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甘情愿
“本宫等下便去紫宸殿，向陛下请旨去宝华寺，为御宸诵经祈福。”
忍冬服侍崔贵妃更衣上妆，前往了紫宸殿。崔贵妃乘坐步辇，在去紫宸殿的路上，刚路过御花园，便看到了楚君迁的御辇。
“陛下这是要去哪儿？那是去未央宫的方向。”崔贵妃喃喃道。
忍冬见她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娘娘。”
“回宫。”
“诺！”
高展刚刚往这儿瞥了一眼，见到是崔贵妃，便对楚君迁说道：“陛下，贵妃娘娘在那边，像是要去紫宸殿。”
“不管，装作没听见就是，朕不想理会她。”
高展实在是看不懂陛下了，以往陛下最宠爱贵妃娘娘，如今这是怎么了？连带着大皇子，也没什么好脸色。
但这毕竟是陛下的事，他也干涉不了什么。
想起今日早朝，他那位好舅舅，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他立御宸为太子。可楚君迁偏偏就不如他的意，崔贵妃受宠的够久了，是该冷落冷落她了。
到了未央宫，慕紫菀已经站在殿外迎接圣驾，见楚君迁从宫门口走来，慕紫菀脸上带着笑，向他行礼问安，“臣妾恭迎陛下。”
楚君迁见她眉开眼笑，笑得格外好看，但这这副笑脸之下，肯定是伪装什么。
想要演戏，那他就陪她好好演。
楚君迁走上前，向她伸出双手，慕紫菀将双手搭在他手上，这一次她没有顾虑什么。楚君迁也没有松手，而是扶她起身，随后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进了殿。
楚君迁吩咐众人，“都在外面候着，别进来。”
“诺！”
高展这下更看不懂了，陛下对皇后娘娘，这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两人这手牵着手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不对的不只是陛下，还有皇后娘娘。
楚君迁走进殿，看到那一桌子珍馐美味，却不是前日她亲自下厨所做。
楚君迁坐下后，抬手示意她坐下，“为何今日皇后没有亲自下厨？”
“那日陛下几乎没怎么动筷，臣妾以为陛下不喜欢吃臣妾亲手所做的膳食。御膳房的御厨，厨艺精湛，自然更懂得陛下的喜好。”
“朕倒觉得，是皇后你不愿亲自下厨为朕做一顿珍馐美味。”
慕紫菀却笑道：“陛下说笑了，臣妾怎会不愿意呢？”她当然不愿意了，给谁做也不想给他做，就是白白浪费，还不如去喂猪。
楚君迁想要看透她那双，看似干净单纯，实则却暗藏心机的眼睛。可他竟也看不透，这个大燕公主，的确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昨夜朕没有陪在皇后身边，皇后睡的如何？”
慕紫菀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话竟然是从一国之君口中说出来的。他那副嘴脸，跟一个浪荡子有何区别？
“那臣妾倒要问问，陛下没有臣妾的陪伴，陛下睡的又如何？”
这个反击，直接让楚君迁十分意外，“慕紫菀，你真的跟朕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传闻中的琼羽长公主，知书达理，温柔可人，可你与传闻中一点儿都不像。”
“陛下都说是传闻了，那自然是不像了。传闻中的陛下，也不是臣妾眼前看到的这个样子。”
“传闻中的朕，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杀伐果断，总而言之，朕就是一个暴君对吗？”
大燕子民自会如此看待楚君迁，可慕紫菀这一路走来，踏进大楚之后，亲身经历，亲眼看到了大楚子民如今的现状。百姓安居乐业，集市热闹不凡。楚君迁真的将大楚治理的很好，从百姓们脸上的笑容便可以看出。传闻并不一定是真的，还是需亲眼所见。
可大燕边境，依旧是民不聊生，难民无数。
这一点，慕羽涅输给了楚君迁。
“传闻非真，臣妾这一路走来，亲眼见证了大楚如今的繁华。陛下是位明君，并非暴君。”这一点，慕紫菀不得不承认。
楚君迁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看来这一路她的确看到了不少。
“你心里一定在怨恨朕，当年执意要求娶你，让你在七岁那年便注定了要嫁给朕，注定了你的结局。”
慕紫菀心里自然是恨的，岂能不恨，她才七岁，便被他草草决定了一生。可是为了大燕，她还是嫁了过来。
“怨恨不假，但臣妾嫁给陛下，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你是为了大燕吧！”
“有何区别吗？”
“是没有什么区别，你我之间，本就是一场利益，本就没有夫妻的情分。”
楚君迁在这儿用了午膳，便回了紫宸殿。
他走后，慕紫菀命人将饭菜撤下，慕荷却一脸担忧，“娘娘，陛下说什么了吗？走的时候脸色好像不太好。”
“没什么？”这个人果真是喜怒无常，非要没事找事，说些有的没的，让气氛这么冷。
“本宫乏了，扶我去睡会儿。”
“诺！”
楚君迁回紫宸殿的路上，坐在御辇上，一直在想她刚刚的话。嫁给自己，心甘情愿，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相信？还不是为了大燕。
高展见他的脸色又暗沉下来，这变化的也太快了些，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回到紫宸殿不久后，崔贵妃便在外求见。
高展见到她，连忙上前迎接，“贵妃娘娘。”
“高公公，陛下在吗？”
“陛下刚从未央宫回来，娘娘稍等，奴才去通传一声。”
“有劳高公公了。”
刚刚从未央宫回来，崔贵妃攥紧了衣袖，这些日子除了未央宫，陛下就再也没去过别处。只有那一晚去了锦阳宫，可最后还是跟皇后回了未央宫。
以前她总觉得，她毕竟是大燕公主，陛下对她不会有什么情分，可如今看来绝不会如此简单。那夜在锦阳宫，她亲眼见到陛下看皇后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他看向自己时，从未流露出这种眼神。
高展小心翼翼的走进殿，楚君迁脸色很差，听见脚步声，问道：“何事？”
“回陛下，贵妃娘娘在外求见。”
“不见。”楚君迁冷冷道。
高展正要转身离开，楚君迁却又叫住了他，“等等，还是让她进来吧！”
“诺！”
高展赶紧溜之大吉，生怕晚一步陛下又后悔。高展恭恭敬敬的来到崔贵妃面前，“贵妃娘娘，陛下有请。”
“多谢高公公了。”
崔贵妃缓缓走进殿，看到楚君迁在看奏折，崔贵妃走到他面前，作揖行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起来吧！你怎么来了？”
“臣妾有一事求陛下成全。”
“何事？”
“臣妾想出宫，前往宝华寺给御宸诵经祈福，还请陛下恩准。”
楚君迁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她，问道：“好端端，你怎么想起去宝华寺了？”
“陛下，御宸自幼身子骨弱，总是生病，臣妾这做母妃实在是不忍心御宸继续受苦。容妃妹妹说宝华寺很灵验的，只要臣妾诚心祈福，佛祖会保佑御宸平安健康的，恳请陛下成全。”
楚君迁想了许久，这也没什么。她出宫几日，他也就不用想着应付她，自己也能松快几日。“既然是为了御宸，朕便准了。”
“多谢陛下。”
“陛下，臣妾离宫这一个月，还请陛下多多去锦阳宫看望御宸。臣妾不在御宸身边，御宸只有陛下这个父皇能够依靠了。”
楚君迁敷衍的答应，“你放心，朕定会时常去看他。你且安心去吧！早日回来。”
“多谢陛下。”
“嫣云，御宸是你与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健康平安。”
“臣妾知道，只要陛下心里有臣妾与御宸，臣妾什么都不求。”
“回去吧！好好收拾收拾。”
“臣妾告退。”
崔贵妃走后，楚君迁想起她刚刚说是容妃的提议。“容妃？倒是许久不见她了。”
但今夜楚君迁并未召容妃侍寝，依旧是一个人宿在了紫宸殿。
未央宫内，慕紫菀正在卸妆梳洗。“今夜陛下召了谁？”
“没有召任何人侍寝。午膳后，崔贵妃去过紫宸殿。”
“想来是去求陛下，恩准她去宝华寺为大皇子诵经祈福。”
“做娘亲的，自然是要为孩子考虑。”
慕紫菀取下头上的那对步摇，将其放在首饰盒里，“今日早朝提起了立嗣一事，这崔贵妃怕是也急了。大皇子身子一直不太好，虽说是长子，可哪有体弱多病的太子？为了让大皇子坐上太子之位，还真是早早就开始准备了。”
“陛下春秋正盛，他们便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立太子，这不是在打陛下的脸吗？”
“且看着吧！陛下自会动手的。”
第二日一早，崔贵妃便启程离开了皇宫，前往了宝华寺。
崔贵妃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到未央宫给慕紫菀请早安。
贤妃便抓着这点不放，“崔贵妃真是不将皇后娘娘您放在眼里，离宫去宝华寺都不来向皇后娘娘请安。亏她还一直管理后宫多年呢？这点儿规矩都不懂。”
慕紫菀只是浅浅一笑，说道：“崔贵妃爱子心切，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