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万家灯火
听到这法子，慕紫菀直接瞪了他一眼，这也好意思说出来？自己还怕冻呢？还出去找他，就为了劝他回来？
傻子才做这种事呢？大冷天不待在屋里暖和，跑出去挨冻，竟还真有这样的傻子。
但慕紫菀还是去了，但她不承认自己是傻子。她这是没办法，所有人都盯着她呢？崔贵妃都看她好多次了，她若是再拿不出个法子来，免不了又要嘲讽什么。
慕紫菀披上斗篷，走上了去城墙的路。一路上，心里一直骂个不停，冻得她浑身瑟瑟发抖。
慕荷知道她怕冷，这个时候出来，也真是难为她了。
终于到了城墙上，楚君迁站在上面，俯看万家灯火。
家家户户都点着红灯笼，楚君迁所系皆山河，皆是百姓。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感受到团圆的气息。
可这种气息，是他早就失去了的。
慕紫菀看见他，像个雕塑一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真是个傻子。
慕紫菀很想立马冲上去问一问，大冷天傻站在这儿，究竟在看什么？
但慕紫菀此刻冻的不想说话，而是小心翼翼的靠近他，楚君迁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高展，转身的那一刻，看见是她，竟有几分欢喜。
“怎么是你？”
“不是我还是谁？”
“你怎么出来了？”
“还说呢？还不是来找你，大冷天你跑出来干什么？”
楚君迁突然有了兴致，来到她身后，左手揽上她的腰，右手握紧她的手，指向那万家灯火。“看那边。”
今日除夕之夜，万家灯火便是最美的风景，熠熠闪耀，美不胜收，犹如无数只萤火虫飞舞。因为那是家的方向，也是每个人都想要回去的地方。
“好美啊！”
“这是朕每一年的今日，都会看到的风景。万家灯火，多少人都在盼着这一日。”
“是啊！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过年了，全家团聚在一起，吃着年夜饭。”
楚君迁真正的家人，都一一离他而去。在这个宫里，他已经没有真正的家人了。
慕紫菀问道：“既然是团圆之夜，陛下为何不回去陪家人吃年夜饭，却来这儿看别人全家团聚。”
“瑶光殿里，早就没有朕的家人了。”
慕紫菀想想也是，楚君迁的家人，怕是就只有父皇母后，还有皇姐。其他人，都不是他真正的家人。宫里的后妃，全是因利益纳进后宫，生下皇子公主也不过是为了繁衍子嗣。
“但现在，朕突然觉得，朕好像又有了家人。”
慕紫菀一愣，他这话的意思是……
“陛下。”
“慕紫菀，朕只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成为朕的家人？”
慕紫菀没有回应，他的家人？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在玩什么把戏？
“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不愿意。”楚君迁说道。
慕紫菀自然是不愿意了，与他成为家人，她疯了吗？
“陛下说笑了，臣妾既嫁给了陛下，自然就是陛下的家人。”
楚君迁却冷笑道：“你知道朕的意思，朕想要的不是这个。嫁给朕的女人很多，但都不是朕想要的。只有你，朕是第一次渴望拥有。”
楚君迁双手缠上她的腰，用斗篷将她包裹在怀里，刚刚还在瑟瑟发抖的慕紫菀，竟觉得身上温暖了许多。
“可你别忘了，我是大燕公主。”
“朕不在乎。”
“你会为了我放弃一统天下，继续延续两国间的和平吗？在你的有生之年，大燕与大楚永享太平。你会吗？”问出这个问题，慕紫菀都觉得好笑。她竟然真的问他这种可笑的问题，也不过是在提醒他，莫要开这种玩笑。
耳畔边，没有传来楚君迁的回应。慕紫菀也没奢望他有什么回应，于一个帝王而言，天下才是最重要的。即便是深爱的女人，也抵挡不了一统天下的诱惑。
“陛下还是莫要开这种玩笑的好，一点儿都不好笑。”慕紫菀给了他一个台阶，想要终止这个问题。
楚君迁并未多说什么，天下与她，他都不想放手。可若是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楚君迁大概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天下。
“好！既然你觉得不好笑，那以后就不说了。”
“这儿太冷了，陛下还是跟臣妾回去吧！”
“走吧！”
走之前，两人都再看了眼那万家灯火。万家灯火虽美，却无一盏为他们而留，也不会有人为他们而留。
回到瑶光殿，楚君迁命人放了烟花。
慕紫菀站在楚君迁身侧，望着漫天烟花，绚烂夺目，美不胜收。
其她后妃站在他们身后，按照规矩，只有皇后才能站在皇帝身侧，其他人都不行。
崔贵妃嫉妒的抓狂，往年都是她站在陛下身侧，陪他欣赏烟花。今年却变成了慕紫菀，怎能叫她不恨。
贤妃习惯了这一幕，站在他身侧的人，永远都不会是自己。她也认清现实，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便已心满意足。
贤妃从未承认过爱上了楚君迁，可她的心骗不了自己。她无数次想要得到他的真心，也曾为此付出过所有，可换来的只有他的冷漠。所以她不再奢望什么，只想留在这宫里，陪着他，即便他不需要自己，可她依旧愿意陪着他。
每年这日，慕紫菀都会陪着皇兄皇嫂看烟花。泪眼朦胧，终是湿了眼眶。
楚君迁并未注意到，脑海里想起儿时，与父皇母后皇姐，他们一家人看漫天烟花。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此刻的大燕皇宫，同样是漫天烟花。慕羽涅陪着楚栀柔慕琬茹，一同欣赏。
慕羽涅将慕琬茹抱在怀里，慕琬茹兴奋的指着烟花，“父皇母后，你们看，好漂亮啊！”
楚栀柔握着她的小手，笑道：“看到了，小手凉凉的，冷不冷？”
“不冷不冷，有父皇母后在，琬茹一点儿都不冷。”
“小滑头，这都跟谁学的？”
“姑姑啊！姑姑跟我说，父皇母后跟琬茹在一起的时候最开心了，要琬茹多多跟父皇母后在一起。”
慕紫菀的言外之意，他们都心知肚明，他们也只有在慕琬茹面前，才会像寻常夫妻般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