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她才二十一岁
第六百五十五章 她才二十一岁
信封下，掉落一根发簪，一根双兔玉簪。
季九曦捡起地上的玉簪子，心里，伤痛更深一层。
物再，人却不在了，不过悲画扇。
季九曦数日进食少，又心中悲痛，最终晕倒在床榻旁边，他一手握着信，一手握着簪子，眼角还挂着泪珠。
江奈文见他这般憔悴样子，心里难过。
待看了信中所写，心中，更是一抽一抽的痛。
元笙一的一片深情，只怕，九曦，是一辈子都无法释怀了。
江奈文看了床榻上的人儿一眼，抹了抹不适的眼睛，低语道 : “元笙一，你这样，他如何能放下你，能忘记你。”
江奈文揽起季九曦，轻放在床榻上，由着他们挨着睡着。
“殿下，喜服已是改好样式了。”
阿樱捧着喜服进来，边说边说道。
江奈文 : “他刚睡下 ，什么喜服？”
阿樱见是他，便解释道 : “殿下早早的准备了喜服，前几日取了回来，殿下觉得不够好，指出几处不足，拿去修改了，今日改好便拿回来了。”
江奈文拿起那喜服，触了那料子、图纹。
此喜服，乃是上等的精品，是极好的蚕丝，绣工更是精湛。
若是没得几个月的时间，是制作不成这样的精品的。
原来，原来九曦，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他这般在乎她，还想给她补个喜日子。
江奈文 双手轻颤，他问道 : “他原本的安排，是如何的？”
阿樱想了想，道 : “殿下，很早便有这样的心思，季和二十年，年关时，已是准备了一套，不过……”
她停顿了了一下，接着道 : “后面，殿下记不得，失手烧了。”
“殿下恢复记忆时，又准备了一套，那喜服，一直放在西园。”
“今年王妃回来时，殿下瞧了瞧那衣服，觉得样式旧了一些，便特意去了尚衣宫，同着尚宫大人一起商讨这喜服。”
“本来，是从北安回来后，便举行的。”
江奈文折叠好衣服，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们都是深情之人，几经周折，却仍是如此结果。
退出寝殿后，江奈文拿出自己的积蓄，嘱咐李三去多购置一些凉冰，必须保证寝殿清凉。
元笙一已逝，他能做的便是留她久一些。
……
新的一天，天晴，天气格外炎热，才辰初的时辰，太阳便是高高的挂起。
季九曦睁开红肿的眼睛，充满爱意的轻抚向她的脸颊。
一身红衣，衬着她格外的美艳。
“笙一……”
“昨日，是你我的喜日子，这新衣裳，你可喜欢？”
“你放心，待你醒来时，我会再给你补一件的 ! 你穿红衣，好看，我很喜欢。”
“笙一……你可想我了？”
“我很想你……”
他正在深情告白时，屋外却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他十分不满。
他敛了敛衣服，道 : “笙一，你先睡着，我去瞧瞧。”
季九曦刚下床榻，寝殿门被人赫然冲开。
来人，是朱天景。
他怒气冲冲而来，谁都拦不住他。
寝殿的正红色窗花、帘子、挂坠……以及那燃烧的红烛，晃得他一时有些迷茫。
阿樱等人慌忙跪下，“殿下，四公子执意要进来，我们拦不住。”
季九曦没好气的喝道 : “废物……”
朱天景醒了醒神，看向屏风深处，他正要过去一探究竟时，季九曦扼住他的手腕。
朱天景 瞪 着他 ，指着一屋子的喜日子景象，道 : “季九曦，你别以为，你搞出这些做派，就可以恕罪……”
“十一娘若是真的不测了，你百死难赎 ! ”
季九曦 : “朱天景，看在你对扶华的养育之恩之上，你现在滚出去，我可以不计较 ! ”
“季九曦 ! 你如今，还端着什么姿态？我今日，便是死，也要见到十一娘! ”
“那你便去死 ! ”
季九曦拔出一旁的长剑，便直抵他脖子上。
如今的季九曦，是个没有什么耐心的人，更没什么好脾气。
江奈文来送药，撞见这样一幕，忙摁住季九曦的手腕。
他劝阻道 : “九曦，你如今的性情，如今的行事作风，元笙一若是在天有灵，她如何会开心？”
在天有灵？
朱天景瞳孔一震，声音发颤道 : “十一娘，真的出事了？”
江奈文 : “天景， 你也冷静一些，元笙一逝于初七，你现在再愤怒，她也醒不过来。”
“她没有死 ! ”
季九曦脸色厉声反驳着，“她不会死的……她会醒过来。”
江奈文……
朱天景 心中恼怒，道 : “……季九曦，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你是如何照顾她的，她才二十一岁……她才二十一岁……”
“她那么喜欢你，为你受尽了委屈，你怎么能害死她……”
朱天景举剑，不由分说的便朝他砍去。
他听人说静王妃元氏已殇，他起初觉得是流言蜚语，未放在心上，可后来，他来静王府探望扶华，扶华说阿娘睡着了一直未醒，他逼问小竹，小竹最终说了实话。
两个人在寝殿里打得不可开交，谁都不妥协，谁都不放过谁。
小扶华跑着进来，见他们打闹，忙过去屏风之后，掀开床帘，去摇晃着床榻的人儿。
“阿娘……阿娘你醒醒，阿爹们吵架了，他们打架了……”
“阿娘，你醒醒……”
“阿娘……”
数日未见阿娘说话，小扶华虽是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心里也是害怕的，他害怕他的阿娘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说话，再也不会疼惜自己了。
“阿娘……”
扶华靠在她胸前，“阿娘，我是扶华，是你的乖儿子，阿娘……”
“阿娘……”
季九曦与朱天景打闹时，不慎撞倒了屏风，那屏风落在地上，那床帘之处便展露无疑。
一阵风吹开那床幔，床榻上的女子先现了出来，红衣女子，安安静静的躺着，任凭着旁边的小娃子如何呼唤，她都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朱天景盯着那处，目眦尽裂，呐喊道 : “十一娘……”
“十一娘……”
他眼睛瞬间红通，握着剑的手剧烈颤抖着。
“十一娘……”
他一步一个趔趄的上前，哭腔的语调 : “十一娘……”
“十一娘……”
他一声一声的喊着，声音是无比的绝望，连着拂面的微风，都是苦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