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去而复返
罗彰在镇集中漫无头绪的行走，经过一口大井，看着小小的街道上往来民众正向着这口井往来奔走。
乡民有老有小，有的单提一桶健步如飞，有的两人合抬仍觉吃力，有的一肩横着一条扁担，扁担两头挂绳吊着两个空桶，左右手扶着挂钩急步穿行。有的高声呼喊，叫自家孩童回家吃饭。
夕阳斜映，云霞扑粉，杂乱的影子相互交织往来，就像罗彰此时的心情。
水井处在镇集中街头巷尾中间。正是为了方便四方邻里取水吃用，亦是市槽所在。所谓市井，便是围着这口井生活起居的地方。
罗彰看着眼前一幕，似觉温馨，又感失落。
恍惚间，似曾来过。
听得有人唱道，&34;我是小神仙，就爱赚点钱。为了鱼和酒，变成小花狗……&34;
歌声毫无章法，随意之极。罗彰左右查看歌声出处，是个提着半桶水，下颚有须的人。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跟了过去。
一路尾随到了屋舍，泛起莫名的熟悉感，总觉似曾相识。
只见屋内素色古朴，家具整齐靠边，灰色一片。那人将水提进后院，隐隐传出哼唱之声。
“我是小神仙，生活有点甜。盼着你长大，不要错过她。救人不救她，你是大傻瓜……”
忽的哐当一声，歌声戛然而止。
罗彰心下彳亍，争斗一番进屋查看。
摸着墙边悄悄溜到后院门口，向内张望，却是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只见一个大水缸旁的泥地上，字迹鲜明的写着，“救人要紧，悔之莫及！”
一根木枝下方又有一行字迹写着“龙头山、血。”
联想起他似有所指的唱词，隐隐觉得这人说的是自己相识的某个人还在龙头山上，未能脱困。
会是谁呢？罗彰胡想一通，被困龙头山上的人早已脱险，还能有谁？吊在树上的女子？不，死了。薛明儿？想到这人，真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摇头又想，难道是白玉？
想起薛明儿说她中毒的事。
眼前仿佛出现许儿倩影，一双秀手缓缓比划，眉目传情。
她左手一伸抬起右手（救人），接着右手曲折上，伸拇、食二指捏耳垂（女），随后食指一歪指向侧方（她）。
罗彰眼前一阵模糊，终于消失不见。右手抚着怀里的木簪子，这是你的意思吗？
那神秘人像是早已识破他的所思所想，一枚遗弃在地上的铜钱，显得格外醒目。
“好！就看天意如何，正面就去，反面就走。”
罗彰拾起铜钱，却未抛掷，反而将自己臭骂一通，混账，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救人而已，想这许多干嘛？
想通此节，随手将铜钱丢开，大踏步向龙头山走去。心知山道有阵法迷惑，只好按下山坑洞原路折回。
进了山林，四周草木遮蔽，好在刚走不久，方能如此快速寻得道路。
水流出口处，水草丰茂，清澈见底，偶尔传出极细的蛙叫声。
久未进食的他，心中一喜，“看看是哪个倒霉的小东西，这么不走运。”
放下宝剑、脱鞋、挽起裤腿，轻手轻脚下溪河摸索。
不一会儿已抓了二十多只白条鱼、翘嘴鱼，却未见一只田鸡，极细的咕咕声，仍然不时传出。好在有这些鱼儿充饥，亦可饱餐一顿，也就不再去管田鸡。
罗彰将鱼儿剥洗干净，用一片大大的芭蕉叶盛放，便开始生火烤鱼。
他边烤边吃，望着溪河里的石头发呆。
一条通体金黄的四脚蝾螈，躲在石缝间，正小心翼翼地吞食罗彰清洗鱼儿时掏出的内脏。随着鱼内脏被吸进嘴里，头部两边的鳃一张一合动了起来。
罗彰嘿嘿一笑，黄金蝾螈像是知道在嘲笑自己，咕的一声，四脚一撑，嘴里冒出一个水泡以示抗议。摆摆身子，又吞食起来。
这时罗彰远远听得有脚步声，朝自己这边走来。
罗彰赶忙用沙土将烧烤痕迹掩埋干净，躲到一边草丛。
“有了这些金子，老子想怎样就怎样，还要什么聚宝盆？”
声音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来人一身黑衣，行止猥琐，原来是马泰。这人整日偷鸡摸狗，定是将偷来的财物藏匿在此。
罗彰喜从中来，待他找出藏宝地，我便小贼偷大贼将他一股脑全收了，叫你到头来一场空。
只见马泰穿行其间，走到一株大松树下，拍了拍树干，感慨道，“真是一棵好树啊！哈哈……”
仰头向上轻跃，一下窜到树顶，对着一个鸟窝，喜笑颜开。
罗彰见他上树，心中一惊，忙将芭蕉叶挡在头顶，总算没有被他发现。
“有了这笔金银，我马泰可就方便多了……”
空中飘飘荡荡传来一声，“是啊，坐牢也方便多了。”
马泰一个激灵将鸟窝中的金银抖出两个，落下树来，早已无暇顾及。“糟了，中计！”
马泰恨恨的骂了一口，“他娘的，真背！东西在此，恕不奉陪。”
马泰转身轻出，展开轻身功夫，踏着林间枝叶，逃了出去。
一个白影忽至，在松树顶上稍停，罗彰一望，原来是徽州府衙张子建。“人赃并获，看你往哪逃。”
转眼两人皆已消失不见，罗彰心中暗酸，嘀咕道，“我才冤，明明一大包的金银就在眼前。气死我啦！”
元平失踪后，家人从官府得知已被龙头山的匪徒掳走。不得已只好取了金银打算用来赎回女儿，不想大白天的却被人盗走。张子建按着线索查明盗贼乃是马泰，他远远观察发现马泰手中却无赃物，于是一路悄悄尾随，追缉到此，终于找到。
水道隐密，罗彰点了火把，下水一路向内走去，依迹而行，很快来到石门洞口。
望着密道，心中对龙头山的奇妙阵法密道，暗自佩服。难怪龙头山的人可以为非作歹多年。
一路无事，出了树洞，却见林中藤树倒了大片，藤蛇死了一地，薛明儿也已不见踪影。
不过两三个时辰而已，龙头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