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临行
“何事？慕歌你说。”
“求陛下以两国友好的名义，命臣前往大晋。”
皇上略急，剑眉微皱:“慕歌，你是打算？”
“放心。”女子笑得淡然，只是嗓音冷到极点:“只是想要去打探一下，究竟是何人，得了母亲的喜爱，又将之抛弃……”
什么使命？
这世上的男子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那般冷血的人，她是不会承认那人是她的父亲的。
皇上思量片刻，终究是松了口:“好。”
云慕歌麻木地从宫中出来，云府那三人已落狱，怕是往后再也没有翻身之地了。
难怪她从小到大都感觉，云尚书对她，并不是父亲的慈爱，而是下属的敬畏。
想不到，竟有着这层关系，也难怪上一世，居然会那般爽快，在先皇逝世后，投入南宫锦的麾下。
不知大哥是否知晓此事？
还有外祖父……
“冷霜，掉头，去崔府。”
马车内女子神情清冷，不论多血淋淋的真相，她都会全然接受的。
崔府内。
崔公在躺在榻上假寐，听到下人来报，说云将军来了。
他那沧桑的老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今日是什么日子？慕歌怎么会来？
“外祖父。”
话音刚落，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闪至人前，直直地跪在崔公跟前。
“慕歌？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
这个外表坚强的外孙女，曾几何时露出过这般表情。
“外祖父，你恨那人吗？恨他抛弃了母亲，抛弃了我与大哥吗？”
什么？
崔公顿时心下一惊。
这是什么意思？
“慕歌你？你在说什么？”
“外祖父，慕歌都知道了……”
崔公眼神涣散，似乎是想起了往事，那个他最引以为傲的女儿，也是这般表情，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留下腹中的胎儿……
“慕歌，外祖父不恨任何人。”
不恨吗？
要不是因为那人，母亲不会死……外祖父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为何不恨？”云慕歌嗓音冷冷:“他始乱终弃，怎配为人？”
“此事，不全是他的错。”崔公抿了口茶淡道:“他与你母亲，本是两情相悦，因你母亲誓死不与她人共侍一夫，便与那人断了来往，只是，在不久后便得知有了身孕……”
“可他说到底还是欺骗了母亲。”
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慕歌，不止是我，你母亲她，同样不恨他。”
那人为她做的，太多太多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皇上才会放手，成全他们俩。
云慕歌眸心里尽是疑惑:“为何不恨？”
“这些事情，往后你慢慢都会知道的……”
云慕歌了然，她蓦地开口:“外祖父，慕歌已向陛下禀报，不日后将要启程前往大晋。”
大晋？
这孩子……
“是为了那人？”
云慕歌点了点头，“此事大哥他？”
“楠儿他从始至终都知晓。”
什么？
大哥居然知道？
崔公看到云慕歌震惊的表情，不禁接着说道:“楠儿他，可是一心想要保护你这个妹妹啊。”
云慕歌怔忡片刻，她的家人，永远都是她的后盾。
……
告别了崔公，云慕歌缓缓往将军府而去。
在此之前，云慕歌特地回了趟云府，将娘亲的牌位一并带上。
“沐夜呢？”
云慕歌一回府，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问着一旁端着茶盏的青莲。
青莲回忆片刻，将茶递给自个主子，应声道:“夜侍卫，该是在书阁。”
青莲也是心生奇怪，好好的侍卫，整日待在书阁做什么？
云慕歌抿了一口茶，朝书阁的方向走去。
她脚步轻轻，推开门，便看到了那聚精会神的男子。
此刻的他，双眼紧紧盯着自己面前的宣纸，一笔一画的写着，眼里时不时流露出一丝柔情……
于是沐夜太过认真，竟丝毫没发现凭空出现的那抹身影。
待到那身影凑近，蓦地开口:“在练什么字？”
啪嗒一声。
墨水滴落在宣纸上，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连忙跪下，语气恭敬:“属下不知主子到来，还望主子恕罪。”
云慕歌拾起那一摞好好的宣纸，定眼看去，瞳孔一紧。
每张宣纸上，都是三个大字:云慕歌。
是她的名字。
他在写她的名字？
察觉到女子的举动，沐夜语气更加慌乱:“主子恕罪，属下，属下……属下有罪。”
云慕歌缓缓放下宣纸，调整片刻那慌乱的呼吸，这才说道:“多练字，总归是没坏处的。”
沐夜闻言，心中一喜，主子她，没有怪罪他？
“本将前来，有一事问你。”
云慕歌转身坐在伏案前，目光刻意忽视掉那一旁显眼的宣纸。
“主子尽管发问，属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对于你的前主子，有过多少了解？”
前主子？
沐夜抬眸，眼神一片疑惑:“主子，你是属下的第一个主人。”同样的，也是最后一个。
只是后半句，沐夜没敢说出口。
“本将的意思是，对于收留你的那人，你有什么印象？”
既然这神隐卫是那人赠与的，想必这沐夜或多或少知晓些什么。
只是，让云慕歌失望的是……
“回主子，属下不知。”
沐夜的脑海中闪过几个身影，甚为模糊，有些记忆，他似乎有些模糊了。
不知？
“怎会不知？莫不是你刻意隐瞒？”
“主子息怒，属下不敢，属下真记不清切。”
云慕歌盯着沐夜迷茫的眼神看了半晌，才确认他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记不清……
唯一一个有可能了解那人的线索也断了，该是时候早点出发了……
“主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今日出门再次归来的主子，浑身染上了一股凄清。
让沐夜不由得心生担忧。
“没事。”云慕歌起身，正欲离开书房，瞥了一眼仍然跪着男子，语气淡然:“收拾一下，随本将出个远门。”
出远门？
沐夜连忙恭应:“是。”
对于大晋，她知之甚少，带上沐夜，因着他的身手不凡，至于其他的原因，她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