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街头偶遇
易芳开着车直奔烧烤摊，这时外出吃夜宵的人还不多，他们大概率不要等太久。
戴琦摆脱了男人的骚扰，心情大好，在副驾驶上自顾自地哼着歌。
易芳也不管他，认真地看着前面的道路。
六月初的天气，还没有完全进入梅雨季节，天气带着一丝闷意，风吹在脸上也不干燥，分外清爽。
戴琦唱着唱着，斜眼看见马路边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影子一闪而过，他把头探出窗外，想看清楚那个人的面容，可易芳开得太快，一眨眼的工夫，那人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你怎么了？”
易芳不解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戴琦一眼。
戴琦若有所思地回答道：“没什么？刚才好像看到一个熟人，一下子想不起他是谁了？”
车子又朝前开了两三分钟，在一个乌烟瘴气的烧烤摊边停下来。
易芳率先从车上下来，直接走向放着食材的冰柜，她用本地话对烧烤摊老板娘说道：“来十个生蚝，十串羊肉串，一条鲫鱼，两串韭菜，还有……”
她抬起头对戴琦喊道：“你要点什么？”
“随便，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戴琦在烧烤店门外的一张小木桌上坐下来，看着街上的行人发呆。
“那先来这些吧，不够了再点！”
易芳朝老板娘点点头，回到戴琦身边坐下。
她低声问道：“要不要喝点啤酒？”
戴琦指着车子说道：“两个人都喝酒谁来开车，你喝吧，等一下我开车，我跟你说，最多只能喝一瓶，要不然把你扔在半路上。”
现在，戴琦和易芳已经半公开地同居了，她的父母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易芳搬了把凳子，坐在戴琦身边，把头靠在戴琦肩膀上玩着手机上的小游戏。
他们不远处的烧烤炉冒着浓烟，孜然的香味直冲入鼻腔。
街上行人不多，也许是时间还早，习惯晚上出来散步的人们还在家里消食。
这时候，从他们来的方向慢慢走过来一个人，佝偻着腰背着一个白色的蛇皮口袋。
在他经过一个路灯下时，戴琦发现他正是刚才在车上看到的那个人，只是这张脸既熟悉又陌生，戴琦一时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那个人似乎心事重重，袋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沉重地搭在他的肩头，他只顾弯腰向前，根本没有注意到路边有一个人在看他。
易芳觉察出了戴琦的异样，悄悄问道：“怎么老盯着别人看，你的熟人？”
戴琦转过脸对易芳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易芳指着那个人的背影说道：“那你不喊一下？”
“算了，连名字都忘了，还喊人家干嘛？”
两个人正聊着天，老板娘朝易芳喊道：“要不要加辣？”
易芳回答道：“加一点，不要太辣！”
“嗯，本来准备去医院看我表哥的，和你去派出所把这事忘了。”
这时，易芳想起今晚的打算，敲着戴琦的大腿抱怨道。
“哦？”
戴琦不好意思地把头撇向一边。随即，他转过头来说道：“哪有晚上看病人的，看病人一般都是上午。”
“真的吗？我怎么不信？”
易芳转过身子，用右手揪住戴琦的耳朵。
大庭广众之下，戴琦被女人揪耳朵，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自在的。
这时，老板娘端上了烤好的羊肉串，用一个铁托盘装着，放在他们两个眼前的小桌子上。
“哦，吃烤串喽！”
易芳放弃对戴琦的控制，把手伸向羊肉串。
戴琦瞥了她一眼，也伸手去拿羊肉串，羊肉一进嘴，木炭和孜然混合的味道立刻充斥着整个口腔。
“香啊！”
易芳立刻发出满足的赞叹声。
戴琦没有理她，他还在回想刚才那个人是谁。
突然，他眼前一亮，曾经的一个熟人的名字电光火石间出现在他脑海里：小江。
正是三年前，小江把戴琦从南京骗来海州搞传销，只是后来和他失去了联系，难道他一直没有离开海州这个地方。
易芳发现戴琦的异样，说道：“你怎么了，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神神叨叨。”
戴琦抬起头，快速看了一眼易芳说道：“没什么，刚刚过去的那个人，我想起他是谁了。”
易芳下意识地朝大街那边看去，却再也不见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算了，吃完了回去睡觉！”
戴琦又拿起桌上的一串羊肉串，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
时间不久，菜全部上齐了，易芳一阵欢呼，和戴琦争抢着吃完了烧烤，结完账，两个人上了汽车漫无目的地开着。
车经过市立医院门口的时候，易芳犹豫着放慢了车速，想进去看看付洗华，最终他还是看了一眼戴琦，把车子朝前开去。
“唉！”
易芳突然慨叹一声。
“又怎么了？”
戴琦一皱眉，知道她还不想这么早回去。
“算了，我们去前面新开的甜品店吃点甜品吧，羊肉串太齁了。”
易芳这才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去、去，明天别又后悔吃多了长肉！”
易芳朝他甜甜地一笑，她总是这样，在吃之前想尽办法讨好戴琦，到第二天后悔的时候又嗔怪戴琦没有及时拦住她。
“那——我去了！”
易芳一踩油门，车子向前冲去。
到了甜品店门口，他们两个人先后下了车，易芳钻进店里去点甜品，而戴琦没有跟进去，掏出烟来蹲在车旁边抽烟。
易芳在店里喊道：“喂，你不喝点什么吗？”
“不喝了，我抽烟！”
戴琦向易芳摆摆手，站起来围着车转了起来。
这时，一个身影沿着马路走来，这不正是戴琦刚刚想起来的小江吗。
是他，当他的身影越来越近的时候，戴琦终于确定了他就是很久没有音讯的小江。
“小江！”
戴琦扔掉烟头，小心地叫了那个人一声。
那个人机械地抬起头，看向戴琦时，眼睛一亮，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戴琦。
“小戴，好久不见！”
小江嘿嘿一笑，露出缺了门牙的嘴巴。
“你怎么……”
戴琦本来想问小江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话说到一半又开不了口，很明显，小江过得很不如意。
小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丝毫不以为意。
他把肩头上的蛇皮袋往上抬了抬，问道：“有烟吗？来一根！”
戴琦急忙伸手到口袋里掏烟，打开烟盒递过去，小江毫不客气地伸手抢了一根，叼在嘴边，看戴琦脚边的烟头还没有灭，趋前一步捡起烟头凑到嘴边点燃了香烟。
“呼！”
他美美地深吸一口，然后吐出一团烟雾。
戴琦在旁边看着他，此时的小江因为缺了牙齿，嘴巴瘪瘪的，脸上满是风霜，再也看不出是个还没过三十岁的年轻人了。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短短三年的时间，就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戴琦看着小江，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