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卑鄙
疯子！
陆夕被摁在祁遇安怀里，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
身体上的反应并不能反应真实的心理状态，陆夕的精神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感到恐惧，一半冷静地望着。
陆夕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把他抱住的这个男人，哪怕披着温和的外皮，内里依然充满掌控他人的傲慢。
他可以随意的说出囚禁的话，因为那对于他来说是可以轻而易举办到的事。
陆夕不禁开始思考，人鱼到底有什么魔力？还是这些人……他们本来就是疯子？
陆夕思索不出个所以然，他从始至终都尽量规避着这个身份，不去深入了解情况，以为这样就能减少不适。
可是效果好像不太好。
马路对面有一家亮着灯的小吃店，店门口拴着只黑色泰迪，正眼巴巴地望着两人。
陆夕忽然有些羞窘，他把人推开，好像将刚才的事揭过去了一般，“我还没有吃饭。”
这在祁遇安看来是求和的信号，“想吃什么？”
陆夕指着对面那家店，“牛肉饼。”
对面那家小吃店是家很小的店面，店门口的立牌上用荧光笔写着“牛肉饼 煎饺 胡辣汤”的字样，招牌上仿佛都裹着油渍，是祁遇安绝没踏进去过的地方。
祁遇安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语气中还是能听出一丝嫌弃，“回去让陈姨给你做。”
陆夕鼓着脸颊，“可我饿了，现在就想吃。”
这点请求微不足道，再拒绝下去似乎有些过分。
祁遇安还是踏进了那家小吃店。
老板一开始以为是明星过来拍摄节目，烤饼的过程，还伸着头往外看了看，没有看到摄像头的存在。
“嘿！我还以为是个大明星！怎么想到来我这里买牛肉饼？”
祁遇安身上还穿着西装，周身气质一看就和这家店格格不入。
“嗯，听朋友说好吃。”
说谎不带打草稿。
陆夕站在门口想。
混到人群里就显得人模狗样，谁会知道皮子底下是这么恶劣的模样？
老板听了后很开心，边把牛肉饼装到袋子里边自我夸赞道，“那你可算来对了！我们家牛肉饼确实好吃！好多探店的都来吃过呢！”
这话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多半只是老板的自卖自夸。
这个时间明明是用餐的高峰时段，店里面却根本就没几个人，半点没有网红店铺的样子。
牛肉饼装好后立马就被交到祁遇安手里。
透明的塑料袋拎在他手里有点突兀，像是t台走秀的模特手里拿了一把扫帚那样违和。
秋风卷着落叶徐徐吹过，陆夕再度打了个喷嚏。
祁遇安把牛肉饼递到陆夕手里，“去车里吃。”
司机在路边等了有一会儿了，见到祁遇安带着个男人上车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再看到那个男人手里拿的牛肉饼，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他不敢相信有人会带这种味道重的东西上祁遇安的车，还被允许了。
车子里清新的仓兰香很快被牛肉饼的香味替代。
陆夕一点不客气，祁遇安让他到车里吃，他就在车里吃。
刚出炉的烧饼油汪汪的，谈不上有多好吃，陆夕吃了两口就感觉腻，不过他不挑食，还是吃完了。
车子很快开到市中心。
温暖的环境叫人昏昏欲睡。
陆夕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吃了东西而变好。
不可否认的是，他刚刚的确想给祁遇安找些不痛快。
凭什么呢？
他已经做出退让，他甚至接受了和一个男人绑定那未知的下半生。
为什么仅有的自由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
祁遇安一路上都没有讲话，直到回到家里，他才轻声询问道，“还是不开心？”
陆夕抿着唇。
他发现只要祁遇安用这样轻柔的口吻和他说话，他就会下意识的想要原谅。
不太妙。
陆夕不想再做出进一步的退让了。
祁遇安说他喜欢被囚禁的那句话还是在他心里扎了根，他害怕那句话会成为现实。
陆夕说不清失去精神上的自由和失去肉体上的自由哪个更可怕，但是双重的失去一定是最可怕的。
陆夕无法想象那种生活，他一直以来都对祁遇安抱有一种滤镜。这种滤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链接才形成的，可是确实影响到了他对祁遇安的判断，把他想的过于“善良”。
如果祁遇安真的想囚禁他……
陆夕不想内耗，索性开诚布公地问，“你会把我关起来吗？”
祁遇安微微诧异，但很快就意识到陆夕在担心什么，“不会。”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只有变态的人会那样做。”
陆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难道以为自己不是变态吗？
祁遇安看到他的表情，觉得好笑。
“陆夕。”
他认真解释道，“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限制住你的人身自由。”
“建立精神链接也是你自己答应的。”
陆夕反驳，“是你威胁我的。”
祁遇安没有否认，“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陆夕撇撇嘴，忍不住透露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卑鄙。”
祁遇安扬着眉毛问，“心里话？”
陆夕点头，“显而易见。”
“你这话说晚了。”祁遇安一点儿没有被骂了的不愉快，“你该在我第一次威胁你的时候就说。”
陆夕又在心里给他打上“不要脸”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