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静心
转眼间，便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了。
今年的中秋节比往年热闹许多，各大亲王携王妃入宫，皇族和睦、兄友弟恭成为美谈。
元笙一待在居所里，仔仔细细的安安静静的绣着绣腰带。
自季九曦醒来后，他大部分时间宿在议书房，很少回乾正殿，元笙一作为记在乾正殿名录的婢女，倒是落得清闲了，季九曦没命令，便是在乾正殿侯着，闲来无事，她便又学了刺绣。
小竹推门进来，端了一些热食，见自家主儿待在这儿小地方刺绣，不由得不平起来。
“十一娘，你倒是看得开了，日日待在这里，连中秋节也不去。”
元笙一 : “哪有婢女不得皇令可擅自去参加宫宴的，我们是乾正殿的婢女，不是御膳房的。”
小竹哼了声，“十一娘，你就是不争，我们本可以接受公主的邀请的。”
“公主是好意，可若我出席，众大亲王及其王妃会如何想，他们都是认得我这张脸的。”
元笙一放下绣品，拉着小竹坐下。
“喝口水，不要不平衡了。”
“小竹，夏皇后为宫宴也是尽心尽力了，她操持了这样的大的宫宴，我若出现，会令她难堪。”
“这些天，我见他气色好了不少，想来夏春谷是费了心力医治她的，我们就别添乱了。”
元笙一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静静心，小竹。”
看到寡淡的白开水，小竹只觉得更来气，原
本还能喝各种茶水的，如今成了婢女，只能喝白开水了，果子什么的，更是没有。
“十一娘，你体贴夏春谷，她却是小肚子肠的为难我们呢，我们连茶叶都没有分到，真是太过分，果子也没有分到。”
“她摆明了是为难我们 ! ”
“这热食，还是欢兮公主偷偷送来的。”
“小竹 ! ”
元笙一取出一枚玉镯子，“明日拿了去换银子，你出宫去玩几天。”
夏春谷的借着厉行节俭、缩减开支的由头，严格限定了宫婢的俸禄和日常待遇。
这事情的针对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小竹，夏春谷也没有使其他绊子，这也确实节俭了了，是好事，别气恼了。”
“十一娘，我现在是气恼你，气你不争不抢 ! ”
小竹跺着脚，满脸通红。
“小竹，这一切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需要为我鸣不平 ! ”
“你明天出宫去，玩几天，顺便去看看子禾。”
“十一娘 ! ”
元笙一转身走向窗台，在窗台的木凳子处坐下，不再搭理她。
小竹没见过自家主子受这些委屈，愤愤不平得很，不得排解，便是一个人跑出去，在屋顶上坐着，独自伤神。
元笙一叹了口气，心想到还是应该送小竹出宫去，她这性子，只怕后面会惹出事情来，她性子沉稳了不少，却是在遇上自己的事情时容易冲动。
深夜，远处的喧闹声才消停，
各处熄了灯，恢复了夜的漆黑和安宁。
皇后殿。
夏春谷卧着听婢女汇报宫中事情，听到乾正殿时，她抬了抬眼皮，“她未离开乾正殿？”
以她的身份和面子，想去参加宫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陈婆子摇摇头，“她一直在乾正殿待着，她的婢女出来端了一份热食，也未再出来。”
“那热食，是欢兮公主送去的，只怕少不了慧贵妃的意思，是否需要去敲打一下慧贵妃。”
“不用 !”
夏春谷 : “王三妹，掀不起什么事儿，也没必要弄得明面上难看，其他人若是送东西过去了，便是睁只眼闭只眼。”
陈婆子点点头，“皇后睿智! ”
“娘娘，陛下今夜又歇在议书房了。”
夏春谷眼神闪了闪，重复了句议书房几个字。
自从他服用了那药后，便很少会乾正殿，也不知道是否在避讳什么。
“那药，确认服用了吗？”
陈婆子 : “奴婢觉得是，若非如此，陛下不会一直不去见她。”
“听说，他们这段时间都未见面。”
“元氏如何了？”
夏春谷脸色变得紧张而担忧。
女人在疯魔时容易做出一些疯魔的事情，元笙一饱受冷落，只怕不会轻易罢休。
陈婆子 : “她倒是表现平静。”
夏春谷 : “派人盯着她，若是陛下回去乾正殿了，与他有接触，都记着。”
陈婆子表示明白，正要退下时，
一丫鬟冒冒失失的进去了。
“皇后，陛下许是饮酒多了，在议书房呕吐了 ! ”
“什么 ？”
丫鬟 : “阿樱姑姑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
夏春谷立马起身，“更衣，去议书房。”
夏春谷赶到议书房时，被告知陛下已经回了乾正殿休息。
夏春谷立马精神紧绷，连忙赶来了乾正殿。
季美月已是在乾正殿了，正在喂季九曦喝药。
季美月见她冒冒失失的进来，脸露不悦，“皇后，陛下并无大碍，你这般深夜赶来，令人如何作想。”
夏春谷知道季美月因元笙一之事对自己颇有偏见，但她身份特殊，便是低头认错，“春谷只担心陛下着寒。”
“公主，夜色已深，公主不如回去歇息，春谷在这儿照顾就好了。”
“不必了。”
季九曦开口道 : “皇后操劳一天，也是累了，回去歇息。”
“阿姐也不必留下来，有奈文在便行。”
“陛下……”
夏春谷刚要说话时，江奈文咳了声，“皇后，大长公主，陛下饮了汤药，需要的是安静的休息。”
江奈文是与元笙一站同一条船的，夏春谷觉得他是在故意制造机会让二人独处，便是在出了寝殿后，追问元笙一的情况。
“皇后 ! ”
乾正殿婆子回 : “婢女小圆，未出住所呢，灯也灭了，只怕是早睡了。”
夏春谷 : “用心观察，夜里容易生事，本宫
绝不允许前功尽弃。”
婆子作揖 : “老奴明白。”
“皇后留步。”
宫道上，季美月追了上来。
“公主 !”
夏皇后恭敬作揖: “公主有何指教？”
“指教？我倒是不敢对夏皇后有指教 ! ”
“只是，夏皇后，九曦已是忘记元氏了，您不必苛刻元氏，她好歹是将军府的嫡女，一个月那么些俸禄，你要让她如何度日。”
“公主 ! ”
夏皇后作揖 : “小圆，如今只是普通奴婢，自然是按着普通奴婢的待遇来，倘若某一天，她成了乾正殿的掌事姑姑，自然俸禄就上去了。
低等奴婢，做的都是简单的粗活，洒水浇花，抹洗柜桌，俸禄理当如此。
公主，宫中所有普通奴婢，都是这般的俸禄。并非有所针对。”
“那就祝夏皇后贤良之德远扬，早日入册登位，期待夏后的册封大典! ”
入册登位，册封大典，这些话，直直的戳着夏春谷的痛处。
如今她虽然能日日见到季九曦，季九曦也会与她一起用膳，但是对于册封之事，只字未提。
夏春谷盯着季美月离开的身影，脸色难看，拳头紧握。
“谁当皇后不都是皇后，碍着她什么事，元氏当皇后能给她什么殊荣 ! ”
“皇后息怒 ! ”
陈婆子嘘声，“皇后犯不着与她计较，如今太后养病，宫中一切事情都是皇后做主，她不过是面子上的尊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