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纵得莞莞，莞莞类卿，暂排苦思，亦‘除却巫山非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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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旅客，列车已经到达津海南站，请拿好您的行李和贵重物品，从列车前进方向左侧车门下车，下车时请注意列车与站台之间的间隙。”
努力睁开眼。
竟然睡了这么久。
打开手机，陆泽的消息，【我到了，出站口停车场。】
她揉了揉眼睛，【刚睡醒，马上出站。】
出站的时候，陆泽已经等在出站口了。
一身黑色的大衣，迎风而立，身姿如松。
秋风微微刮过他的发丝，添了薄薄一层凄凉。
顾影走近，“怎么在风里吹？”
陆泽接过行李，“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
走到停车场，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坐进车里。
陆泽看见顾影的手腕，握起她的手，“手链呢？”
顾影抽回了手，“掉了。”
陆泽有点不敢相信，“掉哪了？”
“海里。”
陆泽目视前方，眼眸不断地闪烁。
接着发动车，驶出停车场。
顾影问，“去哪？”
“万海城。”
万海城是津海最高端的商场，有钱人购物的天堂，顾影只去过几次。
“干嘛去？”
“转转，你着急回家吗？”
倒是没什么事，但是，也想好好休息一下啊，好几个小时的高铁啊，还有力气逛街？
无奈方向盘在他手里，顾影只好双手抱在胸前，装睡。
陆泽竟然一路也没叫她。
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顾影感到嘴唇微痒。
她睁开眼，陆泽的气息就在她的面前，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抖，他的吻很轻，生怕多一分气力就把她吵醒。
她侧了侧脸，向后躲了躲。
低下眉眼，抿着唇。
他怎么还亲上瘾了。
“到了？也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
“走吧。”
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间。
人很多，等了好几趟，终于坐上，两个人走到最里面。
外面的人却越来越多。
门口有人喊，“挤一挤啊，争取多上几个。”
顾影小声嘀咕，“哪还有地方了。”
陆泽把她拽进怀里，耳边气声道，“这样就有了。”
幽淡的木质香，还略带了一丝丝寒意。
不知道他在风里吹了多久。
顾影头被他埋在怀里，她发现，这次回来，陆泽怎么变得，那么骚气？
或者准确地说，是又变回了那个骚气的陆泽。
她想起当初陆泽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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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韩国，首尔大学。
她刚从北京回来没几天，又在为代购的订单奔波忙碌。
周日下午。
顾影搬着满满一箱化妆品，往宿舍走。
走到一半，太累了，擦了擦汗，喘口气，蹲下身体准备继续搬起来。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双手，帮顾影抬了起来。
顾影抬头。
冷白的皮肤，有力的臂膀，暴起的青筋，浅褐的眸子。
那一刹那，她恍了神。
若不是那左耳的耳钉在阳光下刺了眼，她真的以为眼前就是傅清的样子。
要清醒，顾影。
她对自己说。
她赶紧用袖子擦两把汗，“我来吧，谢谢你。”
“搬到哪里去？”
“哦，那儿。”
顾影指向宿舍楼。
陆泽没有要给她的意思，她只好加快脚步跟上。
在陆泽的侧后方，顾影偷偷看眼前的这个男孩，衣品很好，身段笔直，高大修长，只是弥漫了些淡淡的痞气和游戏人间的慵懒感。
莫名心跳有些加速。
宿舍楼很快到了。
顾影声音微颤，“放这儿吧，我自己抬上去就行。”
陆泽依然没有停下脚步，走到楼梯尽头，才放下，“里面就是女生宿舍了，我进不去，给你放这吧。”
原来有人帮忙，自己真的轻松很多。
顾影觉得已经很感谢了，“谢谢你。”
陆泽擦擦额头的汗，“没事。”
顾影有点不好意思，“你等我会儿，我去给你拿瓶饮料。”
赶紧把箱子搬进宿舍，顾影拿着纸巾和两瓶饮料慌慌张张下了楼。
陆泽站在高高的树下，阳光透过树荫，在他脸上留下斑斑点点，顾影再一次差点看成她心里藏了太久的人。
心脏漏跳了一拍。
继而心口堵着，鼻尖冒着酸楚的气息。
经过的女生一脸花痴样地看他。
顾影觉得这一幕有点莫名的熟悉，不明白哪里窜出来无明业火，她径直走到陆泽面前，“谢谢你，纸巾先擦擦汗，请你喝饮料。”
刚才的女生纷纷互打掩护离开。
临走还遭受了顾影一顿眼刀。
陆泽一口气下去半瓶，“不客气。你怎么搬那么沉的东西。”
顾影讪讪地说，“哦，搞点代购，赚点学费。”
陆泽淡淡地，“哦。”
两个人静静走在校园的路上。
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与紧张在两个人之间慢慢弥漫开来。
总要有一个人先开口。
陆泽打破安静，“你喜欢篮球？”
顾影还在回想刚才树荫下的那一幕，“啊？嗯，还行。”
陆泽说，“明天下午，我们有一场球赛，你来看吗？”
篮球比赛，很久没看了。
上次看，还是傅清的那一场。
不知是对陆泽的篮球有所期待还是想把记忆篆刻得更加深刻一些，顾影想了想，“好。”
陆泽嘴角勾起好看的弧线，“还在上次那个球场，明天见。”
顾影淡淡地笑着回应，“明天见。”
第二天，一如既往地，顾影稍微打扮了一下自己，如约出现在篮球场旁。
所有球员都上场之后，顾影叹气，果然高中的校队才是封神之作，大学里的篮球，各有各的……歪瓜裂枣，首尔大学也是一样。
陆泽在这里面，顶多算是矮子里面拔将军。
看了一会儿，顾影觉得实在是无趣，转身走了。
没走两步，听见身后球场上的队员大喊：“陆泽，回来！”
好像还有几个人在用韩语骂骂咧咧。
顾影转过头，看见陆泽追了过来。
黑色的球衣，迎风而扬起的碎发，流畅的肌肉曲线。
顾影深深看在眼里。
“你怎么不打了？”
“你怎么走了？”
顾影不好打击他，“哦，就是有人要买东西，我回去安排一下。”
陆泽叉腰喘着气，没说话，陪她一起走接下来的路。
夕阳在努力释放最后的余晖，映着天际金碧辉煌，校园的植被被蒙上一层蝉翼般的金纱，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有纸巾吗？”陆泽问。
“有。”说着，打开，递过去。
一张，又一张。
陆泽擦完汗，又擦了擦手。
“需要湿巾吗？”顾影问。
“如果有的话，最好了。”
顾影从包里拿出来，陆泽接过，仔细地擦着。
像是在为什么做准备。
顾影停下脚步，“回去吧，你队友还在等你呢。”
说完转身要走。
陆泽突然拉住她的手，“别走。”
毫无任何心理准备，顾影吓得手往回躲，“干嘛？”
陆泽抓得更紧，“顾影，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少年脸上映着柔暖的光华，眉眼间，似是故人来。
顾影有点恍惚，“你，你说什么？”
陆泽声音突然变得很大，“顾影！我说，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做我的女朋友！”
两旁的女生一脸艳羡的表情，男生则在一旁吹口哨，起哄。
大脑一片空白，如此大胆而热烈的表白，顾影第一次经历。
对方还是个和傅清几分相像的人，几乎让人要沉迷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
顾影努力醒了醒神，希望自己能把两个人剥离开。
然而心跳的速度格外的快，顾影像是跌进了一朵厚厚的云，脚下都有些飘忽。
她慌不择言，“我，我有喜欢的人。”
陆泽问，“谁，是送你红绳的人？还是别人？在哪儿呢？顾影，打从语学院开始，我就没见到你和别的男生接触过。”
顾影磕磕巴巴地说，“他，他在国内。”
陆泽嗤的一笑，说出了一句让顾影瞠目结舌的话，“暗恋对象，没事，我不介意。”
“真的假的，这你都不介意？”
陆泽说，“当然，谁还没个暗恋过的人。”
他说得轻松，其实他自己呢，遇见顾影之前，他恋爱经验根本为0，又何来暗恋之说。
他根本不知道，顾影心里藏着的这个人，对他们的影响有多大。
所谓无知者无畏，大抵如此了。
顾影想了想陆泽的这句话，觉得也有道理。
那一年，她20岁了，这样的年纪，有个暗恋的人，实在是太过于正常。
于是低低地哦了一声。
陆泽低下头，故意低沉的声音极尽魅惑地，“那你是答应了？”
顾影使劲儿摇头摆手，像个拨浪鼓，“没啊。”
陆泽直接牵起她的手，自顾自地说，“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顾影无语至极，这样也行？
陆泽的手指节分明，修长，非要和顾影的手十指相扣，用了十足的力气，顾影抽了半天没抽出来，只能放弃挣扎。
男生不知哪里来的坚定，一路都没有放手。
顾影从没被哪个男生这般牵着。
温度从手指，到手掌，到手臂，继而蔓延到整个身体。
似乎要把她冰冷的心融化。
原来被人牵着，是件很温暖的事情。
只是，彼时，顾影还不希望牵着她的那个人是陆泽。
顾影想的是，陆泽乐意牵就牵吧，反正她没同意。
可陆泽却自顾自地陷进恋爱的甜蜜里。
有句话说过，先动心的人总是会输得很惨。
大概就是几年后，陆泽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