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海警司
滴答滴答
苏淮川感觉到意识逐渐地恢复着，最先回来的听觉为他捕捉到了类似于机械钟表转动的声音。
他尝试着动了动身体，依旧是很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压着他一样。
在等待了大约五分钟之后，苏淮川终于感觉到四肢传来的充实感觉，眼前的黑暗也渐渐淡去，柔和的光线照来。
但或许是因为适应了黑暗后，苏淮川感觉这光线有些刺眼，使得他不得不抬起右臂挡住眼睛。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后，苏淮川感觉到了身体的完全回归，眼睛也逐渐地适应了光亮，他这才慢慢放下遮挡着眼睛的右臂缓缓坐起。
一张单人床面对着窗户，天青色的衣柜放在床的右侧，在透过窗帘的微光下映照出幽幽的光。
这是一个约有二十多平米的陌生房间，在苏淮川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房间的印象。
下一秒，一股强大的意识洪流涌入苏淮川的大脑里，苏淮川感觉自己的大脑里似乎是扎进去了几根钢针，甚至连他的头皮也在一下下抽搐着，许多影像就像是幻灯片一样在苏淮川的脑海里一帧一帧地切过。
渐渐的，弓成虾仁状的苏淮川放开了紧抱着的脑袋。但这时他的脑海里已经多了许多不属于他的奇怪记忆。
有一段段人生记忆，还有不属于他的世界观以及知识。
他缓慢的翻身下床，踱步来到窗帘前。
光亮照在苏淮川身上，呈现一种别样的粉色。
只不过，这面窗户上的窗帘，分明是白色。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攥着窗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白。
下一刻，苏淮川猛地一拉，被厚厚的窗帘遮挡下的光线像是拥挤着的人群一样拼命挤进房间。而苏淮川则是微微抬头看向空中，那里悬挂着的是一轮
一半皎洁，一半血红的满月！
“原来是真的。”苏淮川口中呢喃道。
在那段不属于他的意识洪流中，他看到了与地球截然不同的一个新世界。
看到了另一个同样叫做苏淮川的青年二十年来所经历过的一切
叮铃铃！
吵闹的电话铃声响起，把苏淮川的回忆打断。
屏幕上显示着“勇哥”两字。
看到这个称谓后，苏淮川的脑海里不自主地跳出有关这人的信息。
勇哥，全名肖勇。是苏淮川的现任领导，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在苏淮川刚来单位的几天里算是蛮照顾他的。
“喂，勇哥。”苏淮川拿起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哎哟我的大爷啊，你怎么还没来呢，今天晚上你的夜班不知道吗？快点来，我在六号码头等你。”
说罢，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嘟的盲音。
随着电话里勇哥的提醒，更多的记忆开始在他的脑海里涌现。
苏淮川是闸北区海警司的新任警员，一周前刚刚上任，而这里则是海警司的警员宿舍。
是的，是少有的单人间！
作为一个从初中就在寄宿制学校上学的青年，虽然不知身处在什么环境中，可单人间还是让他欣喜了片刻。
龙口江作为紧靠着青阳城的一条干流长达数千公里的内陆河，每天有着数十艘货轮的吞吐量，这也是为什么青阳城要在闸北闸南设立海警司的原因。
吞吐量巨大，就意味着需要管理，不然放任其自由生长，指不定会演变出什么大事故来。
夜晚的龙口江江面静谧，偶尔有几道黑影从江面一跃而起又重重落下带起一片片涟漪。
一艘通体有红漆刷成的货轮带着滚滚的黑烟鸣着笛声靠岸。
“从哪来的？”码头岸边隔着老远就有人拿着喇叭喊道。
许是因为货轮声音太响了，码头上的人迟迟没听到货轮上的回应。
无奈之下，码头上穿着反光马甲的海警只得再喊一次。
隔了数秒后，货轮上终于有了回应。
“从黑泽城来的！运药的。”
随后货轮在海警的指挥下停在了规定的停泊地，几名海警顺着临时搭起来的板子来到船上。
船上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聚在甲板上，候着上来的这几名海警。
“刚刚喊你没听见啊？”一个年轻海警眼神不善地看向船长。
船长擦拭着额头的汗珠，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刚刚我在燃油舱，声有点大。”
“我踏马”
青年海警动作自然地踹了船长一脚，但船长依旧是笑呵呵的不见怒意。
“您多担待，多担待。”船长手里拿着一个大信封就往年轻海警的衣兜里送。
当一个人和你不熟悉的时候，拉近距离的最好方式当然是钱。因为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跑船多年的船长自然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即便警员一直推脱，但他还是一个劲地往进塞。
经过一番退让，最后年轻警员还是收下了那一个厚厚的信封。
而经过这么一遭，刚才还心情不好的年轻海警整个人的面色都变得和善了不少。
“你超时间了懂吗？下次再这么整你就别想进港了！”
自从青阳城设立了海警司之后，就对晚上停靠的船只有了明确的静默时间要求：晚上十二点到凌晨五点。
“记住了，下次一定不敢了，辛苦领导，辛苦领导。”
船长一边道歉一边给几个海警散着烟，而看到他的态度之后，几个海警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舱里的东西都能看吧？”为首有了些年龄的海警询问道。
“能看能看。”
“那行，那你们去看看吧。”领头的海警吩咐了一声，其他几人就往舱里走去。
几个海警在海员的带领下下到舱里，舱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上千箱药物，一些箱子上还盖着防潮布料，想来是一些怕潮怕湿的药品。
几人大致检查了下货物，没发现什么异样后就准备上到甲板去。
来到舷梯前，一名海警的眉头微皱。
“这舷梯改过吧？能不能做得隐蔽点，这么明显搁在这，还是不怕我们查啊。”
“误会了误会了，上次说着让人来修的，事一多给忘了。”随行的海员解释道。
虽然海警心里清楚这是为了增加载货量常用的方法，但毕竟不是什么大的缺陷问题，所以心里也就没在意。
他沉吟片刻，又转身朝甲板上走去：“记得整改啊。”
“好嘞好嘞！”
等到几个海警都顺着舷梯上去了，海员才松了口气，摸了摸和舷梯靠的非常近的那面墙，手掌划过的地方留下丝丝汗迹。
噔！
随着舱顶的门被关上，货舱里又陷入了寂静，只是舷梯那边有轻微的敲击声传来。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敲着一面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