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触动（上）
在飞行舱降落前，大老远就看见山头上有三个人守候在实验中心的大门前。
江傅业下了飞行舱，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提着江淮的衣领直直地冲向实验室，留下刚刚下飞行舱的b07傻傻地站在原地，b07意识到有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后畏缩地将双手背在身后。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颜轲半蹲下身子笑眯眯地看着b07，极力地露出自己和蔼可亲的一面。
“顾……顾桐。”b07被一旁沉默不言的天鸿的容貌吓到了，低下头怯生生地说出江淮给自己取的名字。
“这名字好听，你说是吧，戚望？”
颜轲没有注意到，在听到b07的回答后，戚望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顾桐小朋友，你别怕。这家伙不跟我们一起住，只是来接他老婆回去的。”颜轲抬眸看了一眼单天鸿，见他没有反应，于是伸出双手将他整个身体调转了一个方向背对着b07。
“顾桐小朋友，你多大了啊？”
“那你怎么认识江博士的啊？”
……
b07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颜轲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再不愿多说一句话。
很明显，b07没有交流的心情。
终于，戚望再也忍无可忍。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说罢，给了还一脸笑嘻嘻的颜轲一记头锤，顾自用手抵着b07的后背，领她去角落里待着。
“喜欢小孩子也不行啊！”颜轲揉了揉被打的地方，愤慨道。
“平常也没见你和江淮说过话。”戚望在心中向颜轲翻了个白眼，特意提高了音量。
刚从实验室中走出的李静安见到急冲冲的江傅业，目光在b07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跟在江傅业的身后又回到了实验室。
“江博士和我说的有事，难不成就是出去捡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李静安半靠在墙上，笑嘻嘻地打探。
江傅业对此不做理会，专心致志于修复江淮的十指。
他将江淮的双手放进修复仪器中，一根细小的长管插入江淮的手指，管子里流动着殷红的血液，直到看见屏幕上显示血液恢复100后，再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从一个密封的容器中取出皮肤，依次覆盖于江淮仍在流血的手指上。
“她不叫小丫头片子，她有名字！”即便是双手不能动弹，江淮也抑制不住躁动忿忿不平地为b07说话，被江傅业瞪了一眼后，才悻悻地压低了声音道，“她叫顾桐。”
李静安在听到名字后讶异地挑眉看向江傅业，江傅业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转过头看着修复仪器的屏幕。
“也对，活了十几年了还是小孩子一样的脾性，也该找个人来提升他的情感阈值的年龄了。”李静安自顾自地说道，狡黠的目光在江傅业与江淮之间逡巡。
“李博士你这是话里有话？小淮想不想长大我都由着他自己决定。”江傅业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紧紧地盯着李静安，目光冷彻冰寒，仿若数九寒冬的冰凌。
“你多想了，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伪光源研究成功了，顺便有感而发罢了。不多说了，天鸿来接我了。”李静安摆摆手笑道，离开了实验室。
江淮见江傅业仍是盯着合上的门，忍不住出声说道:“爸爸，你的眼神好可怕。”
江傅业的意识被江淮的话语拉回，生气的眉眼瞬间软化了两分。
“爸爸，你可不可以给顾桐也做修复手术啊？”江淮试探性地问道。
“她自己可以恢复，你不一样。”
“可是她有痛觉啊。”
江傅业沉默不语，看见江淮眼中的真挚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江博士，你不是说这里不准再收养人了吗？”颜轲蹲在大门口无所事事，看着山上的一草一木发呆，在听到江傅业出了实验室的动静后，瞬间站起了身子。
“也就让她在这里待个八九天，不像你们两个在这里混吃混喝那么久。”江傅业斜睨了一眼刚回来不久的戚望和颜轲，语气中颇有不满，拉走了b07之后，一如既往地以平日的语气问道:“你们这次出去除了发现几具没有用的尸体之外，有没有找到燃油，剩的燃油不多了。”
被问的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尴尬地一笑而过。
“你们两个如果没有价值的话，不如就学学李静安的女儿，自愿让我在她身上做做实验，顶多变成个血枭，还不用浪费食物，而不是在我这里问东问西。”江傅业停下了脚步，掀起眼皮看了看还想追问的颜轲。
“江博士，您这不是开玩笑吗，哈哈……”颜轲再次展现出了皮笑肉不笑的技能。
直至目送江傅业带着b07进入了实验室，颜轲才终于停止了假笑。
“我发现你是真的没有眼力见。”躺着也中枪的戚望满脸黑线地看着颜轲，从口中吐出了一句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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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山里响着蟋蟀、蝼蛄等各色秋虫的唧令声，有些炸耳。
江傅业背着手站在山头，抬头望向那轮圆也未圆的明月，山峦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薄纱。
“江博士，您找我。”身后响起了戚望的声音。
江傅业转过身来，“顾桐你认识吧？”
“认识，那个小朋友很可爱。”
“不要在我面前装傻充愣，你知道我说的顾桐是哪个。我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进入过地下城了，但我知道她是第一任总队长，你这个当过总队长的不可能不知道她。”
戚望对此保持着沉默。
“我不让你提及地下城，是不让你沉湎于过往，并非真的说只要你提及了我就会清除你的记忆。”江傅业边说边悄悄观察着戚望的反应。
戚望好像有所触动，不自觉地向前挪动了一小步。
“她死了，那个小孩是她临死之前交付与我的。”
戚望暗暗地攥紧了拳头，唇角被咬破，露出了殷红的血珠，却还是保持着沉默。
“她也是地下城的，说不定她知道一些关于你家人的状况，你可以抽空去问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