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不是一个好面子的人
瞿之妙应该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她沉吟一会，还是叹口气：“也许有吧，不过我肯定遇不上这么奇妙的事，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不过……”她想了想，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我倒希望世界上会多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样，就会少一些被幸运之神抛弃，而无能为力改变生活的人。”
周信抬头，透过后视镜盯着她，恍惚间觉得她在暗暗哽咽，但职业素养使然，他并没有多问。
瞿之妙打开与厉寻的对话框，思来想去，打了一行字：“还在忙吗？”
话还没有发送，她的手指落在发送键的上方，犹豫半晌，将刚才那句话删掉，重新打了一句：“谢谢你今天的安排！”
没一会，对方回复道：“不客气！”
这话回复地很官方，很拘谨，丝毫不带任何情感。
“那个”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不是一个好面子的人！”
他们都是普通人，但厉寻带他去那么好的酒店，吃那么好的餐厅，还有助理
租这些，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这些话，她没有明说，但她知道，厉寻能懂。
等了很久，对方回复了一个“嗯”字，没有其他。
瞿之妙满怀心事，随意地往上翻动着两个人之前的聊天记录。
在他们见面的前一天晚上，他给自己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明天我们就要见面了！妙妙，我真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你！”
“明天，你会来吗？”瞿之妙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发送过去。
这一回，对方的回复很快，内容也很简短：“看情况！”
周信再次看向后视镜，瞿之妙低着头，额边的碎发松散垂下，映衬着她失落的脸。
手中发亮的手机屏幕，还有看不清内容的聊天画框。
仿佛后座那一大片空间内的事物都陷入了静止，气氛晦暗逼仄。
静静地盯着前方的黄灯转红，他轻踏刹车，半转身开口缓解了一下气氛：“瞿小姐，明天打算去哪玩啊？”
瞿之妙想起刚才厉寻对自己的回复，也说了句：“看情况吧！”
她眨眨眼睛，表情不自然地在半空中挥了挥手：“那个……周信，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啊？”
“瞿小姐请问！”
“厉寻……就是你们厉总，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周信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怎么，瞿小姐不是厉总的朋友吗？”
“我是第一次见他！”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周信顺势逼问道。
“我……”话到嘴边，瞿之妙又咽了回去，她面上有些尴尬，心想着自己怎么莫名其妙挑起这个话题。
她和厉寻的事情，周信应该是不知道的！没有经过厉寻的同意，就跟人家说，他们网恋，会不会不太合适啊？
再说厉寻对自己的态度晦暗不明，万一人家不承认怎么办？自己岂不是很尴尬？
算了！
“所……所以，你跟着厉寻多久了呀？”瞿之妙有些紧张地岔开话题。
“十几年了吧！”
“哦，那还挺久的！”她点了点头。
“看不出来，你还挺敬业！”瞿之妙将右手肘放置在左手掌心，右手撑在自己的眼皮上，揉了揉眼眶，“你入戏那么深，又为他这么卖力，应该能挣很多钱吧？”
“做的就是这份工作啊！”周信语气轻快，踩了一脚油门。
她笑着再次点点头，沉默过后朝车窗外看去。
接下来的几天，简直就可以一笔带过，那就是，她连厉寻的影子都没见到。
瞿之妙开始会给他发一条微信，但他要么就是忽略，要么就只回复一些诸如“嗯”，“哦”，“好”之类的内容。
久而久之，瞿之妙连消息都不给他发了。
外面又想起了手机铃声，她知道，又是那个女人。
闺蜜柳柳打来电话，盯着未接来电闪烁了半天，瞿之妙还是鼓起勇气挂断了电话。
微黄的灯光照在瞿之妙白皙的脸庞和裸露的肩膀上，折射出润亮的光泽，许是湿气尚未拭净，她打了个寒颤。
此时的她双手捧着手机，正打算回复她今天就要回去的消息，手指无意地拨弄着和她昨天的聊天记录，轻轻叹息了一声，
昨天下午，几天还未联系的柳柳给她发来一连串的语音消息。
“亲爱的妙妙，这两天感觉怎么样啊？看你一直没有给我汇报行程，我就知道你一定乐不思蜀了吧！哈哈……”
“没办法，谁让我是操心的命呢！你不联系我，我就只能主动问你了……”
“怎么样呀，你那个网恋男友长得帅不帅？”
死党一连发了三条夺命连环消息，像一把无形的锤一下一下敲击着瞿之妙的心理防线。她感到无奈，思索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只是发了一个“……”。
“？”柳柳很快发来一个疑问，“怎么了？有插曲？没成功？”
瞿之妙承认，她打字的速度相较于柳柳望尘莫及。
“依我多年的经验，网恋奔现没成功，无非两个原因。”柳柳端着一副恋爱大师的语气自顾分析着，“第一，男方不满意你的长相。第二，那个人长得特别丑。”
“不过，我对我们家妙妙的美貌那是一万个自信的，难不成……那男生很丑？”她说到最后，语气明显变了，声调也高了起来。
瞿之妙被她的分析逗笑了，手指关节灵活翻飞下的屏幕飞快地出现了几个绿框字：“不是，他很帅！”
“啊？”柳柳发来一句惊叹。
还没等瞿之妙反应过来，柳柳的电话很快打过来了，接听之后，只听得对方小声问着：“他在你旁边吗？”
“没有，他不在！”瞿之妙的语气淡淡的。
柳柳舒了一口气，声调正常了：“那就算奔现成功了呗，那……你们有没有……啊？”
隔着电话和几百公里的网线，瞿之妙都能想象得到柳柳说这话的时候，那一脸探听八卦的神情和拼命上下挑动的细眉。
瞿之妙脸一红：“没有啦，你别瞎说！”
“这几天你们有没有住在一起？”现在反而是对方恢复了淡定和一本正经的语气。
见瞿之妙陷入久久得沉默，柳柳似乎察觉到不对劲：“妙妙，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