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月生
二十多年前，大成曾是玄门世家沈家庄护法。
年轻时的他也算是叱咤风云，还与玄界精英周世轩情同手足。
但是玄魔大战后，他灵丹受损，因不满各世家对沈家批判，不愿侍两主，便自毁灵丹，自断灵脉，退出玄界。
不久他成了婚，在樱花村这个地方过上了凡人日子。
在凡界，大成没有什么其他技能，也只能靠打猎为生。
一日，他上集市打的猎货，看见对面有一个大胡子卖孩子。
大胡子一脸横肉，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竹枝，嘴里啃着甘蔗，吐得遍地都是。
小孩却光着膀子，脚下穿着一双不合尺寸的草鞋，裤子也烂了。让人揪心的是他身上新旧伤疤。
但凡有人过来想看看他相貌。
他就会像是只受惊的狼，对人龇牙咧嘴，不让人靠近。
凶狠的眼光，吓走了不少上前问价的人。
大胡子见他如此，一鞭子甩了过来，抽在他的脸上，小孩脸颊一侧瞬间多了一条痕印，鲜血也流了下来。
小孩被绳索困住，无法动弹，恐惧的看了大胡子手中的鞭子一眼，立马又垂下头去。
“横什么横，人都被你吓跑完了。看我不打死你？”他扬起竹条，准备再抽打上去。
对面的大成最终没能忍住，一把抢过鞭子，抛到一边，阻止道:“住手！你这是想打死他吗？”
大成年轻之时本是一俊朗小伙。但入了凡界，娶了媳妇后日益发胖，长得比普通人高大了快一倍。
所以，光是这身高体重的便压了普通人一截。
大胡子见到大成，音调也不自觉减少了几分：“这小子是我的人，我打他，关你什么事？”
大成道：“你不是卖他吗，你出个价，我买了。”
大胡子见状，气势又起来了，高呼道：“8两!”
大成声音浑厚，声音大一点就像是吵架一样，“你这是抢钱还是骗钱。既然是卖货你不看货的吗，若是一个健硕的胖小子，你这个价我认了。你看这人都被你打没了半条命，干不了活，还伤了脸，关键是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大胡子是个欺软怕恶的主，支支吾吾道，“那你出多少”
“最多也就给你5两。”
“好，5两就5两。”
大成只得返回家中偷了月娘几两银子，从大胡子这领走了这个瘦弱又可怜的孩子。
当他松开绳索，这个小孩见到大成吓得浑身发抖，两侧肋骨都瘦得秃了出来。
大成递给他两个馒头，孩子惊恐地望着他，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大成怕自己声粗，吓着孩子。故意压低嗓门道：“馒头，你不吃吗？”
见小孩警惕性如此高，他只好咬了一口馒头，然后把馒头放在地上。
旁边的商贩笑话他傻，在这妖魔横行的乱世还买个带病的小孩回家。
大成没有辩驳，他买这个小孩纯粹是心中善念泛滥，想救这个孩子脱离苦海。不管这个大胡子是不是他亲人，能下这狠手的绝非良人。
但是，他自己过得也是捉襟见肘的，确实也收养不了别人家的孩子。
即便是自己减几斤肉愿意收留这个孩子，自己家的媳妇估计能吵上天去。
回家的时候，他发现那个小孩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此时的小孩似乎已经放下了戒心，目光恢复了孩童的真挚，一双漂亮的眼睛懵懂的呆呆的看着他。
小孩一身灰不溜秋，光着膀子，还带着伤。大成实在不忍，又在集市上用几个铜板给他买了件衣裳。
他想着，或许将他打扮干净了，或许便会有其他人收留这个小子。
然后大成带着小孩来到河边，帮他擦拭身子，蹑手蹑脚地将他乱糟糟的头发扎了起来。
大成结婚快十多年，却一直没有小孩。这个小孩长得很周正，大成越看越喜欢，突然产生了想收留他的冲动。
当给小孩换裤子时，他的手突然感受到小孩的肚脐眼上竟好似有灵丹运转。
作为凡人，自然是看不见的。
但大成作为玄界之人，虽已没了灵力，但是还是能感受灵丹存在的。
“你是哪个家族的？”大成惊道。
小孩还是痴痴望着他，不理解他说什么。
“刚刚胡子是你什么人？”
小孩的眼中又透露出来一丝恐惧，大成立马安慰他不要怕。
小孩嘴角挤出了“阿爸”两个字，极其生硬。
大成叹了口气，望着他心疼道：“他不是你父亲！那个大胡子只是一介凡人。你是玄界之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
小孩却低下头，神情暗淡，“那我是谁的孩子？”
大成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亲生父母是谁。但是以后我会保护你。”
小孩明亮的眼睛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大成大笑起来，如同太阳穿过云层放射出来。或许，这真的是上天派给他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二狗”
大成估摸着这个名字是大胡子为了好养活他，随意起的一个名字，便道：“这名不好。今日十六，你看这月亮多圆，以后你就叫月生吧。”
月生看着天空悬挂的那一轮满月，满意地点点头。
大成和月生两人还没进屋，就听见月娘大声嚷嚷，说自己攒的银子不见了。
月生听到有人的大声说话，立即像只小兔子一般立马躲在了大成身后。
大成安慰道：“别怕，这个是月娘，她是个好人。刀子嘴豆腐心，习惯就好，没事的！”
月娘见到大成回来，还带了一个小孩，立马问道：“怎么回事，去个集市怎么还带了个小孩回来？”
大成道：“月娘，你声音小点，吓到他了。”
月娘道：“我辛辛苦苦攒了银子不见了。整整5两。是不是你拿了？”
大成：“不就是几两银子，再攒攒不就有了。”
月娘眼睛终于还是落在了月生身上，指着月生问道:“这小孩是谁的？”
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歇斯底里喊道：“成十发,这个不会是你再外面的私生子吧？你这个人渣！”说完拳头就如同雨点拍在他身上。
大成连忙阻止道：“瞎说什么。”然后，他把嘴凑到月娘面前，悄声说了一句话。
月娘脸色由生气变成了吃惊道：“真的？你没骗我？”
大成一脸通红，“真的，真的！”
“他是皎皎君子，他还能做这事？”
随后，她转头看向月生问道：“你叫什么？”
月生望一眼大成，然后又看向月娘低声道：“月生。”
大成连忙补了一句，“周月生!”他特意强调他的姓氏。
“周月生？哟，你叫月生呢。”
“这说明跟你有缘不是。你看名字听着倒像是你生的，你这不是白白捡了个大儿子。”大成连忙道。
“闭嘴！”
月娘又俯下身，看到他脸上的伤疤，轻声问他疼不疼？
月生乖巧地摇摇头“不疼。”
月娘瞪了一眼大成，也没再多说什么，牵着月生就来到厨房，递给他一个热锅里的窝窝头：“本来是留给大成的，看你瘦得，以后你多吃点。”
“那还是给他吃吧。”月生很懂事。
“他都胖成那样了，要减重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来，你拿着。”月娘将窝窝头硬塞到他手里。
月生小心翼翼的接过窝窝头，眼睛像月牙般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