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大战前夕2
细雨轻抚着黎阳皇宫后花园的花，易离安在亭子中静静发着呆，她已经和通诏城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联系，她心中已经大致猜出这是张若谷要动手了，为了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
“贵妃。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婢女小心翼翼禀告着，婢女们心中都不解，只要易离安陪侍那天，她整个人就会变得喜怒无常。
“今晚？”易离安听宫女们瞎聊时知道平帝已经数月没有临幸任何妃子了。
“是的。”
“皇上近日可好？”
“禀贵妃，奴婢听，听李荣说，皇上近日大开杀戒。今，今晚贵妃还是小心一些。”
“你下去吧。”
易离安回想着自己进宫来的每一个细节，最后一点点想到了在梧州和张若谷激情一夜，想到这里，她竟是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自己国色天香的线并没有断掉，就说明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平帝近日杀戮想必跟卫厂查到的蛛丝马迹有关，现在易离安最需要弄清楚的事情就是张若谷他们起事的时间，随即她起身回到了寝宫内，不久后，一封寄往滁州的信悄无声息的发了出去。
“王爷！大事不好了！”
张若谷手中的茶盏直接掉落地下，来人正是滁州司马闻达的副将——司马铭。
“说！”
“启禀王爷，西戎王率军十万欲通过崇明山斜道进犯滁州，但被白郡主率五千轻骑截杀。”
张若谷瘫坐在椅子上，尽管他就预料到了西戎其心不轨，但没想到白晨薇竟会以生命为自己争取时间。
“白郡主力战而亡。司马大人率部夺下了郡主尸身。西戎王悲痛过度，已经退兵。现在请示王爷，是否为郡主立碑？”
西戎王低估了白晨薇捍卫张若谷的决心，他以为没有上过战场的女儿会被西戎铁骑的气势所震住，可惜事与愿违，白晨薇以生命为代价为她被利益、权力遮蔽双眼的父亲深深的上了一课。
花霓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张若谷后，她端了一杯茶给司马铭，请他落座。
“将军辛苦了。容王爷思量一番。”
张若谷想起初见白晨薇时，那张稚嫩但却骄傲的脸庞，有着西戎的野性美。他一直以为她对自己的感情，不过是少女的一时冲动，现如今，又一个继子君之后的女子为自己牺牲了。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人生死相许！张若谷越想越愧疚，一时气血攻心，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王爷！速去请孙淼！”花霓一边对门外吼道，一边上前扶住了他。
在孙淼把完脉后，示意张若谷并无大碍，不过是过度劳累，适逢刚才又急火攻心，才如此这般。
“司马将军。在滁州为白郡主建一座祠堂，再找一处风水宝地为她立一块碑。有劳了。”张若谷提着虚弱的声音说道。
“诺！”
“西戎必然会以抢夺郡主尸身再次进犯，你务必请司马大人做好准备，然后把这封信交给他。”脸色寡白的张若谷看起来十分憔悴。
“诺！在下这就动身！还请王爷保重。”
“霓儿，叫顾默和石猛来见我。”张若谷心里清楚，司马闻达这次没有通过云翼卫传递消息，一来是怕云翼卫有了平帝眼线；二来派了一位将军来见自己，是提醒自己不能再等了；三来他知道自己和白晨薇曾有渊源，关于她的噩耗，自然不能轻视。
“王爷。你还好吧？”
张若谷摆摆手，把顾默叫到跟前交代了几句，就见他匆匆离开了，接着他转身对石猛说：“进黎阳城的越骑安排好了吗？”
“八百越骑悉数就位。就，就是……”石猛面色犯难。
“石将军你有什么就说！”花霓想让张若谷赶紧去休息。
“就是易姑…贵妃回话说，她在皇宫之内等你，你不到，任何人接她，她都不会出来。”石猛深知易离安的脾性，哪怕是越骑他也不敢下令强制执行。
玉石俱焚，张若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以离安的性子，如果自己失败了，她必然不会瓦全。他叹息了一声说道：“由着她吧，现在深宫之内反而更安全！但是！如果离安有半分闪失，你提头来见。”
从柳城赶到崇明山的司马闻达站在曾经的滁州城之上，思索着什么。近日不断有西戎探子潜入滁州，潜入柳城，虽然张若谷一直强调不必主动出击，但益州那边以李显泽之死暂时换来的平静终究不是牢固的，他必须改变眼前如此被动的局面！
“李兄！”两个曾互为竞争对手的世家二代，此刻团结在了一起。
李明旭也在苦苦思索破局之道，他闻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柳城！滁州交给你了！”司马闻达内心深处不知道为什么，对慕容燕始终保持着距离，此时此刻他更相信李明旭，一个为了张若谷丢下了所有荣华富贵的世家子弟。
“司马兄！你这不行！穆亲王不是不准主动出击吗？”李明旭不懂兵事，只能搬出张若谷。
“慕容燕，我把滁州交给李大人了。你要全力配合好他！我八日内没有消息，就通知穆亲王速速举兵！”司马闻达仰天长叹了一声，他能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闻达兄。你这……”一向喜怒不轻易写在脸上的慕容燕也担忧了起来，眼前这个男人疯了吗，要以五万主动同十万敌军对战！司马闻达为了给张若谷留下更多生力军，他决意只带五万出征！
“什么！？”平帝龙颜大怒，将陈韬胜递来的折子重重砸在了他的脸上。
“陛下息怒！这，这白晨薇纯属意料之外！”陈韬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感情这一环。
半响过后，平帝渐渐恢复平静，这事确实怎么也怪不到陈韬胜头上。他自己都想不通，一个跟张若谷只有数面之缘的女子，居然为了他，对抗自己的父亲牺牲生命。
“不过李闯回信，让他们完成西戎王族的祭祀典礼后，他们会择日再行发兵。”
“张若谷不是吃素的，一旦一击未成，他必有防范。”平帝本想通过西戎进犯黎阳的由头，制造张若谷勾结外族的假象，举全国之兵主动出击，踏平南越。
“司马闻达都能叛变，贵妃娘娘……”陈韬胜言尽于此。
平帝摇了摇头，当时易离安投靠他们的时候，自己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她，所以一边用一边防。而以易离安倔强的性格，没有人能逼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当年武帝都不能让她屈服。而平帝居然拥有了她的第一次，可见其心之诚。何况当年易佳被云翼卫暗杀一事，早就成为了两人心中不可逾越的鸿沟。
“但陛下……”陈韬胜看了看平帝脸色，不敢再说下去。
“别再说了。贵妃深居后宫，就算真有二心，一个妇人又能做什么？”平帝早就将易离安掌管卫厂时提拔的人、用过的人悉数斩杀了，如果真要说她还有什么背景，那便是木哲方了，而这个人同张若谷更是死对头！夺母之恨，是化解不开的。
“王明义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吗？”
“王大人就是路上偶感风寒，耽误了几日，其余一切正常。”
“豫州呢？”
“我们的人在半路就被截杀了。”
“木哲方是干什么吃的！”平帝的心情就如同这几日连绵不断的阴雨一样。
“蹊跷的是不是云翼卫所为。臣，臣担心还有一股在暗处的势力，不知是敌是友！”
“人都杀了！还不知道是敌是友？”平帝强压着自己的怒火，不去踹陈韬胜！
“对方作案手法像极了木大人的地藏门，臣早年有耳闻，地藏门自从程潜言死后就分裂成了两派。如果是地藏门的话，就绝无投靠张若谷的可能，因为手刃他们门主的就是张若谷。”陈韬胜查了多日依旧没能查到那股势力的蛛丝马迹。
“这件事交给木大人吧。距离下月十五，不到二十天了。消息都知道，但我们却什么都干不了。”平帝自嘲式的笑了起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究竟培养了一些什么人。
“诺。”
“找个机会给王昭施压。益州必须出兵！”平帝第一次觉得那么无力，除了禁军和眼前这个男人，他已经没有调得动的人了。木哲方虽然听命于自己，但……想到这里，平帝摇了摇头，这一战到底该怎么打？此时的他心里已经默认，他和张若谷终要有一场决战！
“捷报！捷报！”
张若谷闻言迅速迎了出来，司马闻达率军五万大破西戎，斩敌八万斩首西戎王，收复西戎、漠西。
“闻达真乃神人也！”张若谷就知道自己当年没有看错人，这个人的才华能力绝不在自己之下。若不是早些年心性不纯，将更多的精力浪费在了其他地方，只怕他成就不在自己之下了，人永远不能输给自己。
“恭喜王爷！西戎之患既除！我们南越众将士已经枕戈待旦数月！恭请王爷下令！”赵成刚好今日前来汇报军务，听到这个消息的他心潮澎湃的跪了下去，又能上阵了！
“石猛！将所有人召集到书房议事！”张若谷有一种自己初入黎阳城，独闯司马府时的热血翻涌，他仿佛又找到了那个银枪白马飒沓如流星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