手,但刚才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还是令自己不由得心悸。
“宗主,刚刚好可怕。”赵阳月低声道。
艾竺对他们露出一个微笑,安慰道:“没事,他只是正在气头上,平时还是挺和善的。”
兄妹二人狐疑的看着他。
“宗主,您与那位前辈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快有千年了吧,怎么了?”
“宗主,您这千年之前的平时……它保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