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和她的绝代无双（10）
等候室内坐着很多同样是来试镜林语的年轻女演员，大家都穿得尽量古朴简单，为贴合角色使了些小心思，有些女星此时正握着剧本一遍遍对台词，微微攥紧的手显得有些紧张。
虽然已经提过很多次了，但是仍不得不说，身为昔日全能管家部的王牌员工，白盈有着匪夷所思的超强记忆力，别说林语的那几场戏早已烂熟于心，连对手戏的台词她也能倒背如流。
虽然在记忆与快穿局相关的事物方面，比如过往世界的细节和员工规章制度，她是有些模糊了。白盈只认为自己把它归为不再重要到分类，渐渐遗忘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现在她已经退休了。
白盈便什么也没带，只穿了一身修身的墨绿低叉长旗袍，简单绾了发髻，静静坐在一旁等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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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编剧齐坐前排，裴疏染作为主角也受邀前来搭戏，准备敲定林语的选角。
这部戏筹备了很长时间，马上就要到约定的开机日期了，如此关键重要的人物却迟迟没有定下，原因还在编剧坚决不肯妥协。
“我要看到的林语不是这样的！”闲暇之余，编剧仍然和导演争执不休，“要么太死板，要么太悲观，竟然还有耍大小姐脾气的？看透世道人心的挣扎矛盾不是情侣吵架！”
副导演头疼，“……小夏，你这要求太苛刻了，又要新人，又要求演技，刚刚盛佳来的那个22号，我看就挺好，等到时候正式开拍，灯光一打音乐一响，感觉就像了……”
总导演眼里也很挣扎。
他们都为这部戏付出了很多精力，也妥协了很多，但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一个合适林语的演员，唯一像点的确实也就是刚刚试完镜的22号，虽然那个历史交接之际的厚重感表现不出来，但该有的消极低落和观念挣扎还是能体会得到，如果实在无人可选，敲定她也是个两全之法。
不过，单论历史交接之际的厚重感，也就几位资历够深的老演员和裴疏染能演出来了，而胡琦玉自始自终的展现出来的设定都是拥有先进思想的新时代女性，对唐韵倒也没有这方面的过分要求。
夏编剧似乎一下子颓丧许多，“……继续看看吧，还有几位。”
而青年染回黑发，干净漂亮的五官没有其他表情，显得整个人有点乖。
他的气息难得如雪色般清冷疏离，如果是熟人，便能看出裴疏染的微微不耐。
如果不是杨昭告诉他白盈也会来试镜，他才不会过来给自己招惹这麻烦事。
裴疏染默默想。
每个进来的女演员都会为他的在场感到惊愕，有些人发挥失误，倒能看出除去刻意营造氛围的真实演技。
事故多了，导演也不再让他场场都搭，除了看着还算有感觉的，导演才把他叫上。
“23号。”
工作人员叫号。
导演翻开资料，一眼就看到白盈所属的公司，微微侧头看向裴疏染，啧了一声。
你小子果然动机不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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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号离去的时候，特意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想来也是知晓她和赵觋之间的矛盾。
那神色带了几分自得，看上去是胜券在握。
听杨昭介绍过，这位22号的演技比之同期艺人都是天赋异禀，是盛佳分了很多资源都要专门捧的新人。
不过对于白盈来说没有太大的关系，她的视线并未在22号身上过多停留，从座位上站起便推门走入隔壁试镜的房间。
22号自傲的神情微微一僵，而后变成了愤懑不平。
一个攀金主上位的村姑罢了，还异想天开来试周导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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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试，两场。林语得知徐平和胡琦玉关系匪浅后前去质问，还有林语受刑赴死。”副导演推了推眼镜框，省去例行的问候，目光看向站在场地中央的女子。
房间极为安静，自她进门，裴疏染的目光便一直跟着了，但她却根本不往自己这里看。
青年抿了抿唇。
女子一袭墨绿旗袍，形制复古，发髻简单，素面朝天，倒是一点脂粉未施。
她细眉弯弯，长相端庄大方，五官立体精致，衬得整个人多了分贵气。
“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夏编剧语气有些沉，才抬起眼皮，身子却忽然顿住。
几位导演慢慢坐直。
或者说，从她进门，就已经身在戏中。
虽是这般美貌，但那迟暮将死的灰败气质是无法遮掩的，即使穿了民国形制的旗袍，也从骨头里散发出朽木的恶臭。
那身旗袍，也不再像旗袍，而更像是坎肩阑干长裙，她的双眸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定定注视着虚空的一点，仿佛那才是她唯一关心的事情。
面无表情，控制肌肉的力度似乎也不再必要，让她看起来生人勿近，深宅闺怨年年耳濡目染带来的只剩现今的一潭死水。
「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书房，是徐平的责问。
封建礼制束缚下，林语又怎么可能失了教养。
她的内心是乱的。
“……”林语陷入了沉默，仍是看着他，忽然垂下眼眸。
“少爷……与胡姑娘，我瞧见了。”
语调平和，和平常说话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白盈改了台词。
林语并未亲眼看见，只是诈他。
「你要如何？」
徐平本就看她不顺，此时忍不住皱了皱眉，瞥了一眼，继续翻书。
她的身子僵了片刻，低着头，忽然不再出声，过了很长时间，才想起行礼离开，迈过门槛的旗鞋却绊了一下。
「我再强调一次，我与你结亲实为年少无知，受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出自我本心。」
徐平听到动静，翻书的手停下，没有抬眸，却是在对她说话。
「我并不爱你，你也并不爱我。」
「不是么？」
所以，不要用那些封建教条束缚他的自由。
走出很远，林语才想起来擦脸上的泪，似乎在悲伤的时候，她才更为鲜活。
一场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