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车祸
殷浅姝并不恼，语气淡淡地:“你放心，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有些话想和你聊聊！”
瞿之妙面色一沉，她下意识回身看向站在阳台处的黄宸，夕阳的橘色打在他身上，他背对着光朝自己笑，整个人的周边都与金黄色融为一体。
黄宸与她不经意间对视一眼，拄着拐杖朝她走来，嘴角噙着笑。
“怎么了？”他问。
瞿之妙心头上涌起一丝愧疚，沉思片刻对着话筒说道:“你把地址发给我！”
她挂了电话，有些尴尬:“不好意思，阿宸，本来我想要请你吃饭表示感谢的，可临时有事……”
黄宸眼神暗了暗，随即嘴角勾起弧度:“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本来，我就没想过要你的报答。
不过既然看你有心，我也不能驳你面子，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准时赴约。”
瞿之妙眉眼漾开笑，松了口气点点头:“好！”
一个小时后，她姗姗来迟，而殷浅姝早就在上次的那家西餐厅等候许久了。
这次，殷浅姝特意找的角落里的位置，很僻静，以至于不管她们说什么话，别人都听不到。
瞿之妙坐到她对面，眉眼清冷，极浅极淡地说了句:“对不起，来晚了！有什么事尽快说吧，天气预报说有雨。”
其实她是故意的，因为实在不想看到殷浅姝那张脸。
对于对方如此冷漠的态度，殷浅姝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她也不恼，不急不躁地将菜单推给她，问道:“先点东西吧！”
瞿之妙抬起眼皮看着她，也不扭捏，拿起菜单扫了几眼，举手示意服务员过来。
男侍者走到她们身边，恭敬地问道:“小姐，您选好了吗？”
“嗯！”瞿之妙点点头，看了眼对面，“这位小姐点完了吗？”
“殷小姐的菜品已经在准备中。”
瞿之妙不动声色地从包包里拿出钱包，又抽出一张卡，递给他，语气平淡地说道:“嗯，刷这张卡！”
侍者一惊，下意识看了眼同样呆愣的殷浅姝，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拿着菜单转身走了。
殷浅姝也反应过来，有些矫揉造作地理了理长发随口说道:“看来瞿小姐，你是一分钟都不想和我多呆啊！提前付好了钱，又不用欠我人情，又能快速结束这场用餐。”
瞿之妙神色一凛，直接道:“殷小姐，别绕弯子了，开门见山吧！”
“那好！”殷浅姝喝了口水，优雅地放下杯子问，“你和厉寻，到底会不会离婚？”
瞿之妙一听，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忍了那么多天，她真的想给她一个大嘴巴，怎么世界上，会有这么阴魂不散厚脸皮的女人？
她目光如炬地瞪着对方，两只放置于桌下的手攥在一起，露出明显的青筋。
殷浅姝见她一直陷入沉默，深思片刻正色道:“你别误会，不管你信不信，我本无意和你作对，我这次单独来见你，其实，厉寻不知道……”
话音未落，她的手机响了，是厉寻打来的。
殷浅姝抬起眼皮瞥了对面一眼，故意接听之后，点了免提。
“厉寻？”
听到这个名字，瞿之妙的神色明显变了。
厉寻的声音毫无情绪，淡淡开口:“你在哪里？”
“我在西餐厅，和……瞿小姐一起，你要不要来？”
对面停顿了一会，语气中忽然带着警惕:“你们都说了什么？”
殷浅姝有些委屈，不经意地撒起娇来:“还没说呢，你的电话就打来了。我说厉大总裁，你能不能别总那么紧张啊！”
她说完，又将视线投向对面，瞿之妙虽然假装很平静，可闪躲的眼神早已经出卖了她。
殷浅姝几不可查地轻笑一声:“怎么，找我有急事啊？”
厉寻好像在思索犹豫什么，陷入了静默，虽然隔着很远，但瞿之妙仿佛看到了他那张紧紧蹙起的眉头。
很快，电话那端传来磁性低沉的声音:“没什么事，就赶紧回来吧！”
半个字没提瞿之妙。
“那好吧！”殷浅撅了撅嘴，有些不甘地挂了电话，随口说道，“知道我们在一起，他可吓死了呢！”
瞿之妙自嘲一笑:“看来他真的很爱你，怕我伤害你！”
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会着急的让她离自己远一点呢！
“你赢了！”她低下头去，唇角一勾，吸了吸鼻子。
话音未落，殷浅姝深叹口气，突然有些激动地提高了声音:“瞿之妙，你为什么不敢再坚持一下呢？怕我是狼人，咬你？”
瞿之妙闻声抬头，她认真地打量着对方，此刻的殷浅姝，眼神里透着她从没有看见过的真诚和清透。
自己都有点不认识她了。
“我没听错吧？殷小姐，你要不要复盘一下刚才说的什么？”
殷浅姝细眉一皱，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再一次认真确认:“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瞿之妙皮笑肉不笑，像是在说服自己:“人，总要往前看嘛！”
“你……”殷浅姝突然站起身子，胸腔不停地起伏，“你从来都没有主动有意愿地去了解厉寻真正的想法，你，你简直就是配不上他！”
瞿之妙闻言，也缓缓起身与她平视:“我有做过努力的，但后来发现一个人的脾气秉性真的改不了。
曾经，我以为两个人只要相爱就够了，最后才发现，适合才是最重要的。
殷小姐，你比我适合他。你觉得我懦弱也好，觉得我配不上他也好，如果我们两个的分开可以相互成就，那我愿意重新找回自己，也帮他找回，曾经那个纯粹的厉寻。”
殷浅姝愣住了，朱红色的红唇微张:“瞿之妙，原来你竟然是这么想的？”
过了半晌，她再次开口:“有件事，我想我有必要和你坦白一下……”
“殷小姐！”
瞿之妙的眼眶红红的，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是软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都想好了，过几天，我们就去扯离婚证。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担心我们会怎么样，毕竟厉寻的心，一直在你那呢！”
她抬头看向半空，勾起的唇角上，粘上了肆意滑落的泪珠:“不管我们怎么争都没有意义的，从你回来的那天开始，我就被厉寻判了死刑。”
转过头来，瞿之妙朝殷浅姝笑笑:“谷飘飘曾跟我说过，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厉寻也和我提过你们过去的事。
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一个顶好顶好的人，只不过，过去我们的立场不同而已。”
她哽咽着，嘴唇咧开，努力用最大的弧度。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滑落到嘴里，尝了尝，又咸又苦。
“厉寻的脾气不好……以后，就拜托你了！”
瞿之妙朝她鞠了躬，拿起包包转身就走。
“瞿小姐！”
殷浅姝在身后喊着，她呆愣了半天，直到她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单薄，像一张抓不住的纸一样，在半空中飘走了。
“为什么？你傻不傻？”
她呢喃着，伴随着一声叹息，那双眸子里，渐渐染上了一层复杂不明的暗色。
……
凌晨三点，沉睡中的厉寻忽然接到了周信的电话。
对方语气非常焦急:“厉总，不好了！夫人和殷小姐都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