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二叔?二叔!
厉寻没有任何反应,算是默认,简卿卿赶紧抱住他的手,坐立不安地强调:“你会死的!”
厉寻不置可否,挑眉:“可如果没人救她,她就会死。卿卿,你想让她死吗?”
简卿卿一听,吓得花容失色。
她缓缓松开自己的手,挪了挪屁股,自顾朝前坐着,犹豫半晌自言自语呢喃着:“早知道,那时候就应该把厉欢抓回来,要她给妙妙换!”
厉寻宠溺地揉揉她的长发,说道:“厉欢比妙妙的身体情况更复杂,他的血换给妙妙,那她岂不是更不正常了?”
简卿卿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腰肢微弯,随手拿起一个玩偶,一脸怨恨地盯了它半晌,重重地锤了好几下,口中念叨着:“妙妙,还有你,我都不希望你们出事!”
厉寻沉吟片刻,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命令:“这件事,先不要跟任何人说,尤其是你大舅舅!”
“哦!”简卿卿老实点头。
等到目送厉寻离开的时候,她顿了片刻,又随手拿起一个更大的玩偶,一拳一拳地打了上去。
厉寻回到房间之后,径直走上了阳台。
他点燃了一根烟,将手指搭在汉白玉栏杆上,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窗外绿草如茵,细细密密的雨丝落在草缝中,转眼间消失不见。
那雨如娇弱易碎的透明幕布,将天地间的万物包裹得每样不剩,但是,她又如此脆弱,连他手指间燃烧着的烟头,都熄灭不了。
到底,世界上并没有绝对强大的事物,他们总有弱点和软肋,都有自己的力所不能及。
厉寻眯着眼,俊美的脸泛着冷白色,凌人的气势消失不见,侧脸多了几分萧条和仓皇。
一根烟燃尽,他掐灭在烟灰缸里,拿起手机给江博士拨了过去。
提示音响了好久,江博士才接起来,直接问道:“小寻啊,怎么了?”
“江博士,好久不见,您现在在哪?”厉寻语气波澜无波地问。
“我?还在杭州呢!”
“嗯!”厉寻右手中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栏杆,沉思了一会说道,“江博士,麻烦您尽快回t市一趟,妙妙这边有点急事,需要您帮忙!”
“啊?”江博士一惊,“她有救了?”
“嗯!”
江博士也很高兴:“哈哈你小子!你们两个可算是熬出头了!”
“借您吉言,江博士!”厉寻唇边极浅地勾起一丝弧度。
“好!”江博士答应得很爽快,“明天一早,我会赶最早一班飞机!”
厉寻挂掉电话,继续无声地望着远方层峦起伏的山脉,一直到晚饭之前。
柳柳在别墅跟大家一起用过晚饭后,便向李阿姨要了瞿之妙的那份,帮她端到楼上去。
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她推门进来。
二叔已经醒了,瞿之妙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在喂他喝粥。
瞿和坤看到了柳柳端着餐盘进来,便劝道:“柳柳都给你端晚饭来了,你快吃了吧!别光只顾着照顾我。”
“我不饿!”瞿之妙随口说着,将一勺小米粥喂至二叔嘴边。
柳柳叹了口气,将餐盘放置一边,拍拍她的肩膀也跟着劝:“二叔都醒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可听李阿姨说了,你自打回来就没吃过一口饭,怎么,你要把自己饿死啊?”
瞿之妙有些无奈:“不骗你,我真的不怎么有胃口,一闻到饭的味道就恶心想吐。”
瞿和坤皱眉:“这怎么回事啊?”
柳柳回头看了眼餐盘上的三菜一粥,有些诧异:“这都是素菜啊,而且都是平时你爱吃的。”
“反正就是这段时间,胃口一直都不太好,就是想吐。”
柳柳和瞿和坤对视一眼,都已了然,柳柳沉声问道:“你是不是怀孕了啊?”
“啊?”瞿之妙一时没反应过来。
“哎呀!当着二叔的面我实在不好意思问!”柳柳一着急,拉着屁股下的椅子,凑近她一些说道,“这样吧,明天一早,我陪你去医院查一下,抽个血,做个彩超?”
瞿之妙思度半晌,目不转睛地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再也不想去妇产科了!”
柳柳恨铁不成钢地伸出手指杵了杵她的头:“我听说,殷浅姝已经回欧洲了。
你和厉寻之间还能有什么障碍?这下有了孩子,顺水推舟,复婚岂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瞿之妙将粥碗放到一旁,置若罔闻,一言不发。
柳柳急了:“我真没见过你这么傻这么倔的!说话啊,哑巴了?到底去不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推搡着对方的手肘,瞿之妙被她磨得实在没办法了,只得坦白道:“刚回来的时候,厉寻就已经让frank为我抽过血了,说是给我做个体检。”
她怕柳柳不信,忙伸直手臂给她看。
柳柳低头仔细看过去,果然见她肘部内侧一个红红的针眼,由于她现在的凝血功能实在太差,针眼周围还有一些紫色淤青。
柳柳这才放心:“嗯,这样也行,最起码能查出你是不是怀孕了。要是真有了,我再陪你去医院做彩超。”
瞿之妙瞥了她一眼,调侃道:“你还挺懂!”
几个人在房间里笑了起来。
三天后,瞿和坤在瞿之妙的照料下,基本上能下地和自理了,这恢复速度属实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瞿之妙对自己的验血结果始终耿耿于怀,这几天都没有任何消息。江博士那,也为自己抽了不少的血,但都好像石沉大海,一点音讯都没有。
瞿之妙等不及,一颗心始终悬着,踌躇了一上午决定去书房找厉寻问问。
刚走到书房门口,她正要伸手敲门,就听见房内男人的谈论。
听声音应该是三个人。
周信:“厉欢过去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被夫人一枪打死了?”
陆听云:“卿卿说,那枪是皇甫宸送给瞿小姐的,里边是银子弹。
狼,最怕的就是银子弹。”
“那他不会躲?”周信双手叉胸,皱了皱眉头,一脸的警惕,“厉总,厉欢这个人和皇甫嵩是一丘之貉,都诡计多端。
上次在孤岛上的时候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死,您说这里边该不会有诈吧?”
厉寻没说话,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思考了好久,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妙妙怎么会打枪的?”
陆听云:“好像是之前在皇甫家的时候,皇甫宸教的。”
厉寻一听,立即明白了一切,他冷笑一声,淡漠不语。
周信这边,打算从头开始捋一捋思路,他自言自语道:“皇甫宸教夫人打枪,又送给她一把可以杀死狼人的装有银子弹的手枪”
他静了片刻,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难不成皇甫宸和厉欢有仇?他这是想要借夫人的手,借刀杀人啊!”
陆听云也谨慎分析道:“厉欢和皇甫嵩一直是合作关系,不可能自相残杀的。”
他顿了顿:“如果真的像周信分析的那样,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皇甫两兄弟本就不和!”
“不管真相如何”厉寻勾起一边唇角,露出一副意味不明的神情,“皇甫宸的确利用了妙妙,他居心叵测这一点,毋庸置疑。”
瞿之妙在外听了半晌,握住把手的手掌在颤抖,眼泪不自觉地溢出了眼眶,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沉重。
她想不通。
为什么,皇甫宸一次次地骗自己?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她忽然有一种失望,是对这个充满谎言世界的绝望。
即便厉欢坏透了,但她对他只有恨。最起码厉欢不会打着对自己真情实意的幌子,装作自己的朋友,表现出一副事事为自己着想的姿态来骗自己。
瞿之妙是把皇甫宸当朋友的,她甚至天真地以为,皇甫宸伤害自己是有苦衷的。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天生就善于拿真诚当作自己的棋子。
瞿之妙再也撑不住了,她躲到一边哭了起来。
回到房间之后,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瞿和坤坐在床上,见她一双杏眼又红又肿,便问:“怎么了妙妙,哭了?厉寻欺负你了?还是化验结果不好?”
瞿之妙胡乱抹了抹自己的眼眶,低下头拿起自己的手包,语气有些低落:“我没事,二叔!你想吃什么水果,我现在和李阿姨去给你买?”
她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暂时逃离,等眼睛消肿了,心情好一些再回来。
她怕厉寻看见担心,又对自己问东问西的。
瞿和坤好似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抬头望向天花板思考:“嗯二叔想吃桃了,就是那种粉红粉红的硬桃,你给我买几个回来吧!”
瞿之妙正将手机放在包里,听他说完手指霎时一顿。
接下来,她不可置信地缓缓抬头,用一双绝望的眼睛瞪着他,眼睛里溢满了明闪闪的碎钻,整个人摇摇欲坠。
瞿和坤有些发懵,问她:“怎么了?”
一滴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滴在了灰色地毯上,转眼消失不见。
瞿之妙整张脸的五官几乎拧在一起,和着眼泪揉成了深深的伤口。
她伸直自己的胳膊指向他,步子连连后退,声音颤抖地问:“我二叔从来不吃桃!他对桃过敏!
你不是我二叔,你到底是谁?
说!
你帮我二叔弄哪去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开始声嘶力竭地吼。
一楼大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嘶吼声,纷纷着急忙慌地上楼,堵到门口,一脸惊诧地望着他们。
厉欢见状,深知装不下去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抬头时,勾起唇角笑得轻蔑又阴险,声音尖利得刺耳。
“妙妙啊,我的好妙妙!
我能不能采访一下你或者说,我真的很好奇!
如果我告诉你,那天在山上,你自己亲手用枪打死的那个人,才是你真正的二叔,你会是什么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