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念存的告别
清晨，渊心城的外城还一片黑暗的时候，风易在山洞坚硬的地面上醒了过来。
小蟹睡在他旁边不远，将他的风衣当做被子卷在身上，还在继续熟睡。
他坐起身，看见周晨和沈暮端坐在山洞的洞口。
风易双眼亮起白光，运用起观气境的能力。
在他眼中二人被巨大的光影笼罩，几乎填满了山洞。
周晨背后的光影是一条蛇身黄金龙。
那金龙身上没有鳞片，而是竖起根根锋锐无比的尖刺，看起来异常凶残。
而旁边的沈暮则是被一个绿色的旋涡包裹，旋涡外血红色的流光萦绕着白色蒸汽，幻化成一条条血龙，撕扯着绿色的旋涡。
风易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眼睛有些刺痛，立刻停止了观气。
周晨和沈暮同时停止了龙导引，吐出一口浊气后，回头看向风易。
周晨笑道：“观气境后能看见的东西是不是变多了？”
风易：“刚才……那是什么？”
周晨：“化龙。”
“开辟体内所有龙气旋后，便达到御空境，同时也达到了人类的顶点。”
“再往前走，便是化龙。”
“你看见的就是我们想要变成的龙的形态。”
“不过我们俩还不是化龙境，现在也就是个雏形而已。”
风易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毕竟他观气境的路才走了一四分之一。
周晨也知道风易现在还听不懂这些，也就没继续深入，而是关心道：“明天可有你忙的，趁今天多睡会儿吧。”
风易摇了摇头道：“已经睡的够久了，我想和两位大哥商量件事。”
周晨：“什么事？”
风易：“我今天能回内城一趟吗？念存老先生还在内城的房间里研究人造矿工。”
“我想让他小心点，最好是能在今天就把他送出城。”
周晨：“勇石议员被绑，内城现在应该已经一团乱了。”
“最近的人造矿工热潮，所有目光都在勇石议员身上，为了找他全城的守卫应该都出动，在内外城进行全面搜索了。”
“你们一直和勇石议员待在一起，一定也在搜寻的对象里，你自己上去一定会被拦住。”
“我带你一起去吧。”
风易听到一半心都沉下去了，还以为周晨会阻止他去找念存老人。
但听到周晨准备和他一起去时，顿时喜出望外，拉着周晨就要出发。
两个人藏在空神兵的体内，很快就在混乱中乘上了一个前往内城的升降梯。
因为勇石议员的失踪，那些用锁头锁死的升降梯全都开放，用来接一批又一批的内城守卫下外城来找人。
此时的外城热闹异常，那里到处都有守卫挨家挨户的搜查。
不过这些都与风易他们无关，他们到了内城后，二人找了个角落。
周晨拿出速神兵，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来到了风易他们这一个月里居住的地方。
他们走进大厅，大厅里放着各种各样的设备，用于研究人造矿工。
虽然念存老人还想着自己的精神物质化实验，但没有差分机在，他也没办法制造血石穿孔板。
不过平时这个时间已经在研究中的念存老人，今天却不见了踪影。
甚至研究用的人造矿工也被恢复成原样，放回了冰柜里。
桌子上的工具，也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
这让风易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跑遍了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没找到念存老人的身影。
留下来的只有一个信封，信封的表面上写着这是留给风易的信。
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封信，还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风易随手翻开小册子，发现这是念存老人对之前送给风易他们的那个手稿的修改意见。
风易打开信，信上是念存老人的字迹。
致东之森海开拓团的众人。
孩子们，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你们的任务也到此结束吧。
很幸运我能在人生的最后三个月里遇见你们。
这三个月里，我完成了耗尽我一生的精神物质化的验证实验。
我见识到了我曾经没有继续走下去的研究方向。
我回到了我多年未曾回来过的故乡。
这一路上，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不可能有如此丰富精彩的旅程，也不可能认识到真正的自己。
我的一生有许许多多的遗憾，我抛弃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家庭、朋友、爱情、故乡甚至是国家。
甚至到最后，我倾尽一切的研究也没有个像样的成果。
在我制造的人形人造物身体崩溃的那一刻，我觉得我整个人生都是一场失败。
不过当从你们口中听到我说给你们听的一些知识的时候，当风易和我一起研究这人造矿工的时候。
我这才发现，我还是在这世界上留下了一点属于我的痕迹。
到现在，连我也不知道我的一生到底算是成功，还是失败。
但至少我还留下了一点东西，如果这点微不足道的东西，能成为帮助你们或者其他人成功的基石。
那我也不枉在这世上走过一遭了。
这封信本来是想和你们好好道别，但人上了年纪说话也变得啰嗦，写着写着，就写了这么多牢骚话。
旅程有终点，人也有分别的时候，现在我也是时候和你们说再见了。
我准备在生命最后，回家看一看。
那里有我人生中最大的遗憾，不过好在，那个遗憾还没到没法弥补的地步。
或许上天指引我回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让我能够弥补几十年来的遗憾。
诸位，我走了，去弥补我的遗憾，也顺便找个舒服的棺材。
我想最近渊心城要出乱子了，你们如果能早回去，就尽早回东方吧，不要挂念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了。
——念存
风易看着手里的信，长久没有说话。
他将信收回怀里。
周晨看着他询问道：“还要找他吗？”
风易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回去吧。”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风易从念存老人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他们一起研究人造矿工的这段日子里，二者可以说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既然念存老人已经知道最近渊心城要有大乱，还要离开去弥补遗憾，风易自然也尊重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