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不计较
姜九娰自始自终都保持着理智的清醒，在接手的时候，她像个感觉不到疼痛的人一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空洞的眼眸中没有一点焦距。
给她做手术的医生护士都惊住。
霍司砚和沈承一行人一直等在手术室门口，看到人清醒的被推出来时，他们的表情沉痛而担忧。
沈承更是哽咽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能不能恢复是一回事，就算是能恢复，他们几个人估计都不能再画符，不能在用手。
沈承恨不得拔出自己腰间的枪，将那些人全部都杀死。
但是他不能，他是警察，是为民的警察啊。
姜九娰一句话没有说，连嘴巴都不曾张开，就这样躺在病床上，空洞的眼眸中没有一点情绪。
霍司砚坐在床边，用棉签蘸水湿润她干燥起皮的唇瓣，幽深眼底是沉甸甸的情绪。
“你安心养病，剩下的事，教给我来处理。”平静的嗓音中带着隐晦的冰冷和杀意，周身的儒雅的气息也变成另外的模样。
霍司砚将她额头的碎发拨开，幽深的眼眸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霍司砚在病房里面处理工作，陪着姜九娰，看她闭上眼睛之后，才起身离开。
手才放到门把手上，耳边就传来姜九娰虚弱无力的嗓音，“放过他们吧，我不想计较了。”
音调没有一点起伏，却让人莫名感觉不安。
霍司砚手一顿，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你是你，我是我。”
他留下这样一句话，离开病房。
外面沈承一直坐在椅子上，不过才一天时间，他看起来好像老了很多岁，胡子拉渣，不修边幅。
猩红的眼睛，下面是青色的痕迹。
看到霍司砚出来，沈承站起身，“她……她怎么样了？”
“把事情调查清楚就是对她最好的事。”霍司砚透过窗，朝着里面一动不动的人看了一眼，说完后转身去隔壁病房。
出了这么大的事。
秦淮衍父亲宋依依父亲，还有贺林也来到西章。
秦父颓败地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眼睛盯着病床上的人，表情凝重而痛苦。
看到人进来，他擦拭脸上的泪水，起身去迎接霍司砚，“姜……她……”
秦父嗓音哽咽沙哑。
“会好的。”
秦父叹了一口气，“我现在都不敢告诉老爷子，要是让他知道，不知道该多难过，好好的做着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霍司砚沉默着没有说话。
秦父来这里的这段时间，大概也了解，“本来就不同意他弄这些，现在变成这样，我和他妈妈，就他这一个孩子。”
“哥，如果重来一次，淮衍他依旧会这么选，有我在，那些人别想污蔑他们。”
提起这事，秦父才更加伤心，他想不明白，那个姜九娰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当时这样的疼痛，他们却依然护在姜九娰的身上，她真的有那么好吗？
秦父不是个傻子。
自然能够感觉其中的风起云涌，姜九娰虽然自始自终都是在凭心做事，但就因为她这个性格，引起背地里很多人的不满。
所以现在才反噬得这么彻底，很多人都想让她死。
“你觉得姜九娰做错了吗？”
“她问心无愧地做事是没有错，但她错就错在，不懂得变通，而且不给人留余地，让那些人对她有了下手的机会。”
霍司砚神色不变，眸子淡淡地扫视一眼眼前的男人，适才道：
“秦氏集团岌岌可危到现如今一路顺风，节节高升，大哥觉得是因为什么？”
男人随意地拿出一根烟点燃，烟雾缭绕中，如梦似幻，让人看不透他脸上的表情。
“因为我？大哥你知道我的脾气，不可能帮你们秦氏。”
秦父脸色乍然一变。
“你和淮衍是血缘关系的家人，他赚的功德用在什么地方，大哥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霍司砚的话点到即止，却也是一点都不客气，秦父嗫嚅着，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想起之前，秦淮衍拿给他的符纸，说是姜九娰画的，让他分给秦氏集团员工。
好像就是那个时候，原本要破产的公司，好像一点点步入正轨，才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就已经发展得比之前还要好。
霍司砚掐灭手中的烟，起身离开。
宋依依父亲也是难过得不行，不过他倒是个开明的，虽然伤心，却也知道如果没有姜九娰，别说他们宋家，就说是他恐怕早就已经命丧黄泉。
况且他的乖女儿已经长大了，既然是她死都要保护的人，他这个当父亲的人，又怎么忍心责怪，只是宋父心里面愧疚，也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宋依依。
贺林伤心又愤怒，恨不得将那些人大卸八块，但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他能够处理的，或者说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处理的。
从之前视频中的画面，他就感觉到西章的不对劲，就好像有一张大网，就等着姜九娰往里面钻，然后借此机会将她除之后快。
现在姜九娰虽然没有死，但是双手恐怕没有一年半载的恢复不了。
几天过去，姜九娰接的双手一直在发炎化胧，每天输着抗生素也无济于事不是在发烧，就是在发烧的路上。
秦淮衍几人情况比她稳定一些。
霍尧手里面端着清香扑鼻的鸡汤，在病床前小心翼翼地照顾。
“阿娰，都怪我，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姜九娰原本空洞的神色渐渐聚焦，目光落在霍尧那张温柔的脸上，她挤出一抹笑容，沙哑着嗓音开口。
“怪你干什么，他们也是被心怀鬼胎的人利用才动手的，我自己都不计较了，你就别怪自己了。”
她脸上带着笑却带着脸上的伤疤都变得狰狞起来。
霍尧听到她的话，眼圈泛红，“你怎么这么傻，就不计较了，你的手……可是再也不能画符纸，再也不能做你想做的事，你要为自己想一想啊，阿娰。”
姜九娰脸上僵硬的笑容带着几分颓败，“画不了就不画了吧，世界很大，不缺我这样的一个人，我的自以为是已经让我付出代价。”
她嗓音淡淡的，听着听着，却让人不禁泪水涟涟。
“我再计较，也无济于事了不是吗？我感觉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