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逐渐清晰
张坚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他已经沉沦太久了，对于未来可能存在的变数，他既激动着，也恐惧着。
次日早晨，张坚险些起不来，幸好张安把他叫醒了——张安觉得每天都比自己提前出现的父亲今日怎会毫无动静，立马前去张坚的房间查看情况。
张无怨和荀蝶胧在临淄城的办的公事完成得也差不多了，启阳的工作远远没有结束，张无怨急着想要回去。
荀蝶胧却表示：“我可以留在临淄城吗？”
“也可以，毕竟在这里，条件可比启阳好多了。”
“啊啊，不不，我不是为了这个。我是觉得……这里好像有人……需要我的帮助，嘿嘿……”荀蝶胧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这几天，她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给张无怨提要求。
“哦，原来是这样吗？那更加没有问题了。”
“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吧？”
张无怨信誓旦旦地回答：“嗯，启阳的住宿条件不好，我暂时把你留在临淄的张府，合情合理，不会有人怀疑的。”
“太好了！谢谢你，张仲！”
张无怨便用以上的理由，向张坚申请把荀蝶胧留了下来。
荀蝶胧说自己可以去副院居住，不给张坚添麻烦，但张坚觉得这实在太不合乎礼数了，于是在主院给荀蝶胧安排了房间。
荀蝶胧想要和姜风一起住的计划泡汤了！
郑燮知道了荀蝶胧会继续留在张府的消息后，打趣地对姜风说：“小姐是主人的儿媳，我们又结为夫妻，当年我拜入荀府的时候，怎会想到我们如今像个家族一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哈哈哈，是的呢。真希望能永远这样下去。”姜风坐在一棵的梧桐树树干上，撩了撩头发，原本惬意的神情忽然转换得严肃起来，严肃地问道，“阿燮，我想问你一件事。”
“何事？”
“在你眼里，荀牟是个怎样的人？”
郑燮挠了挠头，回答：“呃……烦人的，喜欢装神弄鬼，沉迷权谋诈术，但是对齐朝而言，又很必不可少的人？”
这两个人又在张府公开讨论相国！真是屡教不改！
“就这样吗？”
“还不够吗？”
“听起来，你是不喜欢他，但不至于憎恨他。可能因为他本质上没有影响到你的生活吧，况且他曾经还给了你一份支撑你生活的工作。呵呵，可真会算啊，荀牟。”
郑燮感到古怪，姜风口中的荀牟，好像不再是一个无法侵犯的相国大人，更像成为了她的竞争对手。
“你还好吗，阿风？”郑燮关切地问，“是相国对治市做了什么吗？”
“远远不止。”姜风跳了下来，“我要纠正你，阿燮，齐朝不是靠着荀牟才能转的，少了他，我们会更好。”
“好，好的？我也没有这个意思，我知道了。”郑燮察觉姜风情绪上似乎有点着急，便尽量用安抚的语气去与她对话。
“你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愤怒。”
“你希望我现在生气地和你一起骂相国吗？也不是不行，让我回忆下……”
“不必了。”姜风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你保持这样就好。关于荀牟的任何事，都不要去深究。”
郑燮忽然感到姜风像在说谜语，每一句话都需要自己去费脑子去琢磨。
这种体验让郑燮感到不是很好，曾经那个和自己坦诚相待的姜风呢？
郑燮与韩氏的调查还在继续。
张坚答应了郑燮的要求，邹穗得知有人帮忙干活还不用自己掏钱，爽快地同意了张坚申请查阅资料的许可，让郑燮和韩氏能够前去调查。
“看来司徒大人挺信任您的嘛，他已经无条件给我们提供资料好多次了。”郑燮说。
“是这样吗？”张坚腼腆地说，他还以为单纯是邹穗想捡便宜，忽然觉得自己心太黑了。
来到存放档案的书房，这里有许多人正在埋头苦干着。三人按照死者名单一个一个找，发现他们的职位都有一个共同点——都处在朝廷信息中转的位置。
比如，邹穗下达了一个政策，要求莒州调动一批百姓南下南越国促进发展与建设，这个政策从下落到实施需要经过很多个人的嘴巴，中途一旦出现间谍或者地方腐败，国家就会大有损失。
对抗腐败是很费劲的，至今没有哪个国家能做到十全十美，齐朝实行刑罚礼法兼德行素质教育，让善良的人更加善良，教会摇摆不定的人选择善良；要让赏赐成为迷茫的人的利，不要让他们为了利益去追逐罪恶；要让罪恶的人害怕受到惩罚，不能用死亡来威胁其，因为对于不知道死后世界的活人来说，死亡远没有精神与肉体的痛苦可怕。
言归正传，最近死去的人，三人发现他们刚好都是腐败分子。郑燮觉得微妙，这么一看，这杀人犯倒反成做了正确的事？
韩辰星对着统计单来对应这些死者的行为，发现其实竹简上很多处被画出来的财务漏洞。
韩辰星不解，她问在书房工作的人：“你们明明发现了漏洞，为啥不上报？”
书房人一无奈地说：“我们上报了好几回了，都没有用啊。”
“是啊，我们急死了，都想去直接面见大王。可是大王总是很忙，腾不出时间见我们。”书房人二也诉苦。
郑燮听到了两人的话，前来问：“一般是谁来告知你们，大王很忙的？”
“当然是罗大人，或者是相国大人咯。”书房人一回答。
“罗大人？罗豪杰？”郑燮问。
“对。”
“能让他来见见我们吗？”韩启明也问。
“笑话，罗大人可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吗？！”书房人三突然开口，“你们就是个打杂的，调查完你们的事就赶紧走吧！”
韩辰星急了，指着那人的脸说：“你！你这是什么口气，我们调查的可是……”
“算了，姐姐。”韩启明调高了语调说，“看起来你和罗大人关系挺好的，可你叫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在这里，谁会没听说过大名鼎鼎的齐卿郑燮？对比郑燮，你算得上什么？”
郑燮没想到韩启明会来这一套，他感到有点抠脚。
“郑燮？他就是郑燮？那个勇闯苦汤国的人？”
“齐卿？他已经变成卿室了吗？实在太厉害了……”
“我听说他还救了赵侯一命，离谱。”
“他简直是我的偶像。”
“我听说他已经年过五十了！”
郑燮满头大汗，明明平时消息一点都不灵通，这种边角料谣言怎么传播得这么快啊！况且，郑燮就是个小小门客，直接被韩启明说成齐卿了，实在太过吹捧，脸皮薄如树叶的郑燮社恐发作，自己先行离开了书房。
“切！”书房人三被惹急了，“嘚瑟个什么劲？！还齐卿？别瞎吹牛逼了！我告诉你，我可是罗豪杰的儿子，罗珂！你们最好别惹我，否则，你们死在哪里都没人知道。”
韩启明注意到罗珂的同事纷纷翻起了白眼，看来大家都不喜欢罗珂。
韩启明淡淡地笑了一下，拉着韩辰星的手离开了书房。
刚才除了查阅资料，韩辰星还以惊人的速度把资料的重点部分全部誊抄了下来——她小时候跟着她师傅一起干活，干的就是帮人抄书，所以她识得很多字，读书完全没有压力。
韩氏走出书房，看到郑燮正在走廊中扣着梁柱的木皮。
这不好，请各位不要模仿，他扣的可是未来的文物。
韩启明说：“我向你抱歉，刚才是出于想要激怒罗珂才说出那些荒谬的话，让你感到难堪，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的，启明，我知道你的用意。”郑燮马上把重点放在了名字上，说道，“罗珂？那不就是罗豪杰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