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厉寻的苦衷
厉寻的步子稳健，目不斜视：“说了，就前功尽弃了！”
殷浅姝深深叹了一口气：“哎，可是，这个戏我真的演够了！现在啊，连卿卿都讨厌我了！”
厉寻垂眸看向她沉默不语，眼底流露出复杂不明的情绪。
殷浅姝“扑哧”一声，莞尔一笑：“你终于有反应了？我还以为，你会变成一尊雕像呢！”
两人不再多言，转眼来到vip病房，厉寻将她放在床上安置好，帮她盖着被子，突然质问道：“为什么要制造这么一场车祸？”
殷浅姝嘴角一僵，撇了撇嘴答道：“我还不是为了你！”
“看着你和瞿之妙这么相互折磨，你心里也不好受，她也不舒服，我实在过意不去。”
“哦？”厉寻挑眉。
“尤其是那么多亲人都误会你，我都替你难过，本来想约她出来稍稍加以暗示的，谁知道那倔丫头真是油盐不进！”
“嗯！”厉寻唇角微勾，帮她调整好躺着的角度，“她是有够犟的！”
殷浅姝来了兴致，动了动身子接着说道：“我听她的意思，是对你死心了！本以为这场车祸，你会失控不管不顾的。
没想到……厉寻不愧是厉寻，该狠心的，你是一点不含糊啊！”
厉寻嗤笑一声，倒也没责怪她的意思，只是语气淡淡地提醒：“下次不要再以身试险了！”
他身材匀称高大，此时细心地帮她整理每一件细碎的东西，水杯，纸巾，药……这让殷浅姝想起小的时候。
“还记不记得，十五岁那年，你发烧了，我衣不解带的，也是这么忙前忙后地照顾你。结果等你好了，你就跟我说，‘浅姝姐，等我长大了，就向你求婚’！
哈，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都变了！”
厉寻似也陷入了回忆，良久后摇摇头：“不记得了！”
殷浅姝上扬的嘴角微僵，眨了眨眼睛说道：“在这待会就走吧！晚上给我请个护工！”
“你自己行吗？”
“医院这种地方，你能待得下去？”她故意扬起声调，而后满脸舒展，“你怕不是忘了，我也是狼人呐！狼人的自愈能力，岂是其他异类望尘莫及的！”
“幸亏你提前联系mrs黄，叫她找王主任亲自主刀，不然我这身骨头，怕是要被推进研究所了！”
厉寻眉眼宽舒：“好，听你的！”
独自回到急诊病房，厉寻站在窗边朝外望去，远远看见厉宴和白茉莉在外面的凉亭里不知在说些什么，推推搡搡的，似乎闹得很不愉快。
柳柳帮瞿之妙盖好被子，在她耳边呢喃了几句，瞿之妙立马惊得瞪大了眼睛，思考片刻后说道：“柳柳，你拿我的银行卡到外面的atm机取出钱来，还给阿宸吧！”
厉寻随手拿起殷浅姝沾着血迹的包，迈步走过来，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柳柳，眼睛却盯着瞿之妙：“用我的卡吧！”
瞿之妙垂着眼，盯着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他的手上提着别的女人的包包带子，眼底晦暗不明。
他都没有替自己拿过包。
厉寻见瞿之妙陷入犹豫不说话，忙解释道：“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
瞿之妙轻轻挑起眼皮，对上了他漆黑的瞳孔，一双流光似闪的清眸越来越湿，最后，她突然捏捏自己的耳垂，烦躁地说道：“好吵啊！柳柳，我们能走了吗？”
“哦，能！”柳柳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厉寻一眼，和简卿卿推着床离开了。
单人病房。
瞿之妙在大家的帮助下躺好，极浅地勾勾嘴唇：“柳柳，卿卿，一会给我找个护工吧，不要都在这陪着我了！”
柳柳面露难色：“让卿卿他们走吧，我在这陪着你！”
这时白茉莉也回来了，一时间大家都商量起来。
最后，简卿卿直接拍板：“这样吧，该找护工找护工，毕竟人家是专业的嘛！至于我们嘛，晚上就轮流陪着妙妙，方便买个东西什么的！
今天就我吧，正好听云今天晚上值班，有什么情况，我找他还方便点！”
所有人经过一致讨论，听从了她的建议。
厉寻把周信和厉宴支走，在殷浅姝这陪着她呆到晚上10点，才离开。
出门的时候，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另一间病房。
房间里只有熟睡地瞿之妙，简卿卿不在，应该在陆听云办公室了。
厉寻犹如一支笔一样站得挺直，双手插兜，就这么透过窗口，直直看着她。
没一会，他露出紧张的神色，瞿之妙伸出胳膊在半空划拉，好像在找什么，透过动作，显得她越来越急躁。
厉寻察觉到不对，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门，赶在瞿之妙掉下床的时候，接住了她。
瞿之妙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些吃惊，她有些恍惚地开口：“你怎么在这？”
厉寻没说话，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问道：“你刚才要找什么？”
“我想要喝口水。”
厉寻将水杯拿过来，吸管对准了她的嘴，瞿之妙本想自己来，可拗不过，只得任由他帮自己捧着水杯。
喝了几口，她觉得自己嗓子舒服了很多，想了想问道：“殷小姐怎么样？”
“她，挺好的！”厉寻不可置信地问，“难道卿卿她们，没跟你提起过车祸的事吗？”
瞿之妙抬头盯着他深邃如渊的眸子，心中明朗：“你是说，肇事者吗？”
厉寻一愣：“您难道就不气？”
“她早就视我为仇人，有什么好生气的？”瞿之妙盯着天花板，目光幽深，“只是我没想到，她对我到了恨之入骨的程度。”
厉寻舔舔嘴唇解释：“浅姝，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是不是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觉得他好就行！”
瞿之妙唇角微勾，她不再心痛，不再哭，只是极浅极淡地问：“厉寻，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有没有曾经有那么一瞬间，爱过我？”
厉寻沉思片刻，轻启唇瓣：“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漂亮，最完美的女孩。”
他把她夸了一通，就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瞿之妙苦笑一声，一切明了：“是啊，完美有什么用？你不爱，就是她最致命的短板。”
厉寻沉沉地说道：“瞿之妙，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都别害怕！你只要相信，没有任何人和事能打败你！”
一滴泪流出眼眶，瞿之妙再也忍不住了，声音嘶哑地低吼着：“能不能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了，我又不是战士！只有无依无靠的战士才会孤勇！
我只想要一个我爱的人保护我，我可以接受自己的懦弱……”
她用两手将脸捂住，不停地抽噎着：“可是，我只是一个失败者，一个连婚姻都经营不好的失败者！”
厉寻的五官拧在了一起，他想要伸手拍拍背安慰她，可手掌停在了半空，终还是没有勇气落下去。
他将她的两只手放下来，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早就花了，那双好看的杏眼，早就红肿成了单眼皮。
厉寻的喉头哽咽着，好多话卡住，最后只剩了一句：“我走了，你早点睡！”
……
时间过得很快，殷浅姝离开医院之后的第五天，瞿之妙也出院了。
当天晚上，瞿之妙做了个梦。
她梦见白茉莉倒在血泊里，目光虚无地盯着她，伸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对她说道：“妙妙，快救我！”
然后，她的脸瞬间化作了半人半狼的怪物，朝着瞿之妙张开血盆大口……
“啊——”
瞿之妙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早就满头大汗。
她松了一口气拿起钟表看，时间还早，才凌晨一点。
本想躺下继续睡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再也睡不着了。
上一个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好像真实发生一样。
翻来覆去折腾了两个小时，瞿之妙终于坐起来，给白茉莉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听，她未及反应喊着：“茉莉？”
对面没有人说话，只是隐隐听着玻璃碎裂，和女人呜咽的声音。
瞿之妙有些紧张地攥紧手机，正要说话，只听耳边传来女人的哭声。
“妙妙，我们，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