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祁助理和“讨厌鬼”
过年,祁先德放了七天假,加上年假,能休十二天。
本来打算好了回家,但是他妈——祁女士,早就飞到了大洋彼岸,压根没想过跟自己唯一的儿子一起过年。
祁先德是跟着自己妈妈的姓。
作为一名思想开阔的女性,祁女士虽然是意外怀孕,而且事先知道这个孩子不正常,却也一直很盼望他的出生。
但是孩子出生以后才发现他这么弱,怕他一不小心就小命不保了,祁女士出了主意,让他当起了祁遇安的狗腿子。
说是“狗腿子”不太好听,祁遇安也没把他当“狗腿子”使唤过,但是祁女士给他的定位就是如此。
祁先德早上给祁女士打了通电话。
没想到对方开口就是,“愁死了,听说现在不会再有人鱼被改造出来了,你可咋找对象啊?”
没错,祁女士就像大多数人类母亲一样,关心着祁先德的婚事。
“你从哪儿听来的?”
祁女士的消息未免太灵通。
“当然是问祁双了!”
作为祁家唯一能和祁双说上几句话的人,祁女士很骄傲。
她沉默了一会儿,估摸着自己儿子实在给不出答案,妥协一般道,“算了算了,就算有人鱼估计你也抢不过人家,那找个普通女孩呢?男孩也行,反正都不能生出孩子。”
祁先德,“……”
他赶在祁女士数落他前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他又忍不住坐在沙发上笑,虽然没有父亲,但是比起祁家大多数人,他们家——至少不会显得那么“怪异”。
祁先德无所事事了一天。
晚上小区里寂静得很,祁先德遛完狗,牵着狗坐在家门口的石阶上,对“狗子”重复他已经说过无数次的话,“看吧?只有你爹我是爱你的,你要做条好狗狗,别人都不是真心对你,你只有听我的话才行……”
话音未落,哈士奇忽然从面前窜出去了。
祁先德没来得及拉住它,眼睁睁看着“狗子”跳进隔壁的院子里,给刚推门进去的男人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什么破毛病!怎么就爱往那个人院子里窜!
祁先德心里暗道不好,站在不远处讪笑。
刚结束家宴的陈木狠狠皱着眉头,目光刀子一样射过来,“管好你的狗!”
祁先德对陈木的印象一直都是“不好相处”。
不是像祁遇安那样因为气场强大让人感到不好相处。
他和陈木,纯粹就是气场不和。
他一说话,陈木就要皱眉头。连带着他的狗都不受陈木欢迎,可是这狗祖宗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迷药,偏爱往那人身边凑。
祁先德看在他是陆夕朋友的份上,从来不计较他对自己说话不客气。
他对着自己不争气的狗儿子喊了句,“狗儿子!快回来!”
刚刚那一番pua大概是没说到狗子心里去,它磨蹭着陈木的腿部,当没听到祁先德的话,甚至还要跟着人往屋里去。
陈木脸黑了。
他喝了点酒,还没到醉的地步。但是晚上和自己父亲吵了架,心情很不好。
“你再不带走,我就动手了。”
“哎哎哎!一条狗而已,你跟它过不去干什么!”
祁先德直接从墙头跳了进来。
“狗子”看他过来,反而缠绕到陈木身上,要往他身上扑。
陈木踹了一下狗屁股,言简意赅,“滚。”
祁先德重新给狗儿子套上牵引绳,看到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狗子反而亲近别人,忍不住阴阳怪气,“至于吗?”
陈木身上沾了点酒气,但并不难闻,眸子里清清冷冷,“养狗没有公德心。别人没有义务去包容你。”
祁先德想反驳,但对方说得又没错,最后只能抱着他不争气的狗儿子灰溜溜地回了家。
临睡前,他在心里默默给陈木贴了个标签——讨厌鬼。
*
叫祁先德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他又见到了这个讨厌的人。
局是陆夕攒的。
说是自己在和城的朋友不多,要感谢两人照顾。
之前陆夕失踪以后,他慌不择路去找人,谁知晚了一步,只找到了在那你侬我侬的一对狗男女。
知道陆夕落到宋家人手上后他就直接去找了祁遇安。
没想到和城紧接着就下起了雷暴雨。
百年难得一遇的雷暴雨,可以说是把整个城市封锁起来了。
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这种强大物种的争斗下,他只能小心躲藏,防止自己成了炮灰。
雷暴雨接连下了两天,陆夕也带着一身伤的回来了。
祁先德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小点。
哪怕事后陆夕没有责怪他,但他还是内疚到不敢跟他见面。
可是陆夕还拿他当朋友,他怎么可能不应约?
结果去了就后悔了。
因为他表哥也在。
祁遇安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然天翻地覆,即便身上的威压要比从前强了许多倍,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像一种黏着主人的大型犬。
没错,他说得就是喜欢黏在陈木身上的狗子。
祁先德这顿饭吃得糟心极了。
因为他和陈木坐在一起,要看对方臭脸,还要看对面的夫夫秀恩爱。
他感觉自己的心彻底凉透了。
聚会结束,因为他喝得有点多,陆夕让陈木送他回家。
陆夕果然还是和“讨厌鬼”关系更亲近。
祁先德闷闷地想,他连朋友这个位置都争不过其他人。
走出餐厅,他就立马拒绝了让陈木送他,“不了,你不是也喝酒了吗?”
“我有司机。”
祁先德不免悲从中来。
作为一个祁家人,他的逼格为什么这么低!他好歹也算半个地外种吧?居然连个司机都没有!
他最后还是上了车。
大过年的,代驾确实不好叫。
叫他出乎意料的是,陈木和他一起坐到了后座,还盯着他看。
祁先德被他盯得发毛,“你干嘛?”
“我想看看你为什么哭得跟死了爹似的。”
毫不夸张,祁先德想咬人。
“我什么时候哭了?”
“没哭,但表情看起来确实像死了爹。”
祁先德有点想骂人。
谁知道陈木又接着语不惊人,“你喜欢过陆夕?”
喜欢过,用词都很精准。
祁先德诧异地睁大眼睛。
他长着一双风流的桃花眼,这么看人的时候,属实多了分傻气。
“看来是猜对了。”陈木接着道,“悼念感情?”
这话仅仅猜对了一半,祁先德不过是喝了点酒,突然觉得自己没用,所以悲从中来罢了。不过陈木提到陆夕,他也确实不太好受,“不行吗?怎么也算是我喜欢过的人……”
陈木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你这么纯情?”
祁先德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的表情要哭不哭,总之很难看。
但是陈木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居然笑了一下。
那声意味不明的笑容触发了祁先德的神经,“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挺傻的。”
陈木合上眼睛,倚靠在后座上不再说话。
祁先德盯着他半晌,暗暗咬碎了牙齿。
麻蛋!他跟这讨厌鬼果然气场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