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注意安全
为妻子爱好稍做装饰却没被对方发现裴钺心头略过一丝失望。但,这本就是他自己的小心思,没被对方领会到也是有可能的。
重整了思绪,裴钺道:“家中事可还顺心?”
家中既有了需要被送往京兆尹的家仆,难保不会有人让明棠不顺心。
明棠摇头:“一切都好。”
一时无言,裴钺提议道:“不若手谈一局?”
左右无事,又不到晚膳时分,明棠欣然答应,两人便摆开架势。
及至侍女来唤时,明棠已经落入下风,闻言,长长松了口气,将棋子投入罐中,遗憾道:“就到这里吧。”
裴钺淡淡答应一声,手中棋子落下,奠定胜局后,方才起身,颔首,随后率先往书房外走去。
明棠说着下到这里,却忍不住琢磨了一下裴钺下的这一手,确认自己这局无力回天,不由懊丧。
快走几步,跟在裴钺身后,明棠伸手,指尖在落到裴钺肩上前停住,隔空比划了一下裴钺腰际,心下微叹:这腰…真是……
翌日,许是将人拿下送往京兆尹的主意是明棠提出来的这件事还是透出了风声,明棠再在花厅处旁观裴夫人处理家事时,总能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又很快离开。
就连给自己上茶的侍女,笑容也比往日更甜美三分。
并不是说往日这些人就对明棠态度不好。
只是先前明棠一贯的形象就是除了诚毅堂,任事不管,看着是很得夫人和世子的喜爱,却让人对她的形象没什么真实感。
如今甫一开始参与管家之事,先送了五六个人去了衙门,就叫人心里不得不犯嘀咕了。
常人对衙门这样的地方总有许多不好的观感,尽管对里面的各种程序并不清楚,单单“衙门”二字就足以让人色变。在主家做事,惹怒了不过是打顿板子的事,进了衙门,那可是要扒一层皮的!
因而知道了这消息后,尽管都清楚少夫人不会无缘无故提了这个主意,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比往常多了几分恭敬小心。
明棠接过茶盏,对那侍女微微一笑,那侍女微微一愣,随即连忙回了个更灿烂的笑容,躬身退下。
她这样的态度,明棠略一思索后,便也坦然受了。未来领导小小展露了一下行事作风,员工们会依此调整态度也是常事。
处理完日常家事,明棠适时送上两本查验好的账册:“请母亲过目。”
裴夫人接过,翻开,见上面如昨日一般,若是有可疑的地方,便用细细的炭笔画出,心下满意,颔首:“你这看账的本事倒不错,可是学过算学?”
明棠点头,数学算是她到了这里后唯一能直接继承的技能了吧
不过,她状似羞涩,低头笑了笑:“是学过一些。不过,能这样快看完两册,还要托赖身旁侍女,为我分担了许多。”
裴夫人将要出口的夸赞就这样被堵住,不禁深深看了明棠一眼:倒是诚实得很。
就没想过她这样说,会让自己觉得,儿媳妇在敷衍婆婆交待下来的事?
明棠已经继续道:“母亲放心,我身旁侍女都是自小跟在我身边上一样的课,折柳更是一手管着我的几个铺子的账,从没出过错漏的。”
粗粗看了一遍,的确没发现错漏的裴夫人: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习惯,身边侍女得力,也是明棠调教的结果。
裴夫人颔首,默认了明棠的偷懒行为:“既这样,你就且与身旁侍女一道慢慢查验着吧。”
“多谢母亲。”
“先别谢。”裴夫人悠悠道,“先前怕你初初接触家事,忙不过来,如今既然你有帮手,还是如往常一般,每日把阿泽接过去半日吧。”
明棠…明棠还真没有理由拒绝,只好应下:“是。”
回了诚毅堂,已经又开始今日盘账工作的折柳与闻荷听见小世子的声音,顿时什么都懂了。
见自家小姐步伐略显沉重,闻荷不禁心下偷乐,对裴泽表示欢迎:“小世子早上好~“”
能在这时候看见你真是太开心了。
两天没见着这些熟悉面孔的裴泽也很开心,语气雀跃:“闻荷姐姐,早上好~”
明棠已经恢复了精神,看了闻荷一眼,提醒:“你昨儿看的账可有一处错漏。”
所以,今天可要多加仔细才成。
闻荷瞬间蔫儿了,坐回去继续打算盘。
算盘声不绝于耳,明棠便带着裴泽去了西边书房,也好耳根清净些。
裴泽鲜少来这边,不免新奇,在书房中四处巡逻,仰着头看那些几乎有他三个人高的书架,满眼都是惊叹。
见小朋友一个人开地图也能自得其乐,明棠放下心,坐在榻上继续看昨天没看完的书。
此间岁月静好,京城中却有人正焦头烂额:无他,上一位京城大新闻的主角,拦轿喊冤的苦主死在了狱中。
刑部侍郎乍一听人回报这消息,登时又气又怒,细细了解了情况,又命人将这几天接触过他的人看管好,自己速速求见皇帝。
皇帝听闻此事,也皱了眉:他派去凤翔的人还没回来呢,京城里这个当事人先死了。
刑部侍郎颇懊恼:“因知道这人是苦主,又担心这事别有隐情,狱中并未用过刑,只将他拘在一处屋子里,一日三餐,不许人跟他说话而已。听人说他一直很稳得住,昨日隐隐有些不对,稍透了些口风,话中带出了别的意思,今晨负责此事的人想提了他去用刑,开门时那人却已经没了。”
说着,跪下请罪:“是臣失职,请陛下降罪。”
皇帝静悄悄看着他,不说话时,沉默便化为压力沉沉压在他后背上,刑部侍郎心下忐忑,正欲再次请罪,皇帝已道:“起吧,好好料理一下这事。”
当皇帝的,多疑似乎成了一种本能。本来心下只是有几分怀疑,此时当时被救下的人没了,便又生出许多种猜测来。
沉吟片刻,皇帝道:“叫裴钺来。”
乍然得知裴钺要出京办差,裴夫人与明棠都有些惊讶。
裴夫人:“怎会点了你去?”
依裴钺的职位,怎么都轮不着他出京城。
裴钺微微摇头:“我也有些奇怪。”皇帝的心思,他只能说有几分猜测,却不好说出来。
明棠也有些同情:这大冷天的,出差在外,放在现代都是一桩苦差事,别说放到现在了。
皇命已下,心中再是疑惑,也只得从命,诚毅堂上下都行动起来,连夜为裴钺收拾行装。
内室中,见明棠似无不舍之意,裴钺微蹙了眉,状似无意:“幼娘,我明日一早便走。”
明棠点头:“我知道,折柳她们会按时收拾好你的行装的。”不会耽误你出行。
“你没有别的话想说吗?”
明棠抬头,眼神思索,片刻后,恍然回神,道:“路上注意安全?”
裴钺:……是他不该擅自期待。
烛光下,裴钺目光似有些落寞,从明棠角度看去,刚好能看见他侧脸。眼睫微垂,鼻梁高挺,线条流畅若山水画,明棠心念一动,起身,指尖轻勾裴钺掌心。
裴钺本能握紧,见明棠正站在自己身前,微微躬身,寝衣衣领交叠处露出一线白皙,手上力气不由更大了些。随后,起身,与明棠一道,先后陷在锦被间。
帐幔与衣物一道落下,一夜云雨,醒来时,明棠在他臂弯中,睡意酣然。
裴钺小心起身,换好衣物,洗漱罢,见明棠依旧睡意沉沉,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无奈轻叹,俯身,在她眉间落下一吻,转身离去。
他今日出行,裴夫人特意早起,为他送行,不见明棠,不由奇怪:“怎么你媳妇没来?”
夫君出远门都不起来送行裴夫人心下微微不悦。
裴钺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声音含糊道:“许是累着了。”
累着裴夫人一顿,明白了这话中意思。心中感慨,不愧是年轻小夫妻。那点不悦散去,叮咛道:“出门在外,一切小心,以你安危为上。”
裴钺点头,郑重应下。
远望一行人离去,裴夫人轻叹一声,带着众人回去,行至诚毅堂附近,微微一顿,吩咐道:“叫少夫人今日好生歇一歇吧,不必来花厅了。”
早已习惯醒来后见不到裴钺,明棠十分淡定。得知今天不用上班后,却是长叹一声,登时重新重重躺回床上:“我再睡会儿,午膳再喊我。”
早知道不挣扎着醒过来了,现下还要浪费时间重新入睡。
难得的不用早起,多犹豫一秒明棠都觉得是对时间的浪费。
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明棠伸了个懒腰,悠悠起身。
刚洗漱完,明棠转过屏风,回了内室,脚步一顿。
坐在她床前脚踏上的裴泽听见动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十分严肃:“不要睡懒觉!”
“不得了,现在连懒觉是什么都知道了。”明棠恢复淡定,继续向前,到妆台前为自己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解释道,“小孩子起得早,是因为你们可以早早入睡。你叔叔今天出行,大人们昨天忙了一天,睡得晚,所以起得就也晚,这不叫睡懒觉。”
裴泽思索片刻,认同了这个解释,点点头,想起话里的另一个主角,关心道:“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明棠:……
这,她好像还真没问过裴钺要出差多少天。
但是,糊弄小朋友这事,明棠很擅长。带着他到书房,明棠磨墨铺纸,片刻后,一枝梅花跃然纸上。
只是,这梅花花瓣都显得十分之大,因而颇有些不协调。
估摸着画了十几朵花,明棠停手,将裴泽抱到画前:“你每天拿颜料涂红一朵,等都涂红了,叔叔就回来了。”
裴泽头一回见这种玩法,十分新奇,雀跃着点头。明棠就握着他手,在画卷上将第一朵花涂红。
“亲手”涂完了第一朵,裴泽十分自豪,走路时都仿佛带风。将画带回给裴夫人,裴泽命周奶娘将画展开,骄傲道:“娘和阿泽,一起画的叔叔!”
“阿泽”和“一起”几个字,分外响亮。
看清上面是什么的裴夫人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怎么也无法将这梅花跟裴钺联系起来。
若要以花喻人,那这梅花也画得着实…丑了些。
听裴泽解释了半晌,再加上周奶娘从旁辅助,裴夫人总算听懂了裴泽的意思。
合着是明氏为了哄裴泽,画的简易版“消寒图”。
不过……裴夫人低头仔细数了一遍:这花数目不对吧?:,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