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液
最后还是贺敛自己意识到,才放松了力道。
“这个女巫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巫,要不要找个机会试试她?”回到石头屋,闫雯问道。
贺敛盯着蒋消手腕处,被自己掐出来的一圈红色的痕迹出神,被蒋消戳了下肩膀才回神:“可以。”
闫雯笑得不怀好意:“我有一个好办法。”说完,她朝李程挑了几下眉。
李程被这眼神看得毛骨悚然,把椅子往后搬了一点:“……看我干嘛?”
闫雯笑着打了个响指:“美男计。”
李程:“……”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哭丧着一张脸,急着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贺哥,你应该有更好的办法吧?”
“没有。”贺敛答得很快。
李程认命了,将下巴抵在桌上,视死如归地说:“说吧,要我怎么做。”
闫雯早就把粗略的方法想好了,四人一起商议好之后,决定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按方案行动。
“今天我睡地板,你睡床。”回到房间,贺敛决定给某个长了嘴却乱说话的人一个教训,故意说道。
“不要。”蒋消抓住贺敛手中的被褥,“不跟你睡,我睡不着。”
贺敛懒得听他胡扯,稍微用一点力,蒋消手中的被子就脱手了。
他打好地铺后,直接躺下,两眼一闭假装入睡,不想再听蒋消说话。
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贺敛悄悄睁开眼睛,看着蒋消蹑手蹑脚地关了灯爬上床,黑夜之中看不清表情,但他能看见后者紧紧抿着唇。
——果然不高兴了。
这是贺敛这些日子以来观察得出的结果。
蒋消这人似乎情绪感知能力比较弱,对任何事的反应通常都不会太大。但如果他真的遇到不高兴的事,会一声不响地自己消化,明显的小动作就是嘴唇绷成一条直线,耷拉着眉眼。他生气的时候会犟嘴,还特别理直气壮。
贺敛不打算惯着他,否则可能会让蒋消有恃无恐,变得口无遮拦。
他背过身,不去看蒋消。
可耳旁一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贺敛知道蒋消还没睡,就想起他那句“不跟你睡,我睡不着”的毫无根据的话。
他翻了个身,最终还是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在蒋消身旁躺下了。
蒋消想要转过头来,被贺敛直接按回去。
“睡觉。”
“哦。”蒋消说,“晚安。”
贺敛冷酷地“嗯”了一声。
算了,有恃无恐总比无所依靠来得好,如果做错事,骂了再改就是。他想。
第二天一早醒来,贺敛熟稔地将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压在自己腿上的腿给拿开,刚穿好鞋子时便听到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李程斜靠在门上,白衬衫的胸口口袋上插了一朵不知道从哪儿摘来的玫瑰,表情得意洋洋,骚包极了:“贺哥,我这身行头怎么样?”
“凑合。”贺敛敷衍地说,他回头看了一眼,关上门,“他还在睡,出去说。”
“这都九点多了,蒋哥怎么还睡?”李程跃跃欲试,“等着我进去,让他看我一眼,保管给他帅醒!”
贺敛:“行,你去试试。”
“算了算了,万一蒋哥有起床气我就死定了。”李程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冒这个险。
等到蒋消醒来,贺敛盯着他喝完牛奶后,便按照昨天路线来到了女巫的小木屋。
按照计划,李程要自己独身一人去敲小木屋的门。他视死如归地朝小木屋走去,一步三回头,欲哭无泪。
躲在草丛里的闫雯笑着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紧接着恶狠狠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程脸上瞬间笑容洋溢,他整了整衬衫领,将玫瑰花拿在手上,敲响了小木屋的门。
这次女巫很快就来开门了,她打扮得依旧美颜动人,紫色的长袍身上还坠了几颗闪烁着的碎钻。
女巫微笑着:“你是来找我约会的吗?”
李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强撑出一个笑容,慢悠悠地把玫瑰递给女巫:“对……这个,送你哈。”
女巫抿唇一笑,接过玫瑰:“真懂事,知道只有玫瑰才衬得起我。”
李程:“……”够不要脸的。
他干笑:“我们去村里走走?”
“好啊。”女巫十分干脆地提着长袍就走,“跟你在一起,去哪都行。”
李程站在女巫右手处,挡着草丛,一边说话吸引着她的注意力:“那村子里有户人家家里种了很多奇花异草,咱们可以去看看……”
看见两人的身形渐行渐远,贺敛和蒋消几乎同时站了起来,朝屋子的方向走去,闫雯负责在屋外放风。
他们从房子后面的窗户翻了进去,以便离开的时候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贺敛一进屋,就把放在书架最顶层的书拿了下来,一页一页地翻看,蒋消的注意力则放在桌上的水晶球。
“幼童的血可维持容貌,效果最佳,少男少女其次……”贺敛摸着这页右下角的折角,低声自语。
巨人杀了这么多的孩子,取他们的心脏,声称是为自己的儿子治病,可他的儿子又早就死了——正常人不可能连这点都没法发觉。
这女巫又正巧需要幼童的血?
贺敛:“蒋消,过来看看。”
蒋消立马走了过去,贺敛指着那句话:“你觉得,这女巫和那巨人间有没有联系?”
“幼童。”蒋消说,“那就去找幼童。”
贺敛很快反应过来:“尸体。”
蒋消点了点头。
“如果他们俩真有关系,按照村里人对这女巫的崇拜程度。”贺敛说,“这巨人应该是被她骗了。”
“女巫利用他的孩子来让巨人做他的刀,杀幼童取心,她坐收渔翁之利,取那些孩子的血就行。”贺敛说出心中的猜测。
蒋消赞同地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桌上的水晶球:“我觉得这个有点奇怪。”
他没说哪里奇怪,但贺敛明白他的意思:“这女巫什么都不会,把这个东西放在这,多半是掩人耳目。”
蒋消:“但是,这个屋子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贺敛蹙眉沉思,倏地抬眸,眼神变得锐利,“血。”
如果真如猜测,巨人每晚杀一个孩子,那么女巫一定需要储存还没来得及用的血液——她都存放在了哪里?
这间屋子的陈设,只有几张凳子、一张桌子和一个水晶球。
蒋消把手掌放在水晶球上,在球体上不停移动着,但球体光滑发亮,不存在一点缝隙。
蒋消对此感到疑惑,伸出手戳了戳水晶球下面的软垫。
站在他身边的贺敛突然说:“会不会,其实没有什么机关?”
蒋消顿悟,将手掌按在水晶球的两侧,尝试着将它往上抬,他惊喜地发现,水晶球确实离开了软垫一段距离,里面好像有什么玻璃制的东西在反光。
蒋消:“好重。”
贺敛怕他受伤:“抬不起来的话,我们另外想办法。”
蒋消摇了摇头:“你看里面,我抬得起来,刚刚没有用力。”
贺敛点了点头,蹲下身去,视线紧紧盯着水晶球。
蒋消稍微一使劲,水晶球瞬间便往上升了十厘米左右,贺敛看清里面的东西便让他放下了,生怕这水晶球太重会伤了他的手腕。
贺敛:“和我们想的一样,里面放的是用玻璃瓶装的血液。”
“走。”蒋消的身体素质远远高于正常人,听力也是非同一般,他清晰听到了闫雯朝他们的方向丢了一个石块,“他们回来了。”
两人顺利地在不被发觉的情况下从窗户离开,与闫雯汇合后,一同回到了石头屋等待李程。
他们没等多久,李程很快就回来了,但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像被抽走一样,软着身子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这女巫的力气也太大了……一路上死都不松开我的手臂,我的胳膊差点儿都脱臼了。”
他穿的是短袖衬衫,小臂上留下深紫色的痕迹一目了然。
贺敛目光一凝,脑子里忽然闪过蒋消毫不吃力地抬起水晶球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