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悠
“你终于醒了？”
戚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血枭！
戚望连忙坐起避开血枭凑近的面庞，左手搜寻着身侧有没有武器，却只摸到了空气，骨骼因他急促的动作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胸腔又涌出一口鲜血，浸红了身上盖着的棉被。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冒犯，血枭连连后退了几步，与戚望保持着一段可以交流无阻的距离。
戚望吐出的血勾起了她嗜血的本能，所幸血液的味道很淡，没有影响到她的意识。
即便血枭向他解释了自己没有恶意，但戚望并没有松懈下来，他紧紧地盯着血枭，血枭能说人话，这件事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面前的血枭还是能够依稀辨得清楚她异化之前的人类模样，脸颊和额头上生出了许多鱼鳞状的透明鳞羽，上面还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白色绒毛，开口说话间能瞥见她的嘴里有两排鲨鱼般尖锐的牙齿，手上长着长而尖利的指甲，身后也长出了一双巨大的白色羽翼，仿若一个罪恶的堕天使。
除此之外，其他的部位与人类并无多少差异。
但是他隐隐约约觉得，单看眉眼这个血枭就长得像一个人，他想不出来，只是觉得很眼熟。
“你观察好了吗？”血枭歪斜着头，在空中摆摆双手，试探性地想和戚望做一些交流。
戚望用衣袖擦了擦带着血液的嘴角，点点头以表回应。
“你可以叫我小悠，我知道当初你想放过我的同胞，你这副模样都是那个男人导致的，我的同胞们和你都做了迫不得已的决定。”小悠落寞地垂下了眼眸，声音也开始不自觉地哽咽起来。
“你们血枭现在发展到都能说人话的地步了吗？”戚望提出了一个不应景的问题，生生地将小悠的泪水给憋回了已经泛红的眼眶。
“十年了，只要不是处于极度的饥饿感或者血腥味太过强烈，我们就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意识。我们最终也分成了两个部落，一类是意图将你们赶尽杀绝，另一类便是我所在的部落，希望能够和你们和谐共存。”
戚望听的专注，没有意识到小悠正悄悄地挪动着靠近自己，回过神来她已经再次凑近自己的面前。
这次他的后背紧紧地贴着墙角，再无地方可退。
“你放心，我们女性血枭是没有感染能力的，不会把你变成像我这样的怪物的。而且我现在也吃饱了，喏……”小悠指向在不远处墙角堆积的各色小动物干瘪的尸体堆，僵硬地笑着露出了自己的两排尖牙，手里握着一小只药瓶，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脚边，又急急后退保持着刚刚的距离。
戚望瞧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又极其努力地表现出她的友善，原本瑟缩缩成一团的身体也渐渐松展开来。
“这个药比你们地下生产出来的效果会好很多，这是李博士制造出来的，用了很多治疗效果好的草药，有什么血竭、白及……”小悠掰着手指头列举着草药，眼神悄悄观察着戚望，实则也是想让他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表现得越天真越好。
戚望拿过药瓶，小悠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看着戚望满意地点点头，向前挪了一小步就被戚望叫停。
“你……能走开吗？”戚望的目光躲避着她直勾勾盯着的眼神。
“你放心，我是要帮你上药。虽然你长得确实很好看，但我们现在都不是一个物种了。”小悠蛮不在乎地摆摆手，见戚望仍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才不情愿地走出了房门。
“那个，你能进来再帮我把这个药瓶打开吗？”屋内沉闷片刻，响起了戚望略显尴尬的声音。
小悠无奈叹息出声，又只好再回到屋内。
“你只剩一只手了，确定不用我帮忙吗？”她递给戚望已经拧开的药瓶，担忧地问道。
“不用了，谢谢。我怕你的指甲再把我划伤了。”戚望下意识地开口道，在顾桐手下行动习惯了，都已经学会了她的一点毒舌。他缓慢地抬起头，希望这么一个小玩笑她不会放在心上。
小悠扶额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她只得当做照顾了一个傻子自己此刻的心情才会好一点。
好一会，房间里丁丁当当的响动才逐渐恢复了平静。戚望撩开门帘从房间里走出，阳光照射在脸上，一股股暖流沁入心身，仿佛整个人都被温暖的双手托举着贴近太阳，这种久违的舒适的感觉他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小悠黑着脸半拉开门帘，检查房间里的设施是否还完好，不出她所料，药粉和其他的一些小东西散落了一地。
戚望环顾着这里的四周，简陋的建筑就好像他儿时学习的历史书里面旧部落居住的房子，地面上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杂草依附在房屋的周围。
“我们又不怕冷的，能勉强住住就行了呗。”小悠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动了动双翼向戚望展示着自己翅膀上厚密的绒羽。
“才二十几年的时间，也不至于所有的建筑尽数损坏吧？你们只需要修缮一下就好了啊。”戚望不解道。
小悠耸耸肩，默不作声地将戚望拦腰抱起，扑朔着宽大的羽翼，乘着气流带着戚望飞至高空。
“看见没，你说的好地方是另一个部落的领地，我们部落的实力还赶不上他们，” 小悠朝着她所说的地方努努嘴，戚望循着方向看去，“况且你不觉得这样才有部落的氛围吗？”
富人区似乎距离这里很远很远，他只依稀看得到整个城市如巴掌大的轮廓，空中流动着的风沙和刺眼的太阳光阻碍了他本就不清楚的视线。
但能知道，大致情况就如小悠口中所说，对于两个意见不一的部落而言，分开是避免矛盾升级的最佳方式。
“等到李博士回来，你就跟着她去一个地方。你不用担心她会对你做什么，是她把你救到我这里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会把你送去哪里，但是你肯定能有一个容身之所。这里时不时地会有新成员来到此地想要加入我们的部落，但我们并不能确定他们的动机是否单纯，你一个人类待在这里挺危险的。”小悠边缓缓降落，边侃侃而道。
安全着了地后戚望陷入了沉思，之前遇到的那一小批血枭，很有可能就是投奔这个部落而来的。
“哎，李博士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小悠感应到了归来的李静安，出声叫回了思考中的戚望。
果然不用多久，一个高挑的人类女人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在李静安的身侧站着一个还没有异化完全的男人，李静安挽着男人的胳膊，脸上洋溢着幸福。
“还挺精神？”李静安走近了上下打量着戚望，除了缺了一只胳膊，戚望像没有受过伤似的，还在惬意地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
“既然恢复好了，就跟着我们走吧。”天鸿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小悠目送着他们三人的背影直到行走了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才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喂，等我哪天看见那个男的，我会给你报仇的！”