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指挥
哪怕是只留程芷柔一个人在家里，她也不会害怕马昌这群人。反正大家都是流放的犯人，谁怕谁。
况且她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发现马昌这人虽然贪财。但是他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大概以前当马匪做过头目的缘故，还颇有几分义气在身上。
程芷柔出门的时候，就看到马昌在指挥着大家干活。他说的非常仔细，几乎是把程芷柔先前交代的要点，全部叮嘱了一遍。
马昌说的慷慨激昂，底下的那些人也眼巴巴的望着这次赚钱的好机会。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做事儿。
就连林香玉这个平时心眼子多得，也被马昌敲打过了一遍，不得不认真干事。
看到程芷柔出来，马昌笑迎迎的跑过来。
“程娘子，我说的可对？”
程芷柔方才听得清楚，忙地点头，“清楚，你交代的很是相信。不过这个过程还是需要严格盯着点的。”
程芷柔话音刚落，马昌便立刻明白。
“我懂的程娘子，这些可都是种子，精贵着呢。”
程芷柔点点头，把事先准备好的银钱交给马昌。
“这个是这次活计的定金，你收好。余下的，等这个活计一结束便付清。”
马昌高兴地接过银子，连忙点头。
“放心吧程娘子，这事定然不会出现什么疏漏。”
虽然马昌的心里有怀疑过程芷柔为何跟有使不完的银子似的，但是转念一想，隋家现在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前几天他都听人说了，现在隋家可是得了重用着哩。
与隋家结好，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这才是马昌对程芷柔安排的事情如此全心全意的原因。
有了马昌这个头子在，哪怕先前这群队伍里有些对程芷柔这边有敌意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隋家的门口一片热闹，程芷柔也跟着大家伙一把搭把手。
屋内的杜芸汐也没有闲着，而是到了灶屋里，烧了满满一大锅的热茶。然后又把滚烫的热茶盛放到木桶里放凉。
家里还有先前程芷柔煮凉茶搭配好的草药包，杜芸汐在每个桶里都泡了一些。
烈日炎炎下，尽管大家已经在阴凉下躲着干活了，但温度高体内的水分毕竟散发的快些。
尽管口渴，但也没有人提出要去喝口水的要求。
程芷柔赶了个把时辰的活，也觉得有些口渴。她直起身子，径直推门要进去喝水。
正好遇到提着凉茶往外面来的隋谦。
木桶的高度差不多到隋谦的大腿，尽管他力气大，但提起来依然不容易。
“阿娘，这是大嫂给大家伙烧的凉茶。”
程芷柔顿时了然，杜芸汐心细，估计一开始就想到了的。
她赶紧过去帮忙，拎着另外一桶凉茶。而杜芸汐则是拿了灶台底下老早闲置的碗，借给这些干活的人使用。
足足三大桶茶水提了出去，马昌他们总共四十多个人，一人一碗是绝对够喝的。
“马昌，让大家把手上的活计停一停，都来喝口水吧。”程芷柔伸手招呼着。
马昌乐颠颠的跑过来，看着三个木桶里的水，还挺不好意思的。
“程娘子，我们明天来干活肯定自己带水。”
程芷柔笑着回复：“不碍事，这些都是我自己调制的降暑的凉茶。你们快些来分吧。”
说完，还担心这些人会不好意思。程芷柔便带着杜芸汐和隋谦，到屋子里回避了一下。
杜芸汐因为烧完水，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汗湿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询问道：“这么多的粮食，要筛选到何时去。”
程芷柔也想过这个问题，她估算了一下，大概十日之内差不多。
“放心，肯定不会耽误两个月后的播种的。到时候还有的忙呢。”
杜芸汐点点头，忽地有些感慨。
“现在咱们得日子终于好过了一些，不像先前那般。”
以后种了粮食，家里就有足够的吃食了。何况公公和夫君又是在军营里，每个月的俸禄那也不少钱。
想到这里，杜芸汐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个孩子来的可真是时候，正好赶上了家里熬过了那段最窘迫艰苦的日子。
一直到日落西山，天色都有些看不真切的时候，干活的一行人才提出离开。
他们走之前，把场地都打扫干净。尤其是筛选出来的种子，重新装回麻袋里，放在屋子里堆砌好。
为了让种子保持干燥，程芷柔还在下面垫了几块大石头保持通风。周围她还撒了一些耗子药，为的就是避免晚上人不在的时候会有耗子过来偷吃。
干完这些，还没来得及歇息喘口气。
隋渊便率先下工回来了，他走路就跟没声音似的，直接到了程芷柔的身后。
“这就是今日筛选出来的？”
程芷柔吓得低呼一声，一个激灵。待缓了一会之后，她才没好气的白了隋渊一眼。
“你是鬼吗？走路一点声音都不带的。”
隋渊：“是你太专注了。”
程芷柔不想跟她计较，忙着要出去。毕竟，虽然是库房，但是她只要跟隋渊独处一室，她就觉得尴尬。
程芷柔刚迈出脚，哪知隋渊就堵在了她的跟前。
房门半掩着，似乎随时都会被推开的样子。
程芷柔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异常跳动着，胸腔里滚滚热血翻涌。没多时，她的脸都红了。
“你什么意思，让开。”虽是生气，但是可能是因为紧张，语气里并听不出。
隋渊自然没有让步的意思，毕竟好不容易让他逮到机会。
看着程芷柔内心慌乱，但是还要佯装镇静的样子。隋渊计上心头，不由得冷嗤。
“当然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有话快说。”程芷柔迫不及待。
不过越是如此，隋渊越是慢慢悠悠。
程芷柔深知这个人就是故意的，故意如此。
“不知程氏可有心上的男人？”
程芷柔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心惊胆战。
这话是隋渊能随便问的吗？而且问的如此赤裸。更何况，她也没有必需要回答隋渊的义务啊。
名义上，她还是他的长辈呢。
沉默了一会，隋渊见程芷柔依旧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便又继续问道：“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问问。”
看着对方为难的样子，隋渊方才的心力彻底陷了下去。
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莫不是木头做的，反正就没对什么上心过。
除了隋谦和银子。
程芷柔一把撞开他，临走前撂下这么一句话，“你最好不要对我有什么意思，否则，痛苦地一定是你自己。”
隋渊起初并没有立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后来才尝到爱情的苦。
程芷柔刚出了屋子，就遇到同样下工回来的隋明跟隋漾。
三个人打了一个照面，当然是隋明率先开口问话：“军营的人今天可把粮食运到了？”
程芷柔点点头，“已经开始干活了，今天马昌他们带人干了一整天。”
身后的隋渊还没有打算出来的意思，程芷柔干脆又移开了一些步子，打算离那间房子都远远的。
隋明点点头，隋漾也挺好奇的。
他一把推了门进去，还未等他从喜悦中回过神，便看到一堆粮食旁边站着自己的二弟。
隋漾欲说的话堵在了嗓子眼，看了看自己二弟，又想到方才程芷柔从里面慌张的出来。
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撞破了什么。
他赶紧慌乱的退出来，还顺带着把门掩实。
“爹，咱们进屋看看母亲和小妹吧。”
这是隋明每次回来，必定要隋愿的屋子里去看看的。这些日子每日如此，隋漾的提议，隋明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同。
于是，隋漾陪着隋明去找林氏母女了。
程芷柔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自然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隋漾进了屋子，还假装没有看到隋渊。
这兄弟俩在搞什么暗语？
程芷柔觉得自己想不通，便进了灶屋开始忙着做饭。
她现在也不想跟林氏母女斤斤计较，毕竟现在连话都不说了，还省了不少烦心事儿。
杜芸汐在灶屋里烧火，自打胃口好了一点之后，对灶屋的油烟味也不是这么排斥了。
像一些简单的煮饭，还是可以做的。
一家人很简便的吃了一个晚饭，都是粗茶淡饭。干了一天的活计，晚上洗漱好之后，各自都回各自的屋子。
只不过，隋谦今天很明显的发现自己二哥不开心。仿佛是有心事的样子。
再去看自己阿娘，好像跟寻常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晚上，隋谦跟着程芷柔一起睡觉的时候，便好奇的扒拉过来询问：“阿娘，你是不是惹二哥生气了？”
“嗯？”程芷柔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不知道隋谦所言何因。
隋谦真想把事情直白的说出来，因为他发现自己阿娘在任何事情上都挺机智的，唯独在感情上，不行。
说后知后觉，那都是好的。
关键是，一窍不通。
就连隔壁吴狗儿喜欢桑果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又何况这是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事情。
“就是……二哥哥不开心啊。”隋谦扭捏道。
程芷柔不屑地回答，“他不开心关我什么事儿？一年到头，他能开心的日子可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