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说完这句话后，瞿行舟猛然惊醒，连忙松开手，稳住自己表情，装出一副酒才醒稍显疲倦的样子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谢谢你送我，进来喝杯水吧。”瞿行舟打开门，邀请道。
这样应该看起来名正言顺了吧。藏下自己的小心思，瞿行舟这样想道。
魏濯觉得自己应该拒绝，但开口却又变成了：“那……麻烦了。”
瞿行舟自顾自地往客厅里走，暗暗松了口气。
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魏濯，魏濯接过了杯子：“谢谢。”
进门之后魏濯打量了一下瞿行舟的家，意料之中的简约。
整体灰色调的装修，白色作为点缀，墙上挂着冷色调的大幅油画，打眼一看觉得有些冷淡，但桌上的干花和墙边的绿植又让房子平添了几分生气。
和瞿行舟这个人一样。
瞿行舟让魏濯先坐一会儿，自己上楼换个衣服，魏濯端着杯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电子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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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瞿行舟换了一套家居服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靠近魏濯的时候，魏濯闻到了淡淡的白茶花沐浴露味道。
“这么晚了打车也不方便，要不在我家暂住一晚吧。”瞿行舟尽量装作不太刻意的样子提议道。
魏濯推辞道：“这太麻烦瞿总了。”
“不麻烦，客房每天都会打扫，也有备用的衣物。”瞿行舟解释道，“而且，我们是朋友，朋友借住一晚上不算什么吧？”
魏濯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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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现在走，到家也快两点了，的确有些晚了。
魏濯说服了自己：“好吧。”
瞿行舟笑了一下，把他带到了一楼的客房。
因为每天都会有钟点工过来打扫，尽管客房几乎没有用过，但依然干净如新。
和客厅一样灰色调的设计，不过木质装饰更多，沿着墙边内藏一圈地脚线灯，配合两盏小巧的壁挂台灯，暖色的灯光极大程度上中和了灰色带来的沉闷和疏离。
“浴室在这，衣橱里有衣服，”瞿行舟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和魏濯道了晚安，“早点休息，晚安。”
魏濯回头看他，笑着回道：“做个好梦。”
瞿行舟给他合上了门，回到卧室躺下以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居然把魏濯留下了？！
而且，魏濯真的答应了！
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就睡在楼下，瞿行舟瞬间清醒，甚至有些过度亢奋。
他摸过手机，在微信联系人里找了一圈，最后选中了关岳明，想了想，给他发了条消息。
“魏濯送我回家，还在我家借住一晚，你说他会不会也有一点喜欢我？”
关岳明没有回消息，就在瞿行舟犹豫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的时候，对话框跳了一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瞿行舟又等了几分钟，消息框里弹出了一句——
“老板，你是不是喝傻了:d”
瞿行舟：？很好。
瞿行舟冷着脸截屏、拉黑，等明天关岳明睡醒了再找他算账。
看着关岳明发过来的那行字，瞿行舟的心情不由自主地低落了起来，毕竟魏濯好像真的只是把他当成朋友。
只是朋友而已。
瞿行舟掀起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房间里很安静，可他却莫名感到一阵烦躁。
思来想去，觉得这还是关岳明的错，于是拿起手机拨通了关岳明的电话。
“喂……谁啊？”
瞿行舟声音一沉：“关岳明，你下个月工资没了。”
说完不等关岳明反应过来一把就挂断电话、关机，这才感觉胸口闷着的那口气终于散开了些，拍拍枕头，安心入睡。
而电话那头被瞿行舟从睡梦中惊醒的关岳明满头雾水：“我操！老板？？老板？？”
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关岳明哪儿还有睡觉的心思，指纹解锁后，他看着和瞿行舟的聊天窗口，陷入了沉默。
！！！！
不是这样的！老板！你听我解释！喝醉了说的话它不能作数的啊！！！
当关岳明怀揣着脆弱的小心脏反复深呼吸终于鼓起勇气给瞿行舟拨回去后，却只得到了机械女声重复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岳明：……
等到第二天睡醒，瞿行舟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脑袋里有那么几秒钟的空白。
瞿行舟从床上坐起来，感觉自己的脑袋还在隐隐发涨，伴随着一阵一阵的钝痛，记忆也从深海浮上了水面。
他看了眼床头放着的闹钟，已经十点多了。
瞿行舟揉了揉脸，下床换了件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这么晚了，魏濯大概已经走了吧。瞿行舟看着镜子里正刷牙的自己，面无表情地漱了漱口。
等到收拾好自己，瞿行舟给手机开了机，看见来自关岳明的32个未接来电，心情好了不少。
他随手转给关岳明200元红包当作半夜打扰他睡眠的补偿，然后关了微信，打开了外卖app。
瞿行舟一边搜着外卖一边慢悠悠地下楼，刚走到楼梯口，忽然闻到了煎蛋的味道。
他下意识地扭头往厨房的方向看了过去。
魏濯穿着衬衣站在灶前，背对着瞿行舟，单手往锅里打了一个鸡蛋，刚刚好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投了进来，照进了厨房，一小片金灿灿的光搭在了魏濯的肩上。
锅里发出“滋滋”的声音，风从阳台吹了进来，把灰亚麻的窗帘吹起了一角。
今天天气很好，云被风推着走，像是每一个稀松平常的早上，厨房里有人在忙。
瞿行舟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似乎太过暧昧了，就好像他们已经同居多时一样。
“醒了？”魏濯端着盘子走出厨房，瞧见了站在楼梯口的瞿行舟，笑道，“过来吃饭？”
瞿行舟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坐下：“居然让客人做饭，太不应该了。”
桌上摆着两副碗筷，两碗粥、两个三明治，还有两份煎蛋。
“没关系，毕竟平白住了一晚上，于是做顿饭回报一下。”魏濯把粥往瞿行舟面前推了一下，“先喝点粥垫一下胃。”
瞿行舟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一起用过早餐了，他坐在魏濯的面前，喝着魏濯熬的粥，听着魏濯和他说话，粥的温度刚好，风也恰巧地温柔……
他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放不开魏濯了。
“魏总监昨晚上休息得如何？”瞿行舟慢腾腾地喝掉了半碗粥，开始切三明治。
魏濯回道：“很好。”
“今天早上关秘书给我打了个电话。”魏濯低头喝粥。
瞿行舟撩起眼皮，漫不经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魏濯想起关岳明早上电话里颇为小心翼翼的样子，“他问我你醒了吗，然后问我你心情如何。”
瞿行舟：“哦。”
魏濯：“他做了什么，让你生气了？”
瞿行舟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打扰我睡觉了。”
“这样。”魏濯不再问。
两个人安静地吃完了早餐，魏濯顺便把厨房收拾好后，就准备离开了。
瞿行舟送他到了门口，魏濯回头弯了弯嘴角：“瞿行舟，再见。”
他又闻到了白山茶花的味道。
和瞿行舟平时喷的冷香系的香水味道不一样的，干净、温暖的味道。
让人想再靠近一点。
回家的路上，魏濯顺手给白丛意打了个电话。
“老师，你的画展结束了吗？”
白丛意先是冷哼了一声，才回道：“我以为你不打算来了。”
魏濯看着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解释道：“前段时间比较忙。”
白丛意：“s市，明天最后一天。”
s市，正巧是魏濯所在的城市。
“我想带个朋友去。”魏濯说道。
白丛意并不在乎这些：“随便你，地址发你了，直接进就行。”
魏濯：“谢谢你，老师。”
挂断了和白丛意的电话，魏濯打开了微信，找到了瞿行舟的头像，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明天你有空吗？”
“可以陪我去看画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