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高明的宣传
“蒋老先生，这便是江金县的鹌鹑蛋，美味可口、健康营养。”
蓉城的一条小吃街道上，一个中年人正在给一位老者介绍着碗里的小小鹌鹑蛋。
“现在蓉城人都说，一天一个鹌鹑蛋，疾病怪病看不见，十天不吃鹌鹑蛋，心里眼里鬼火窜。”
老者身穿一件普通短袖，戴着墨镜，虽然看不清面貌，可由内而外的英气，却让人敬而远之。
他没有听中年人自顾自地吹，而是起身朝旁边围观的市民们走去。
“乡亲们，你们说说，这蛋真有他说的那么好吗？”
众人见着老者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厉害，点了点头，纷纷围了过来。
“老首长，这蛋是真不错，我家孙子每天早上都吃，现在长得白白胖胖的。”
“老首长，我儿媳也爱吃，她刚生了小孩，现在恢复得好得很。”
“…”
老者这才放了心，转身问中年人，“这鹌鹑蛋做得的确好吃，是蓉城附近的吗，我想去看看。”
中年人嘿嘿笑道：“老首长，这蛋还远着呢，在渝城那边。
不过这老板来蓉城搞宣传了，你要不要见见他，要的话，我立即带你去？”
老者想了想，“我国现在还有近十亿农民，他们就靠着这些小东西挣点活命钱。
这老板能把生意从渝城做到蓉城来，说明他有魄力、有胆力、有担当，我应该见一见。”
中年人赶紧招了招手，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老者朝市民们挥了挥手，一行人来到了一个供销社前。
一个青年男子很快映入了他的眼帘，中年人指了指，“老首长，他就是刘永豪，要不要我把他叫过来。”
老者做了个停的姿势，踱着步子，像是一个闲逛的顾客，走到了刘永豪身边，驻足挑选着鹌鹑蛋罐头。
刘永豪好像并没有发现老者，继续和售货员说着话。
“小姐，我们的鹌鹑蛋你们觉得怎么样，这段时间销量好不好？”
售货小姐笑了笑道：“刘老板，你们的鹌鹑蛋是真不错，比龙兴的好多了。
个大、皮薄、味道鲜，顾客们都说，买你们家的蛋，别的不说，蛋壳都要比龙兴的少一两。”
“哦，是吗，龙兴离你们近，我还以为你们蓉城人更喜欢龙兴一点呢。”
“刘老板，你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蓉城人是最会吃的，当然是谁好吃谁的，跟距离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也不用因为你是渝城人而太自卑，是你解决了蓉城市民们的鹌鹑蛋问题，大伙们都说要感谢你，要给你送锦旗呢。”
刘永豪笑了笑，“售货员小姐，你说笑了，我就一个农民，做的就是本分生意，能带着穷苦百姓致富，我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什么感谢、锦旗，说实话，我受不起，只要你们明年把订单下多一点就行了。”
售货小姐笑了笑，“刘老板，那是必须的呀，你先忙着，我这就去和咱们经理商量去。”
老者见状，挤了上去，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刘老板，你们这蛋这么好吃，销量还不好吗？”
刘永豪看了看老者，好像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礼貌而谦逊。
“老先生，那是以前，现在时代不同了，这话也得改一改了。”
“哦，怎么改？”
“应该改成酒香也怕巷子深。”
“酒香为什么还怕巷子深呢？”
“老先生，我这么给你打比方，一个巷子里有很多家酒坊，而你就是其中一家。
别人家的酒虽然都不怎么香，却在巷子的最外边，你的酒最香最甜，却在最里面。
老先生，我问你，一个人从巷子口路过，能闻见你家的酒香味吗？
退一步讲，即便是能闻见，他一路从前面走来，最后能进你家的酒坊吗？”
老者想了想，“如果一家两家还好，如果有十家八家，这个人的确很难闻见我家的酒，更不说进我家的酒坊了。”
刘永豪突然变得伤感起来，“所以老先生，我们的鹌鹑蛋虽然好吃、够味、有营养、吃了的人都喜欢。
可我们的巷子太深了，我们的鹌鹑蛋，销量也就大不如人意了。”
老者思虑片刻，又问道：“那你觉得龙兴的鹌鹑蛋怎么样？”
刘永豪不回答，看似很随意地拉住了一个年青人，拿起一瓶自家的鹌鹑蛋。
“小伙子，我问你，你觉得龙兴的鹌鹑蛋好吃，还是这家的鹌鹑蛋好吃？”
小伙子想也不想，“这还用说吗，龙兴就是牌子喊的响，可蛋有的小有的大，根本就不公平，我从来都不买他们家的。”
“好，谢谢你，这个送给你。”
刘永豪把罐头瓶子给了年青人，年青人兴高采烈地收下，转身进入了人群。
老者看着年青人的背影半响，又拿起一瓶龙兴的鹌鹑蛋，果然是有大有小。
他突然问道：“那你认为真正的好酒，要怎么才能让更多的老百姓知道？”
刘永豪眼中闪过一道得意光芒，又迅速变得惆怅起来。
“要说好办法，当然是进国宴，得到国家的认可。
可江金只是一个无名小县，合作社两千多户社员也都是无名小卒。
这样的一个集体生产出来的鹌鹑蛋，又怎么可能进入国宴呢？”
老者没有说话，仍然看着那个年青人，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中。
“年轻人，我们的国家从来没有辜负过老百姓，从来都是尊重按劳分配。
你要相信国家，相信巴蜀的领导。
只要你好好干，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们的鹌鹑蛋会出现在国宴的桌子上的。”
“老先生，借你吉言，我会好好干的。”
刘永豪说完，赶紧拿起一瓶鹌鹑蛋，老者却没有收，而是低下头，皱起眉头思考着什么。
等见了之前的中年人，老者仍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上了吉普车，拉上了黑色的帘子。
中年人赶紧跟着上了车，没一会有下了车，对着刘永豪笑了笑，上了另一辆车，两辆车像来时一般，静悄悄地离开了。
“成了！”
刘永豪握紧拳头，高兴的跳了起来，几个人也从人群里钻出，虽然没有靠近刘永豪，脸上却洋溢着同样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