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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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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老夫人面色和蔼,眉眼间满是慈爱,她拉着萧疏隐,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话,言语里尽是对儿子的关切与思念。

    正说着,不经意间抬眼,瞧见了站在几步开外的沈桑榆。

    沈桑榆身姿矮小,站在那里,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萧老夫人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惊诧,随即绽放出满脸的笑意。

    “这是哪家的姑娘呀,长得好生标致。” 她满脸笑意,朝沈桑榆招了招手,笑容像春日般和煦,“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沈桑榆抿了抿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不安。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萧疏隐,见他没有反应,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每一步都迈得很轻,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萧老夫人……” 沈桑榆讷讷唤道。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准确称呼眼前这位尊贵的老夫人,只能依照孟藻的叫法。

    萧老夫人目光温和地打量着沈桑榆,见她眉眼清正,清澈的眼眸中透着一股灵动劲儿,虽然略微有些发黄,但五官却极为清秀。

    她绑着双丫髻,两缕发丝垂在脸颊两侧,比起京都里那些养尊处优、举止优雅的小姑娘们,更多了几分未经雕琢的野性,就像一朵绽放在乡野间的小花,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萧老夫人越看越欢喜,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亲切地问道:“你几岁了呀?家中还有什么人呢?”

    她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语气轻柔,就像一位慈祥的长辈在关心自家的晚辈。

    沈桑榆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镇定下来,一一认真作答。

    听到沈桑榆说出自己的年纪,萧老夫人微微一愣,眼底闪过讶然,嘴里喃喃说道:“你跟我家疏瑾就差一岁呢。不过他比你要高一些,晚些等他醒了,让他带你在府中玩一玩。”

    说到这儿,她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却又带着满足的笑意,“阿瑾这孩子,玩伴少,往日里啊,最是粘我,都不肯出去走动。”

    “我常说,这少年郎就该志在四方,出去闯荡一番,可他偏说,有兄长鼎立门楣就足够了,他啊,就想守在我身边承欢膝下。”

    沈桑榆听着萧老夫人的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浑身的汗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

    她心里 “咯噔” 一下,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下意识地侧头看向萧疏隐,希望得到解答。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萧疏瑾不就是来福的大名吗?

    之前萧疏隐明明说过,他们全家都知道来福已经失踪了……

    那么,萧老夫人嘴里频频提及的这个阿瑾又是谁呢?

    沈桑榆年纪虽小,但此刻也感到困惑不已,甚至觉得有些可怕。

    难道说,是来福死了之后,魂归故里,回来和他亲娘相见了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沈桑榆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萧疏隐垂着眼眸,长长的鸦羽遮住了他的眼神,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真实情绪。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娘,这是我新认的义妹。所以今儿个带她到您跟前来,让您过过目。”

    “义妹?” 萧老夫人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上下打量着两人,“怎么突然就……”

    她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怕伤着沈桑榆,又给止住了话头。

    萧疏隐微微歪了歪头,蓦地伸手握住了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调散漫而沉静。

    “您不是总说想要个女儿凑个好字么?我这不是应了您的心愿嘛!”

    “我这不是应了您的心愿嘛!她虽出身乡野,但性子是不错的,想来…… 跟阿瑾也很是合得来的。”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沈桑榆,继续说道:“再说,您不是总觉得阿瑾性子太过温吞内敛,不肯跟人玩么?有了她做伴儿,想来能叫阿瑾更加开朗些。”

    闻言,萧老夫人眼眸一亮,扭头看向沈桑榆,“是极是极。”

    她连忙反手握住沈桑榆的手,笑眯眯道:“你叫阿瑜是不是?倒是跟我家阿瑾的名字很是搭配,瑾瑜瑾瑜,怀瑾握瑜。”

    沈桑榆张了张口,讷讷纠正道:“夫人,我是榆树的榆……不是瑾瑜的瑜……”

    “没事,回头把名儿改一改。刚好,给我家阿瑾当妹妹!”说着,萧老夫人看向萧疏隐,提醒道,“那得给孩子入族谱?”

    萧疏隐漫不经心地回道:“看您的意思了。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我这边就择个良辰吉日,办了这事儿。”

    “成的成的。”萧老夫人开心至极,连连颔首道:“若是阿瑾知道,定也是会高兴的。”

    说到这,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对旁边的侍女道:“去,把厨房新做的黄金糕端出来,还有桃花饼,叫小姐吃些。”

    侍女福了福身,恭敬地应了一声,很快就迈着轻快的步伐端了糕点回来。

    黄金糕通体色泽金黄,上面点缀着些许果脯,清香扑鼻;桃花饼则做成了桃花的形状,中间点缀着黄蕊,粉嫩可爱。

    萧老夫人热情地招呼道:“这两样糕点,也是阿瑾最是喜欢吃的,你且尝尝,可喜欢?”

    她似是对小儿子很是喜爱,三句里两句都离不开。

    沈桑榆忐忑地偷偷瞟了眼萧疏隐,捧起萧老夫人递过来的糕点,在她和蔼可亲的视线里,硬着头皮,埋头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因为吃得太快,她连糕点是什么味儿都没尝出来,只是机械地吞咽着,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萧老夫人和萧疏瑾的事情。

    她总觉得萧老夫人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来。

    萧疏隐侧头看向一旁的嬷嬷,压低声音问道:“第几回了?”

    萧嬷嬷是萧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因着伺候有功,得赐了萧姓,在府中就是连萧疏隐待她都颇为敬重。

    萧嬷嬷眼底闪过悲伤,觑着正跟沈桑榆聊得开怀的萧老夫人,亦小声回道:“回侯爷的话,这个月第三回了。”

    微微叹了口气,她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以往半年才一回,后面三个月,再到一月一回,如今更是……”

    她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大夫说,若是再这么持续下去,老夫人迟早有一日会彻底疯掉的,届时怕是谁都不认识,就会疯疯癫癫的惦念着小少爷了。”

    萧老夫人这个病,初始并不严重,众人也当她是受了公府变故的影响。

    丈夫通敌叛国,被判了死刑,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时刻,是萧疏隐力挽狂澜,果断地跟父亲划清界限,才彻底保住了侯府。

    然而,造化弄人,偏偏又丢了萧疏瑾。这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让萧老夫人的精神方面逐渐有了些许变化。

    刚开始,她还只是偶尔会冒出一两句奇怪的话,大家也并未太过在意,只当她是一时情绪低落。

    可到了后面,她开始说听到小儿子呼唤她的声音,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只有她能听见。

    再到最后,她甚至说见到了小儿子。

    天知道,她们这些伺候的人,见到侯老夫人怀里抱着空气,装模作样的拍背哄睡,脸上还洋溢着慈祥的母爱时,所感受到的震撼和惊恐,一点都不比此刻的沈桑榆小。

    每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她们都心疼不已,偏又无能为力。

    “药可有正常吃?”萧疏隐眉头微微一动,淡淡问道。

    萧嬷嬷悄悄的瞥了眼自己侯爷,心中叹息。

    老夫人若是病了,好歹对着侯爷是一如往昔,就像是从前般嘘寒问暖,就如一个正常的慈爱母亲。

    可一旦恢复正常,她就封锁内心,只爱礼佛念经,然后侍弄下花草,对侯爷亦是冷漠至极,仿似不是母子,而是仇人一般。

    就叫她们下人见了,都忍不住心疼侯爷。

    侯爷如今年岁都快二十有四了,换成一般人家,早已娶妻生子,子嗣成群了。

    但自家夫人病了,还是那样儿的病……这些年也只能闭门谢客,不正常时她们不敢放了出去,叫她去交际。

    可若是正常,侯老夫人更是对此漠不关心。

    这也就导致自家侯爷这些年,一直都只能孑然一身。

    眼下看侯爷神色冷淡,萧嬷嬷不禁难过,低声道:“按照大夫说的剂量,一直在吃。”

    “但大夫说,这是心病,吃再多的药都没有用。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她小心的开口,声如蚊蚋,生怕被萧老夫人听到。

    “若是找到小少爷的行踪,兴许能叫夫人不药而愈。”

    萧疏隐闻言,扯了扯唇角,笑容里略带了几分无奈和苦涩。

    他何尝不知道?

    这些年他培养亲卫,没少往里面砸钱,更是疏通了不少关系,为的就是找出弟弟下落,却一直杳无音信。

    母亲难过,他难道就不难受么?

    只是,他最后终于是找到了。

    但却并不是个好的结局。

    他闭了闭眼,想起那座孤零零的小土坟。

    他已然让人择了良辰吉日挖坟起棺,迁入京都,届时把人安置在祖坟里。

    只是,这些话他自是不好跟母亲提,以免刺激过度,加重病情,令她更疯癫。

    故而,面对着萧嬷嬷的建议,他垂眸,清冷地应道:“嗯,本侯已经在派人找了。”

    这话说出口,其实两人都清楚,不过是句无用的奢望。

    萧嬷嬷明白自家侯爷如今的能耐,如今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若是还没找到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小少爷也是她碰着长大的,当年丢失,她心里并不比萧老夫人好受。

    此时,她攥了攥手心,忍不住轻声问道:“侯爷,小少爷……他,他还好么?”

    这问的是还活着么。

    萧疏隐终于抬起眼眸,眼神清凌如雪,语气平静而沉稳,“嬷嬷,劳烦你照顾好母亲。”

    他避开了这个话题。

    “我会给母亲请来最好的大夫的。”

    他想或许姜映梨会有办法。

    不知为何,他就是有种直觉,觉得如果是姜映梨的话,她也许能让母亲的病情有所好转。

    萧嬷嬷一愣,连忙点头道:“是。奴婢定把老夫人照顾得好好儿的。”

    顿了顿,她看着萧疏隐愈发深刻的五官,叹道:“侯爷出去这般久,又是剿匪又是风餐露宿的,都清减了不少。”

    “这回可得在府中多留一段时间,奴婢叫人给您好生将养将养。”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还有,前头有冰人上门,想替侯爷说亲……”

    萧疏隐:“……”

    他霍然起身,因为动静太大,就是萧老夫人和沈桑榆都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纷纷看了过来。

    萧疏隐面无异色,抖开折扇:“本侯还有要务,就先回书房了。”

    萧老夫人惊诧,连忙道,“怎生这般急?不留下来吃顿饭么?你还没见阿瑾呢?他可念叨着你……”

    萧疏隐淡淡道:“晚些时候,您让下人带他来书房寻我。刚好,我也好给他考较考较功课。”

    萧老夫人闻言,颔首道:“这,也成吧……对了,阿隐,你也该成亲了……”

    萧疏隐不知为何,她们一个两个都挑起这个话题。

    偏生一个是母亲,一个则是亲如亲母,就叫他无法忤逆。

    只能再次以事务繁忙遁逃。

    沈桑榆也想走,但萧老夫人却拉着她不放,就连那位萧嬷嬷也对她甚是可亲。

    加上萧疏隐根本就没有叫她,她就只能手足无措的留下了。

    孟藻觑了眼惊慌的沈桑榆,三两步赶上了萧疏隐的脚步,落后他两步距离。

    萧疏隐走出庭院不远,回头望了眼那棵明媚灿烂的银杏树,万绿丛中一点黄,总是格外的显眼。

    他的母亲亦是如这银杏一般,被霜染黄了年华,最后再一点点地枯萎。

    他眉眼间藏着一笼浅淡的阴鸷。

    孟藻试探地问道,“侯爷……小姐她……”

    萧疏隐回神,语气平淡,“她得了娘的青眼也好。如此,也算是给彼此都多了些许慰藉。”

    既是给他娘的,亦是给阿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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