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化险为夷
所有的动情如同阳光下的泡沫,霎时间荡然无存。
厉寻神色微微一滞,刚才流转在眼底的柔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抖了抖身子,甩开瞿之妙蹿到阳台,跳了下去。
“厉寻——”瞿之妙艰难地起身想要追出去,可脚下一痛,加上紧张激动重重跌在了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灰狼消失在了黑暗中。
房间很安静,就如同他从没来过一样。
简卿卿愣怔了半晌,想过去扶她,却被瞿之妙冷漠地一把推开,语气充满了敌意。
“你走开!”
简卿卿有些委屈地想哭,手僵在半空中,小声呢喃着:“妙妙……”
过了一会,她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些,瞿之妙知道她们是无心的,但还是想哭。
她抱着自己的腿,倚在床边,埋头无声地哭了起来,肩膀不住地颤抖。
白茉莉拧着眉头,蹲在她身边,将瞿之妙抱在怀里,心疼不已。
“妙妙,你真的看错了。那不是厉寻,他只是一匹普通的狼!
瞿之妙不停地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白茉莉不死心,接着劝:“你这是严重地相思成疾了。
想想,如果那灰狼真是大哥,他早就来到你身边了,所以,事实就是,大哥已经死了!”
瞿之妙哭得眼睛更肿了,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可是厉寻已经走了。
她用手胡乱地抹了抹泪,抬头虚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发现今晚的弯月好丑,上面有些斑驳的裂痕。
数日后,瞿之妙再没有看到那匹灰狼的身影。
瞿之妙身体稍微好转了之后,和周信再一次前往张老太婆的出租屋。
刚下车,远远就看到挖土机,吊车在那一片空地上忙忙碌碌的,现场乌烟瘴气,半空中传来机器工作的嘈杂声,闹哄哄的。
瞿之妙与周信对视了一眼,两人带着诧异的眼神往前走。
在那一片摇摇欲坠的废墟深处,他们就听见张老太婆和一个白胖的女人对骂,两个人都骂得脸红脖子粗的。
瞿之妙微微抬头,示意周信过去看看。
周信走过去,张老太婆余光瞥见又是厉家的人,不知道朝白胖女人嘟囔了一句什么,转身回屋了。
周信和白胖女人聊了半天,才连连点头,踱步回来。
“怎么回事?”瞿之妙问。
周信指着后方,眯着眼睛:“原来这一片是拆迁房,刚才那女人是房东。
当初啊,她就不想把房子租出去,因为不知道哪天突然平房就被拆了,张老太婆缠了她好久,一定要租这。
最后房东没办法,表示先租一个月看看,什么时候拆迁办的人来,张老太婆再什么时候走!
到时候,具体赔多少钱,两方再商量!”
“短期租房更贵!”瞿之妙蹙着眉,冷冷地瞥了一眼那扇木门,“看来,张老太婆不像是冲着钱来的!”
话音未落,她想了想又问:“那她们为什么吵起来?”
周信嗤之以鼻:“还不是这个张老太婆贪心,狮子大开口。
房东原本想着拆迁款到手,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适当赔她一些违约金算了。
谁知道那张老太婆死活不肯走,人家说了,走也不是不行,要十万!”
瞿之妙惊得瞪大了眼睛:“还真敢要啊!”
“嗨!”周信摇了摇头,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这房东啊,也是个绣花枕头,看着挺厉害的,一点手段都没有,任由别人拿捏!”
瞿之妙想了想,指着前方道:“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来到门前,周信自从听司机提起上次的事后,有了前车之鉴,上去就是咣咣砸门,这时原本就不结实的木门更加摇摇欲坠。
“老太婆,赶紧给我开门!再不开门,我把这墙都给你踹塌了信不信?”
躲在院子里的张老太婆畏畏缩缩的,耳朵里嗡嗡地都是周信的叫骂声,一听墙要塌了,急忙松开孩子跑去开门。
一开门,迎面对上了瞿之妙那张温柔和善的脸。
张老太婆的脸都拉到阿尔卑斯山去了,不情不愿地开了门把对方让进来,心中腹诽,这两个人可真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啊!
瞿之妙进了门,环顾一周,视线定在了两个小男孩身上,朝他们挥了挥手。
两个孩子胆怯地望着她,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伸手接过了瞿之妙给他们的糖。
瞿之妙直起身子,随口对周信命令道:“周信,我和阿姨说点事,你带两个宝贝出去转一圈!”
张老太婆正要伸手阻止,周信早就强势地领着两个孩子一溜烟地走了。
她勉强扯了扯唇角,拍了拍身上的土,指指旁边的板凳,语气不善又蛮固,阴阳怪气道:“做吧!谈吧!”
瞿之妙也不恼,应声坐下。
长长的裙摆顺势落到了地面,被灰尘弄脏。
她今日上身穿了一件宽松的西装,下身是长裙,都是柔和的浅色系,显得干练又有些容易亲近。
瞿之妙一针见血地问:“前段时间关于我的新闻,您都看过了吧?”
张老太婆斜斜地睨了她一眼,闭口不言。
瞿之妙漫不经心地伸直了腿,说道:“虽然您嘴严,但是这里边的事,我知道的可一点都不少!
既然我们都清楚,那也用不着绕弯子了!
我的事故不是意外,警方也已经介入了这件事,到时候,关于你口中所谓的‘人血馒头’事件,来龙去脉肯定也会被警方一并彻查。”
瞿之妙顿了顿,见对方有些犹豫,趁热打铁道:“阿姨,我奉劝你,趁早把事情交代清楚,谁指使的你,目的是什么?
你现在不交代,到时候警方查出真相之后,恐怕什么都晚了。”
张老太婆挑眉:“你什么意思?”
瞿之妙语气认真地坐直了身子,平静无波:“您可能到时会涉嫌敲诈,甚至坐牢。
想想,儿子已经死了,两个小孙子嗷嗷待哺,您也不想两个孙子最后落了个到孤儿院的下场吧!”
瞿之妙一字一顿地吓唬她,眼看成效显著。
张老太婆一听后果这么严重,顿时整颗心像被人攥紧了一样,她掐着嗓音犹豫不决:“可是,我已经答应他们了!”
瞿之妙明眸一闪,语调飞扬:“您只要告诉我,答应谁了?我保证替您在警方面前求情,怎么样?”
“另外……”瞿之妙一滞,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推到她面前,“这里边,是整整一百万!
这可比你敲诈房东的钱,还有收买你的钱,都要多。”
“最后……”
瞿之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伸手握住了对方,眼含饱满的诚意,“阿姨,不管你儿子的死,是不是和厉氏有关,剩下的这些,都算作我对你的补偿!
您看,我的主意怎么样?”
她抬起头望向门外,最后直接打出王炸牌:“不为别的,可怜孩子!”
张老太婆一听,感激涕零地接过卡,手指忍不住哆嗦。
“你放心,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带孩子彻底离开t市!”
她抹了抹泪,眼角的皱纹饱含沧桑:“他们的头,好像是个女人,姓夏!”
瞿之妙神色微微一滞,紧接着扯着嘴角冷笑一声,她果然没有猜错。
周信回来后,瞿之妙就带着张老太婆去警察局报了案,张老太婆老老实实交代了实情。
原来他的儿子早就得了癌症,命不久矣本来都想要回家了。
结果不久前,夏慧突然找到了他,给了他一笔钱。
儿子给老家的母亲打了电话,交代了一些细节后,便直接跳楼了。
整件事情结束后,张老太婆因为涉嫌敲诈,但属敲诈未遂,而且又因主动自首,并在媒体面前为厉寻氏正了名。瞿之妙方面表示不予追究,警方便对她严厉地训诫了一番,让她回家了。
而夏慧,涉嫌挑唆他人敲诈勒索,并侵害厉氏名誉权,对对方造成了重大损失,所以需要进警局接受进一步调查,如果调查属实,要接受管制和拘留,并对厉氏进行赔偿。
事情告一段落,好在一切有惊无险。
简卿卿最开心了,立马提出大家晚上一起聚个餐。
傍晚时候,几个年轻人重新支起了烧烤架子,坐在一起吃烧烤喝啤酒,畅饮聊天。
瞿之妙坐在角落里,闷闷地喝了几杯酒,有些微醺,她懵懵懂懂地看向对面,柳柳和周信,陆听云和简卿卿,即使白茉莉和厉宴,他们都坐在了一起。
她下意识摸了摸身侧的草坪,旁边空空如也。
嘻嘻哈哈声不断,瞿之妙自嘲地笑了,站起身说道:“你们慢慢玩,我有些累,回去休息一下!”
她扶着楼梯慢慢悠悠上了二楼,摸索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
屋子里没有开灯,瞿之妙扶着墙壁,顿了顿松开手径直走向阳台,承受着肆意出来的晚风。
夜晚很美,远处遥遥可以望见海和忙碌的码头,微风抚摸着她的脸颊,瞿之妙伸手随意地用皮筋扎起马尾。
她的眼睛微眯着,无意中又暼向了那片丛林,在一块大石头上,站着一匹灰狼注视着她。
他像是黑暗中的独行者,仿佛天生就该出现在阴影中。
瞿之妙脸上的五官扯不动,僵住了。而心里却波涛滚滚的。
她不敢发声,怕它再次转身离开。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远远的距离观望,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