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意料之外
陆夕从展馆出来，给宋欢思发了条信息。
宋欢思对他的不辞而别表示诧异，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陆夕站在树荫下面，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有一道艳丽的红痕，是宋弥踪揉搓出来的。
想到那种诡异的触感，陆夕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陆夕没有喜欢过人，他也曾想要尝试过恋爱，对方却在他鼓足勇气时给了他一记痛击，从此以后陆夕就再也没有尝试的兴趣了。
无论是宋欢思还是宋弥踪，他都未曾把对方当成过可以发展的对象。
所以他拒绝的干脆，不管是用什么样的理由。
可是宋弥踪明显不是要放弃的样子。
他站在那儿，脸上的笑容是陆夕熟悉的，可又陌生的让陆夕无法看透。
细细回想这段时间的相处，宋弥踪的每一步靠近都恰到好处，没有半分逾矩。
陆夕还是抱有侥幸，他觉得宋弥踪说的那些话可能就是吓他的，正常人怎么会想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宋弥踪却给了他致命一击。
“我一开始是想着慢慢来的，我甚至去翻了那些老掉牙的故事书，教我如何讨人鱼欢心。”
他摊开手掌，掌心处是一片泛着银光的鳞片，“每一条人鱼都是有独一无二的味道的。你知道你身上的味道是什么吗？”
宋弥踪将鳞片放到鼻尖轻嗅了一下，“很浅淡的，勾人而不自知的味道。”
陆夕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既是为宋弥踪惹人难堪的话语，也是为他语气里暗含的危机，“你从哪弄来的？”
“你在我家住的那晚。”
陆夕突然想起他住在宋弥踪家第二天早上，宋弥踪奇怪的目光。
原来一切早有预兆。
陆夕从展馆逃出来了，他很庆幸宋弥踪并没有真的像个疯子一样把他关起来。
不过陆夕也意识到，他把这个世界想的太简单了，他认为的万无一失，其实早就在有心人那里破绽百出。
陆夕身心疲累的随手拦了个车。
他在家睡了半天，直到太阳都已经沉沉的落下去许久，才清醒过来，一睁眼就接到了陆嫚打来的电话。
陆嫚早上说去同学家里玩，提前就说好了今天晚上不回家。
陆夕接起电话。
陆嫚的声音很急迫，“哥！你快点过来啊！这里有个流氓不让我和小雯走！”
电话那头传来痞里痞气的声音，“说谁流氓呢？有个这么帅的流氓吗？”
接着是陆嫚强装镇定的声音，“你最好走远点！我哥马上就到！他是人民警察！就抓你们这样的地痞流氓！”
陆夕瞬间清醒了，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里。
“行，你在哪里？别挂电话！我马上来！”
对面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唉——没事了！哥你不用急！”
陆夕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在门口拦了个车，经过二十多分钟的路程，陆夕到了陆嫚所说的七八巷。按着陆嫚的指示穿过一个小广场，七扭八扭，看到隐藏在街道深处的几家烤肉店，还有几家酒吧。
陆嫚正靠在墙边，她的同学王小雯靠在她肩头，喝醉了酒，意识不清。
离王小雯两三步远的地方，站着个面色冷冽的男人。
陆夕脚步停顿了一下，耳后有点发痒。
男人身材修长高大，比陆夕还要高出半个头。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五官精致，如精心雕刻过一般，简简单单的圆领白t被他穿出盛气逼人的味道。
陆夕从电话里已经知道，男人叫祁遇安，是他刚刚帮忙赶走了流氓，之后怕两个小女孩再遭骚扰，就留在这儿陪她们。
祁遇安冷漠的表情在看到陆夕的瞬间微微松动，他开口问旁边的陆嫚，“这是你哥？”
陆嫚点了点头，“嗯。”
陆夕走过去，他直觉男人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却莫名不想和他靠的太近。
但他还是诚恳的道谢，“刚刚真是太谢谢你了。”
祁遇安盯着他看了几秒，“不用谢，下次别让自己妹妹单独来这种地方。”
说到这件事情，陆夕也没想到陆嫚会偷偷和同学跑到酒吧来，他用余光瞪了陆嫚一眼，陆嫚内疚的低下头。
陆夕不忍心当着外人面责怪她。
毕竟麻烦了别人，陆夕歉意的说，“嗯，我会的。”
陆夕从陆嫚身旁扶起醉的不轻的王小雯，把人抬到自己肩上，“那我就先带她俩回去了，再见。”
今晚的夜色并不好。
天空中没有月亮，耳边能听到风“呜呜”的声音。
陆夕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耳朵后面灼热发烫，心里不好的预感也在无限放大。
他刚抬了下脚，右边的肩膀被人摁住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强势，“你应该待在家里，不要外出。”
陆夕有些恼怒，但更多的是莫名其妙，“啊？”
祁遇安皱了皱眉，进一步提醒他，“至少也该避开这段时间。”
陆夕仍不知所以然。
他茫然的表情让祁遇安确信他遇到的这条人鱼是真实的懵懂无知。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祁遇安的手指触摸到陆夕耳朵后面，指腹触碰耳后的触感让陆夕感到怪异，“露馅儿了，没感觉到吗？”
陆夕脸色煞白。
如果说宋弥踪看穿他的身份还在他的预料之中，那这个男人的话就是一桶冰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他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我……”
祁遇安挑了挑眉，“嘘！”
风声在不断加大，咸湿的水汽在空气中弥漫，陆夕略长的发丝和对方纠缠到一起。
陆夕有种喝醉了的眩晕感，他的腿脚发软，使不上力气。王小雯从他的肩膀滑落下去，陆嫚赶忙跑过去接住她，惊慌道，“怎么了？哥？”
陆夕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声。他的眼里只有男人黝黑的眸子，那里面好像藏了乾坤万物，万花旋转，又好像成为了催眠师手里的钟。
祁遇安及时的扶住了将要倒地的陆夕，把陆夕打横抱起，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向陆嫚解释，“他好像有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