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碰瓷不可取
半个时辰后，李晓蹲在文府前那条街的拐角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细碎的雪花迎面吹来，像一把把小刀似的，刮得她的脸生疼。
她抬手搓了搓，而后擦去眼角冻出来的眼泪。
李少阳沉着脸低头看她冻成这个样子便劝道：“不如试着走走顾家的关系？”
她大病刚愈，身子本就有些虚，这么折腾又病倒了怎么办？
“等顾家拜见完这个，拜见那个见到文相的时候，恐怕满城都没有几个活人了。”李晓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道：“来了！”
说着一股脑的冲了出去，直愣愣的摔在了地上。
这雪刚下，也没有为她起到缓冲的作用，膝盖磕在大路的青石板上，顿时一片青紫。
这碰瓷儿也不是容易的活儿啊！
膝盖剧疼的李晓心中暗骂。
脸上又挂上一幅可怜的表情：“大人！
宰相门前九品官，那赶车的马夫的见惯了这种当街喊冤，就算有冤情，每天那么多人，他们家大人也管不过来。
马夫一拉缰绳，那马车就从李晓身旁走过。
“文大人，非要看着这京城变成了死城？”她猛得站起身，拔高声音问道。
如今整个京城风声鹤唳，街上除了那些已经冻得僵的人，再无行人。
她清朗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回响，终于那辆马车停了下来。
文相掀开马车的帘子，探头出来看着她：“那姑娘是有信心能力挽狂澜？”
“自然是有！”李晓郑重的看着他：“民妇于五日前突发疫病，如今我站在这儿，便是证明。”
下一秒文相直接跳下了车，他上下打量着李晓，似乎在考虑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文大人，这位是顾府的李少阳，以我夫妇两人的性命担保！”只怕多拖一刻，这满城的死人不知会多几何。
李少阳：“？？？”
文相顿了顿，对顾府认了个孙子回来还带来了个乡野农妇这事儿有所耳闻。
如今死人一天比一天多，又要烧尸体又要灭鼠甚至还有几个要员都中鼠疫，市面上的那些药也只是缓解，作一个保命的作用，现在富贵人家还能靠钱保命。
死得都是些平民百姓，但迟早有一天，会轮到这些士族大家头上。
若李晓说得是真的，这疫病何愁不除？
何况如今也是真真没有别的办法，除了死马当活马医，还能怎么办？
“请李夫人进府细说。”文相站在马车前，做出个请的手势。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风雪一顿，头顶乌黑的层云之中，似有天光透过。
李晓膝盖疼得很，才走一步就呲牙咧嘴的，李少阳扶着她往前，没几步就到了相府门口，那家丁打眼瞧见李晓：“不是说了，我家老爷岂是尔等想见就能见的嘛，快滚！”
随后几步的文相：“李夫人见笑了。”文相朝身后的车夫使了个眼色，随即带着李晓进了文府。
而后那随从便报告管家把那仗势欺人的刁奴给赶出了文府。
文府除了几个送饭食的丫鬟，也没有人走动。
书房里更是熏着浓重药味的驱疫香。
李晓也不废话一进门就从怀里掏出个药瓶：“这里面的药，就是治好我疫病的药丸，只有一颗，歧黄之术我并不擅长所以，还请文相找两个医术精湛的太医，讲这药丸分析一下的有何药物，配比多少。”
“这样一颗药丸即可？”文相有些不敢相信，困扰自己多日急得他的头发都白了不少的疫病，只靠这么一颗药丸。
李晓摇了摇头：“这样的药丸要三颗，但此刻只有一颗，若是这一颗药丸都消耗了，却还没有想出办法来，那就真的毫无办法可言了。”
文相拿起那个药瓶就往外走，到了书房门口才想起这两人：“既然是李夫人拿出这个药品，请李夫人一起进宫面圣吧！”
李晓：“……”
文相带着李晓进了宫，规矩颇多跪来跪去的使得她膝盖上的伤，雪上加霜。
上午的时候，天色灰蒙蒙，让人看不清前路。
下午李晓出宫之时天色反倒越来越亮：“若是此药真有效，我文……”说着文相拱手就要拜她。
这文相年过五十，她怎么受得起这一拜：“文大人您这不是折我寿嘛，若是非要感谢，文大人倒是有件事情能帮我。”
她的膝盖实在疼的受不了，走回顾府是办不到了！
如愿坐上马车的李晓此刻却满身的不自在，因为坐在对面的文相盯着她看了半天，盯得她头皮都麻了。
被这种在官场沉浮多年，像是一眼能看透人心的眼神盯着，实在让人心里发毛。
“不知李夫人这药丸从何得来？”文相终于说了句话。
但让李晓更难回答：“……”
“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文相非常温和的补了一句。
李晓心下暗想，当然为难了。
这种玄幻的事情说出来，她岂不是要被抓去沉塘？
“小妇人以前久居山野。”李晓迅速在脑内编了一套瞎话：“结识一位道人，这瓶药是他给的，此次吃下这药也是病急乱投医。”
这套说辞实在难以让人信服，但短时间内她也想不出来更好的说法了。
那文相明显的不相信她的说法，转眼顾府就已经到了。
不知谁给的消息，顾老夫人已经在顾府大门前等着迎接。
“文大人！”顾老夫人福了福。
文相起身相迎：“老夫人不必如此，某只是来送李夫人。”
顾府当年在权贵遍地的京城，也算是叫得上名号的人家，自顾候爷去后顾府未能有一个支撑这个门楣的人，倒有没落之相。
文相余光扫了扫李晓，心下暗想。
不过顾府如今也算是卧虎藏龙，不知未来会如何发展呢？
“她不过是个……”顾老夫人见李晓被文相送了回来，以为她惹了什么事儿，正要斥责。
“李夫人聪明灵秀，恐怕过几日全京城都得称她为再世菩萨了。”文相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顾老夫人冷哼一声：“一个妇道人家出去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